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姓黑衣修士一行七人本是信心滿滿,誰知豐原竟然比傳聞中更加厲害,非但諸般靈器都傷不得半分,就連陣法也困之不住。
不到半日的功夫,就折進去了兩人,此時豐原已經破陣而出,他們五人都不敢靠近,只能放出靈器遙攻。
陳姓修士拿出一口細長如梭的奇形飛劍,一運法力,化一道碧芒,向豐原擊來。
那兩名灰衣修士則把法訣一變,那大片飛沙立刻方向一轉,也向這邊呼嘯而來。
豐原頭頂擒龍大手一轉,將那道碧芒撥到一邊,正要再往那陣法上打去時,兩團飛沙已經卷了過來。
只聽一陣綿密如雨的“劈啪”聲響起,擒龍大手被這飛沙狂風一卷,靈光飛快黯淡下去,轉眼間就被消磨乾淨。
豐原臉色微變,這些砂礫堅硬無比,而靈玄擒龍大手是法力凝聚,最怕的就是此類手段。
他把風行術一起,避開十余丈遠,這飛沙十分厲害,正要以劍光試探一番,那口碧芒飛劍又刺了過來。
他運出道劍芒迎上去一擊,這口竟然一分為二,化作兩道尖銳碧芒,直往豐原雙目刺去。
豐原心意一動,便又有兩道劍影斬來。陳姓修士見此卻心中一喜,暗暗叫了一聲“好”。
他這件寶物看似是飛劍,實則是數十根飛針聚合而成,其上還沾染劇毒,不知底細者一旦被刺中,就只能任他宰割了。
就見那兩道碧芒驟然一分,化作一片碧綠細針,避過劍光,來勢更急,直往豐原面門刺來。
豐原目光一凝,身外冒出一層晶瑩如玉的罡氣,這些飛針如中金石,立即一頓,竟然不能刺入半分。
他再伸手一拍,一股勁風將這些飛針全都擊去遠處。
陳姓修士雙目圓睜,驚駭萬分,他可是直到自己這飛針的厲害的。此時只見一道劍光飛斬而來,他悚然一驚,自袖中摸出一塊鐵三角牌盾牌擋在身前。
劍光上來一斬,這鐵牌狠狠一顫,靈光一下黯淡了下去,卻並未被斬破。
此時古姓修士施法正到了緊要關頭,那片原本覆蓋十余裡的藍光已經收攏到百丈大小,中間露出一張飄飄蕩蕩的卷軸,眼見就能把這陣圖收起。
他瞥到豐原隨手打落飛針,眼角也是一跳。
然而豐原卻並未急著搶攻,隻發出劍光對敵,若是有攻勢及身,他便以風行術躲避。
黃袍道人放出兩道靈光,追了半晌,卻碰不到豐原半點。
他看豐原極少出手反擊,心中不由奇怪,想了一陣,卻覺得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豐原此時法力真的所剩無幾了。
豐原身形一飄,躲開一道黃色靈光,他看那黑衣修士一心收攏陣氣,便知曉此陣圖一定是極為重要的寶物。
此時空中所有水光陣氣都收進了那張丈許長的卷軸裡,此圖一陣飄蕩,就要往黑衣修士手中飛去。
他當機立斷,把空明斷神之術一起,駢指一劃,口中喝道:“斬!”
身前一口三尺長劍憑空浮現出來,隨後一虛,化作一道細微玄虹,徑直自那陣圖中一穿而過。
古姓修士神識一沉,隨後心中一空,似乎少去了什麽極其重要的東西。
十數道劍影接連飛來,古姓修士恍然回過神來,顧不得體內法力激蕩,逆血上湧,強行吞下一口鮮血,揮手放出數面赤紅玉牌。
這些玉牌冒起一道道火光,連成一片化作一層光幕,將他護在其中。
然而劍光一落,這層光幕頃刻破碎,好在有了這一下耽擱,他張口噴出一隻小巧金鍾,往他頭頂一擋。
只聽“鐺”一聲震響,一圈淡金色音浪震蕩出來,所有劍影一碰到,竟然微微一頓,隨後寸寸碎裂開。
不過擋下這一擊後,這金鍾也化作一片靈光消散了。
豐原目光一凝,玄霜劍乃是由他親手祭煉出來,心血相連的法寶,這金鍾竟然能擋住,看來此人也是大有來歷的。
一念及此,他心中殺意更盛,若是讓此人逃了,他日必成禍患。
兩個灰衣修士見豐原似在出神,對視一眼,同時把那飛沙狂風一催,再一齊張口,灰氣隱隱欲出,就要施展什麽手段。
豐原把法訣一掐,身外一道靈光衝起,身形一虛化作一道劍光,向兩人斬去。
他如今法力再施展劍遁,如飛星逐電一般,百丈距離轉瞬即至,劍芒一閃就把兩人頭顱斬下。
然而他們身軀中冒出一股灰氣,被斬去的頭顱竟然又長了出來。
二人還未站穩,劍光再一閃又把頭顱斬了下來,這一次道道劍氣一陣攪動下,身軀中藏著的元神也被一並殺滅,兩具軀體散成了一片血霧,再也不能複原。
豐原周身殺意翻沸,目光冷冷掃視一圈,此時只有三人了。
黃袍道人臉色一白,神情一陣變化後,竟然一言不發駕起遁光逃遁。
陳姓修士見此,也拿出一張符籙來,正要拍上身時,卻輕歎一聲,停下了動作。
遠處一道劍光一閃,黃袍道人發出一聲慘叫,遁光忽地往海中墜去。
古、陳二人見此,隻得相視苦笑。
豐原看著兩人,淡聲道:“豐某自認與幾位並無仇怨?莫非是為長生童子報仇來的?”
