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獨自在燕城闖蕩,親自嘗試過用自己的汗水澆灌生意這棵小樹苗,知道這其中到底有多難的楊雨桐,才會對這番話不以為是。
一個自己談生意都要拉幫結夥撐場面的人,他給你的關系得有多不靠譜。但很多涉世未深的人,很有可能會被這種假象蒙蔽,最終來個吃虧換經驗。
不過人家今天做東請客,掃興的話就別說了,做人要厚道。再等一會兒就準備告辭離席吧,這種聚會意思真的不大。
旁邊的程茜也不大信這話,不過她的觀點是陰謀論,擠了擠楊雨桐的肩膀,湊到他耳朵邊上悄聲道:“這人還是那麽愛吹牛、愛顯擺,和你那位跟同學在一起都不穿奢侈品的,還真是沒法比。”
楊雨桐笑了笑沒說話,這個她當然明白了,鍾小明絕不會這麽說話辦事。明明是小了兩歲,卻更加成熟穩重,還真是沒道理可講。
好幾個同學踴躍報名後,利勇選擇了兩男三女,跟自己組成三對的陣容。有在大學當老師的,有在燕城和海城混出頭的,也有躋身本地權力部門的土著代表,基本能夠代表當下的主流社會。
這樣一個組合安排,不論自己想不想去參與,大家還都是比較認可的,足以證明年輕的利勇所擁有的社會關系網絡還算有些力量。
楊雨桐和程茜都沒想到,利勇會把他們倆也算在內。不過好歹是老同學,去露個面幫幫忙也沒什麽。
而利勇心裡,卻打著好幾份盤算。他是真沒想到楊雨桐也已經當上老板了,遠非一個毫無名氣的小模特那麽簡單。
所以他叫上了顏值不差楊雨桐的程茜和稍遜半分的喬娜,也許就能作為補充。程茜一起去還有個好處,就是萬一楊雨桐願意,她當場就能知道,後面也不會鬧事。另外兩個男同學都是吃公家飯的,應該清楚這裡邊的道道,不至於當場暴起。
即便這樣,心裡依然是七上八下的,總覺得這麽玩很可能會出事。今天一晚上腦子裡不是慌張就是憤怒,根本不能冷靜下來思考。
可又能怎麽樣呢,為了你楊雨桐,我都被老同學笑話“跪迎”了,你卻一點表示都沒有。反正你也不可能是我的,有機會就利用一把算了。至於說今後,還是先把眼前的利益拿下來再說吧。
就算以你的脾氣、性格、做派,都不可能答應這種事,程茜和喬娜也不可能答應。那也跟我沒關系啊,是白處長見色起意的,我只不過是去敬酒而已。
利勇一邊欺騙著自己的良心,一邊約莫著時間,差不多就該動的時候,楊雨桐包裡電話響了。
電話拿出來,號碼是小蘭的。就是問問楊雨桐什麽時候回去,她有點不太舒服,想清明假期過後去醫院看一下,如果楊雨桐能回去,她就準備請假了。
楊雨桐就關心幾句,又說你現在跟明總手下做事,就要了解明總的為人。這種事你直接跟他請假就行了,不舒服還硬挺著才會被罵……
楊雨桐是左手接電話的,一晚上都藏在偏長一點的袖子裡面沒露面的腕表,也有機會出來透透氣了。亮閃閃的鑲滿了鑽石,晃得每一關注的人雙眼刺痛。
等楊雨桐掛了電話,一個腦子反應夠快的女同學就搶先問道:“呀,雨桐,你的手表好亮,全是鑽石啊,什麽牌子的,很貴吧?”
