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遠手中飛出一道金芒,向玄霜劍迎去,二者在空中交擊拚鬥一陣,豐原才看清那物原是一顆金珠。
豐原見將毒蟒令往外一扔,幾道法訣打上去,這令牌發出“哢哢”兩聲脆響,憑空湧出一大片狂風,裹挾著赤焰黃沙,風中鑽出一頭身長丈許,鱗片斑斕粗糙,雙眼放出凶光的三首妖蟒。
這頭妖蟒是精魄借毒蟒令顯化形體,比平日放出的精魄要厲害得多,但是這樣用過一次,這毒蟒令也會受到不小損傷。妖蟒方一出現,身形一竄,撕開三張大口,便向徐青遠撲去。
這卻是豐原見不能取勝,若是在此處糾纏太久又怕引人注目,不惜損傷這一件中品靈器。
徐青遠見這妖蟒身纏毒火惡風,亦不敢輕忽,自袖中飛出一隻火紅銅圈,光華一閃,便飛出一頭身形高大,隆鼻闊嘴的黃毛妖猿,他心意一催促,妖猿吼了一聲,便向三首妖蟒撞了上去。
二階靈獸!豐原認得這妖猿是“石面猿”,身軀強健,血氣旺盛,而那銅圈就是修士降服靈獸用的“伏獸圈”。
只是三首妖蟒本是精魄所化,此時無懼生死,且口中噴吐烈火風沙,這妖猿被逼無法靠近,空有一身蠻力卻無處使,一時左支右絀,上躥下跳。
豐原抬手放出一口明晃晃的二尺短劍來,正是中品法器寒月劍,他屈指一彈,道一聲“去!”,這兩飛劍自化一道寒光,飛斬向徐青遠。
徐青遠眼角一跳,把一塊巴掌大的盾牌往前一拋,忽忽漲到三尺大,劍光上去一斬,這盾牌卻只是輕輕一晃就擋了下來。
以尋常築基初期修士的神識,至多能操禦三件靈器,只是築基修士鬥法時會盡力避免同時驅使多件靈器。這是因為使用靈器需要消耗的法力、神識比法器多出數倍不止,若是一場鬥法遷延許久,那便會比對方先一步耗盡元氣,與其如此,倒不如用多件法器彌補威力上的不足。
此時豐原駕馭玄霜劍接連不斷落下,那枚金珠被打得不住顫鳴,而那塊盾牌則牢牢擋住寒月劍。
徐青遠雖躲過玄霜劍攻勢,得以發出這金珠靈器對敵玄霜劍,卻還是被壓在下風,如此一來,他只能被動應對,便要比豐原消耗更多神識法力。
兩人鬥了半個時辰,徐青遠先覺支持不住,此時他法力已經堪堪要耗盡了,隻得服下一顆丹藥,靈海中又再提起幾分法力來。
抬頭卻見豐原依舊氣定神閑,他不由暗暗吃驚,再看那頭石面猿,正跟妖蟒糾纏一處,嘶吼嘯叫,聲震山野。
他修煉的功法雖不以法力深厚見長,卻也是一門上乘功法。他心底認為豐原身為散修,能築基已是不易,修煉的功法定然不算好,卻沒想到豐原的法力竟然比他還要深厚的樣子。
看來是我低估了這馮起的本事,如此一來,我怕是難以取勝,再與他打下去頗為不智,九爺慣用強硬手段,卻不會收買人心,只怕最後仍是鬥不過二爺的,我何必為他如此賣命?倒不如好言相商,就此罷手,日後二爺得勢,我還能有條退路。
徐青遠心中頃刻間轉過幾個念頭,便下定決心,他把法力猛催一下,那金珠聲威一漲,逼退玄霜劍,他急忙後撤幾步,大聲道:“馮道友且住手,還請聽我一言!”
豐原看了他一眼,心意一引把三口飛劍收回,問道:“不知道友有何話說?”
徐青遠見他如此,也松了口氣,將那金珠和盾牌也招了回去,咳了一聲,道:“還請道友將妖蟒收回。
” 豐原輕笑一聲,卻是說道:“這妖蟒精魄一出,馮某也是驅使不動的,唯有等它靈氣耗盡自行消散,道友有話便快些說吧!”