古姓修士掐訣收了金鍾,苦笑一聲,搖頭道:“我與長生童子並不相識,怎會為他報仇?是在下利欲熏心,想要玉心老魔的絳雲騰魂丹罷了。”
“哦?”豐原臉上訝色一閃,問道:“據我所知,騰魂丹與其他具有同類效用的丹藥比起來,算不得多好吧!”
他也知曉玉心老魔以騰魂丹懸賞他性命的事,可沒想到為了三瓶丹藥,竟然有七人一同來圍剿自己。
“道友說的不錯,騰魂丹難以煉製,相比之下有數種丹藥更好用,但是於在下而言,此丹卻能使功法真正大成,是日後結丹必不可少的。”古姓修士神色肅然,說出了這麽一番話來。
豐原似笑非笑地點點頭,道:“所以道友即便落到如此局面,還是想拿豐某頭顱去領賞?”
古姓修士臉色大變,一手抬起,似乎握著什麽,就要拋出來,但玄霜劍已經先一步斬下。
血光乍現,一聲慘叫,一隻斷臂被斬落,一粒圓滾滾的赤紅圓珠掉落出來。
“赤焰珠!”陳姓修士驚駭呼道。
他身形一動就要躲避,然而豐原起指一點,一道法力落在這圓珠上,立刻炸裂開來。
“轟隆”一聲巨響,一片赤紅火雲向四周蕩開,一道劍光先一步遁出,而陳、古兩人全都被淹沒了進去,一聲慘叫也不及發出,便在烈焰中化為兩團灰燼。
這火雲彌漫覆蓋百余丈方圓後,又轟然向上騰起,中間那黑紅火柱足有十余丈高,煞是耀眼。
片刻後,火光一收,豐原看了看,將其余幾人儲物袋收來,只是這兩人的儲物袋都毀了,隻撿回來幾件殘損靈。
他歎息一聲,服下一粒丹藥,禦劍回返蝕火島。
就在赤焰珠炸開,古姓修士身死之時,蝕火島中央一座山峰上,一座隱藏在重重禁製下的大殿中。
一聲“哢嚓”脆響傳出,一旁正在打盹的童子頭顱一歪撞在香案上,一下子驚醒過來。
童子揉了揉雙目,一轉頭,眼睛猛然瞪大,急忙爬起來,只見供桌上擺著的命牌已經碎了一塊。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殿外腳步聲起,走進來一個容貌清秀的年輕道人,他徑直走上前拿起那塊命牌,道:“童兒你記住,此事不可讓任何人知曉。”
童子心中一凜,口中道:“今日並無事發生,童兒不知仙師此話何意。”
青衣道人滿意地點點頭,當即轉身離去,揮手拋來一本書冊,道:“好生修行,不可懈怠。”
童子大喜,急忙雙手捧起,叩首道:“謝仙師賜法!”
青衣道人繞到殿後,揮袖開了一扇陣門,緩步走了進去,順著環山石階一路下行,一炷香後,眼前忽地一空,到了一座石室中。
這裡有一座傳送陣法,壁上掛著一幅白衣負劍男子的畫像,他躬身一禮,道:“孫兒有事稟報,請老祖開啟陣法。”
那負劍男子身頭顱一轉, 竟然活了過來,他上下看了道人一眼,背後那柄法劍一聲顫鳴,飛入陣中。
青衣道人又一禮,急忙站了上去,眼前光華大亮,隨即飛快收斂下去,他已經到了一處無比廣闊的地下空洞中。
這裡到處都是火紅一片,他正站在一塊巨石上,石下就是深紅熔岩,不時冒出一個鼓泡,炸裂開來時,便冒出一縷赤紅火焰,滾滾熱浪下,眼前景物都有些扭曲起來。
一條由石塊拚湊成的狹窄石橋浮在熔岩上,頭頂一根根鍾乳垂落下來,這裡還有重重禁製藏在暗處,他不敢大意,穩住心神,掐著法訣飛快前行。
只是這一回來此,橋上禁製似乎又與上回不同,足足一個時辰後,他也不知走過了多少陣門,才終於走到地界。
眼前是一座千丈之大的環形石台,凌空浮在熔岩上方十余丈高處,透過中間那個大洞可以看到,台下深紅熔岩中隱隱泛著黑色。
台上有五個青色蓮花法座,各自坐著一個道人,其中三人都已經白發蒼蒼,垂垂老矣,兩個看去只是三旬年紀。
一個較為年輕些的長須道人開口道:“火淵大陣方才變動過,你能走到此處,殊為不易,說罷,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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