這種東西,楊雨桐是從不顯擺的,但是別人問了也不會瞎說:“卡地亞的,多少錢我就不知道了。”
另一個男同學劉寶成指了指隔自己幾個位的女同學:“問王欣妍啊,
她就在亨得利上班,應該會知道價格。” 這話就有點犯忌諱了,一般來說別人身上戴的裝飾品,特別是比較名貴的裝飾品,沒有人會輕易要來看的,不尊重。辨別真假就更不可能了,就算知道是假的都別當面說。
比如說某人戴了一塊玉吧,不管是和闐、翡翠,還是其他的岫玉、瑪瑙。哪怕這個人主動找同桌一個懂玉的幫著看一下,只要不是關系鐵到一定程度,對方的回答多半是:黃金有價玉無價,好好戴著吧。
被點了名的王欣妍此刻就很尷尬,她是內行人啊。遠遠地看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又怕上手看了之後確定是假的,當真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楊雨桐沒這些負擔啊,要是連鍾小明這種人都用假貨,那些珠寶公司和腕表公司的銷售數據造假得多嚴重。
本來不想顯擺,現在被人逼著顯擺,只能把手表從丸子上解下來遞給王欣妍。不摘下來給王欣妍看看,好像自己多害怕被人拆穿似的。
王欣妍兩隻手接過去,正面、反面、表帶等等認真看了一番:“卡地亞的藍氣球系列,全鑲鑽,帶陀飛輪功能。這塊表是今年的新款,目前國內還沒有賣,不過估計應該不在一百萬以下。”
“嘶……”好幾個倒吸涼氣的聲音傳來,普通人十幾年不吃不喝也攢不下這麽一塊表啊。楊雨桐到底走了什麽運,攀上了這樣的高枝。
而最為震驚的就莫過於利勇了,看著那塊被楊雨桐戴回手腕上的卡地亞,渾身激出來一陣冷汗,額頭上的汗珠子順著眉毛就滴了下來。
一百萬,一塊表就一百萬。自己竟然還打著如意算盤,想著利用這樣的人,覺得她也許就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會順從白處長。
幸虧她接了個電話呀,要不然到了白處長那個包間,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呢。
這個時候,包間內的氣氛又轉變了。開席之前,大家只是覺得楊雨桐靠山很硬,但並沒有直觀的感受。而現在,通過一塊百萬級的腕表,一個極度富有的形象就生動起來了。
剛才覺得主動貼上去有點不合適,現在卻覺得不使勁貼一把才叫傻。包括為人師表的班長孫文秀,都忍不住要表達自己的羨慕:“唉呀,雨桐,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已辦完的手表,誠意十足啊。”
這才哪兒到哪兒,程茜被喬娜激起的一肚子氣,才撒出去一半。這會兒可算抓住機會了,搶先替楊雨桐說道:“你們只看到這塊表,其他的還不知道,其實雨桐為這事兒可苦惱呢。”
眾人的興趣馬上就被勾起來了,為啥要苦惱,是嫌禮物不夠重嗎,還是說這塊表的來歷有什麽曲折?
程茜瞟了喬娜一眼,意有所指道:“她那位呀,還真是個麻煩。雨桐是喜歡低調的性格,本來隻開了一輛smart,但是他不樂意,權衡之後就自降身份陪著雨桐一人買了一輛路虎裝低調。雨桐也不忍心呀,只能接受他的意志,換上了一輛改裝豪車。雨桐,哪個牌子叫什麽來著?”
楊雨桐嫌她作怪,白了一眼:“泰赫雅特。”
程茜就像在法庭上辯護找到了最強大的立腳點,雙手一拍:“對,泰赫雅特。改裝保時捷,改裝費是原車價的三倍,能換四輛最貴的寶馬。”
又是一片冷氣入口,這種情況還用得著考慮嗎,必須舔啊。有沒有好處不說,至少提前表達一個態度,免得書到用時方恨少。
連最開始針對楊雨桐最凶的溫玉珠和喬娜,都在內心告訴自己,必須接受現實了。
一直在裝鵪鶉的利勇,則是都快要打顫發抖了。沒別的,就是後怕。
楊雨桐到底找了個什麽男人啊,如果她沒有接電話,估計自己現在已經開始被追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