徐青遠看了那三首妖蟒一眼,他自然能辨認出這是器靈精魄借體顯化,只是並非如豐原說的只能等它自行消散,但此時是他有求於人,便把此事放過不提,而是說道:“既然馮道友不願投奔九爺,在下自然不好強求,日後道友若是改了主意,可到白瀾峰坊市尋在下,你我便就此別過,道友以為如何?”
豐原眉頭一皺,好似在心中思量此事,突然頭一抬,鄭重道:“既然道友如此說,馮某自然可以罷手。只是馮某還想請道友給九爺帶個話……”
徐青遠心中一松,就要再說些什麽,卻聽豐原聲音又響起,“叫他洗乾淨脖子等著,馮某日後有暇,再去取他性命。”
話音未落,玄霜劍驟然飛起,一道玄虹如追星逐電,寒芒肆意,向著徐青遠斬來。
這一劍殺機凜冽,徐青遠隻覺得遍體生寒,不由得面色大變,急忙把那盾牌一喚,擋了上去,口中大呼道:“馮起,我乃亙川徐氏族人,你敢殺我!”
豐原哈哈笑道:“若非馮某有些手段,只怕道友今日也不會放我離去,隻許你來殺我,莫非就不許我殺你?”
他口中大笑,將法力鼓蕩起來,玄霜劍一擊不中,騰起高處旋了半圈又複斬下,這每一劍皆有他法力支撐,威力遠勝平日裡飛劍斬擊。
徐青遠擋下第一劍還未及喘息,又是一劍落下,隻得再使那盾牌迎上劍光。他心中叫苦不迭,這盾牌是中品靈器,倒是不虞被打破,只是越是承受攻襲,那便要消耗越多的法力,他隻得再服下一枚丹藥。
可是豐原依舊從容不迫,眼中殺意更是毫不掩飾,看得他心中發冷。他心知自己法力不及對方,只能憑丹藥恢復法力,即便再發金珠去抵擋飛劍,也是無濟於事,而他手中僅有的一件法器方才也被打壞了。
這時候,玄霜劍又是斬下,豐原看準了機會,放了一口寒月劍過來,徐青遠被劍光劈得法力動蕩,卻不得不使那金珠去對敵寒月劍,卻見豐原把指一點,又一口飛劍殺來。
徐青遠幾欲吐血,這兩口飛劍一般模樣,分明就是同一種法器。此時第一口寒月劍已經與那金珠擊在一起,他手中掐起一個法訣,把一門法術發動起來。
那金珠上光芒驟然一盛一收,寒月劍遭此一擊,竟然“哢嚓!”一聲斷成兩截, 金珠只是一頓,便迎上了後來的那口寒月劍。
這金珠靈光可裂金斷玉,徐青遠先擊毀一口飛劍,再去對敵另一口便不至於忙中失措。只是他祭煉時日尚短,這靈光一發一收又極耗法力,否則便是靈器也能打壞了。
毀了一口寒月劍,豐原卻不為所動,昔年在小月峰時他便學會了煉製這寒月劍,他煉器術雖許久沒有長進,卻煉製了十幾口寒月劍在身。
他把手在儲物袋上一拍,又是三口飛劍接連遊出來,在神識催動下,三道劍光向徐青遠斬去。
徐青遠面皮一抽,大叫一聲,摸出一張符籙來,狠狠一捏,便縱一道金光而去。
那金珠與盾牌也隨後跟去,豐原也不阻攔,他自然想將這兩件靈器截留下來,只是擔心其中或許有徐氏秘法印記在,他若是拿走,徐青遠隻施法一察便可找到他所在。
三首妖蟒到底只是精魄所化,此時一顆腦袋已被打碎,卻沒能再幻化出來,另兩顆頭顱也被石面猿抓在掌中。
石面猿正要發力將這兩顆蟒頭捏碎,卻見自家主人已經跑了,它一聲吼,急忙棄了妖蟒,騰身欲追。卻不防一道劍光自上方墜下,當頭劈來,它急忙抬起兩條毛茸茸手臂抵擋。
它身形一頓,擋下這道劍光,正要再往前飛遁,卻聽後方一個冰冷聲音傳來,“斬!”
一口玄色巨劍“唰!”地落下,石面猿躲閃不及,哀嚎一聲,急墜下去,砸入下方山林中,發出一聲轟隆震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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