秋煜的問題問出來，果然是跟服務站相關的，而且問在了關鍵處:“我根據你的初步計劃書猜測了一下，這個服務站後邊應該跟著一個大項目，很大很大的那種，我的猜測靠譜嗎?”

　　果然很聰明啊，鍾小明暗讚了一聲，也沒做無意義的否認:“的確是大項目，很大很大的那種，大到任何一家學校都不能掌控。”

　　後面這句是針對學校說的，秋煜在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會議室裡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認為，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其實在這個時候，雙方都不知道彼此到底想什麽，對這個問題，鍾小明就不能如實回答了。

　　只能模棱兩可:“成功與否這件事，誰都無法保證，也許是零，也許是一百，我也不知道。這是一個不以盈利為主要目的的項目，需要更純粹的運營，還是那句話，任何一家學校都不能掌控，任何有私人利益訴求的都不行。”

　　電話那邊遲疑了片刻，聲音才又傳過來，卻帶著幾分堅定:“我剛才跟住人匯報了情況，現在主任要我一起去見校長。我想說的是，如果最終學校同意了做這個項目，或者說做你的試點，但不是我來做輔導員，我能以個人的身份加入這個項目嗎?放心，我還是有點能力的，絕不會拖你後腿。”

　　這句話，在聰明之外還露著野心。能通過簡單的初期計劃書，就看出裡邊有大文章，當然要有配得上這份聰明的野心，否則此人就太可怕了。

　　可鍾小明也不是好忽悠的，回答秋煜的話裡邊可以加上了常人必備的戒心:“謝謝秋秘書看重，但是我這個人從不接受這種形式的利益交換。”

　　這個很正常，秋煜也沒多想，回道:“你不必有這個擔心，無論你接不接受，我都會實話實說。提前了解情況，也只是想給自己多一個選擇，到底是該權利爭取輔導員這個工作，還是對更大的希望放手一搏。”

　　聰明、野心、魄力都有了，還真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啊。鍾小明也就不在瞎扯了，用帶著真誠笑意的聲音道:“好吧，秋煜同志，我代表組織歡迎你的加入。不過我要是跟別的學校合作，你可就是工商大的叛徒了，不擔心嗎?”

　　秋煜的聲音也歡快起來:“沒什麽好擔心的，有時候良禽擇木而棲，也可能是樹自身的原因。快兩年的時間了，我發現這種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環境，真的不適合我。太壓抑了，但我喜歡飛。”

　　這麽一番完全改變了身份的對話，兩個人卻聊得非常愉快、投機，都是被這狗社會逼得呀。

　　很快，電話交流結束。秋煜去找主人一起見校長，當然也是希望這個項目從工商大做起，也算她對母校的一種報答。

　　鍾小明就輕松了，等秋煜的消息就好。一邊給寶馬專賣店打電話，約好了接車的地點，一邊著了車開出學校。

　　話說秋煜來到校班主任的辦公室，主任正不開心著呢:“小秋，到底怎麽回事?你的能力很不錯啊，連這麽小小的一個工作都處理不好?”

　　秋煜已經打定了心思，這時候自然是站在鍾小明的立場說話:“主任，我可連話都沒說上，剛介紹了大家，讓鍾小明作講解……”

　　添油加醋還不至於，實話實說就夠那兩大會丟臉的了。吃相之難看，態度之傲慢，做派之無理，餓狗搶食都沒這麽寒磣的。

　　當然了，主任對鍾小明的感官也不怎麽好。這個學生太桀驁不馴了，你家有錢是沒錯，你家有能量也沒錯，

可你畢竟在學校讀書，就不能給師長們一點面子，有話好好說嗎?　　還動不動就拿退學來威脅，聽說上次那事也是一樣，真當學校不敢開除你嗎?一個對學校無用的人，要你來幹什麽?

　　想是這麽想的，可不能這麽去做。真要是因為這點小事就把鍾小明開除了，那就真鬧出大問題了，這家夥是真敢鬧事啊，還不帶手下留情的。

　　冷靜下來，主任又問秋煜:“你也親自去聽鍾小明的講解了，現在說說看，他這個項目對我們學校能有多大的好處?還是說，也就小打小鬧意思一下的程度?”

　　路上的時候，秋煜就組織好了語言，現在說出來沒有一點磕巴:“主任，我覺得這是一件大好事。特別是對工商大的聲譽的影響力，有很大的提升影響。”

　　“哦?”主任有點意外，這麽一個小小的服務站，還能翻出花來不成:“那我到要聽聽了，這個服務站究竟藏著什麽樣的玄機。”

　　鍾小明只是給了兩句無關痛癢的確定，具體的還得秋煜自己編:“是這樣的主任，雖然鍾小明的講解沒到一半就停了，但我自從拿到他的計劃書後，就一直在研究。他這個項目，不止可以在工商大做，還可以鋪開到全燕城的所有高。他以最低盈利作為手段，還能幫學校解決一部分困難學生的勤工儉學，相信每個學校都會歡迎的。 ”

　　主任也恍然大悟:“你是說，他根本就是想要把這個模式在全燕城鋪開，而我們學校只不過是他的一個試點?”

　　秋煜點點頭:“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要不然他也不會在計劃中說，這是一件對工商大極具意義的事，更不會那麽堅定地拒絕學委會和學生會的覬覦。因為這個項目不可能一直放在工商大的，一旦工商大主控了這個項目，就很難推行到其他學校了。”

　　主任要考慮的就很多了，學校和個人的利益肯定得排在前二:“可這種項目也不是就他一個人能做啊，別人只要照貓畫虎，很容易就能複製。到那個時候，他怎麽保證項目的特殊性和獨有性，怎麽保證影響力?”

　　凡事先考慮自己能不能獨吞，就知道這些老官僚會這樣。秋煜藏住了自己的無奈，解釋道:“主任，這個其實很難的。您看他計劃書裡的內容，僅僅前期的複印社這一項，就要投資不少於二十萬，如果再加上其他後續項目，平均每針對一個學生，就得投入不少於五十塊的資金，全燕城各大高校都鋪開的話，得幾千萬才行。而且這是一個微利運營項目，單純為學生提供優惠的，就算是單純做慈善，也沒有哪個企業或個人，願意在前途不明朗的時候就這麽砸錢。”

　　細想還真是這樣，主任那點小火苗瞬間就熄滅了。但新的心思也隨即升起來:“這樣吧，校長還在等著，咱們趕緊過去匯報一下，可不能讓這個好事從我們學校手裡跑了。你去喊一下你們廖組長，咱們三個一起去，你路上簡單跟他說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