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豐原面對世家宗門弟子時總是小心謹慎,生怕牽扯過多會惹來禍端,就算出手也是小心控制在一定范圍內,總覺得束手束腳,不得自在。
然而方才放下顧慮斬了李圭,他心中卻是生出一股破開束縛,得脫藩籬的暢快,心中鬱結盡去。
手中玄霜劍感得主人心意,亦是發出聲聲歡快劍鳴,似在應和,又似在催促。此時與玄霜劍之間聯系前所未有的緊密,劍中靈性清晰映照於心間,勃發欲出,躍躍而動,似是急不可待要展露鋒芒。
豐原雖修煉了《青木劍訣》,以往卻不得精義,如今順應己心,他心頭驟然浮起一層明悟,劍修之道,本該以手中劍斬破前方阻礙,豈能有退縮。
他隻覺得心念通達,修為增進似是再無阻礙,待此間事了,只需覓一地閉關即可進入築基中期。
他將李圭頭顱收起,摘下其儲物袋,心意一動,寒芒乍現,只見一道劍光飛去,縱橫來去,劍影翻飛,待劍氣散盡後,那飛來的幾道靈光發出聲聲哀鳴,被劈得倒飛回去。
方遠臉色陰沉如水,如今李圭已死,他們四人回了李氏必會受到責罰,唯有將眼前之人殺死,勉強還算有個交代,或能保住性命。
至於就此脫離李氏,也是不行的,如他們這般客卿供奉,都曾簽下法契,平日裡走了也便走了,李氏也不會多管。如今李圭一死,李氏若是有意追查,通過法契輕易便可找到他們蹤跡。
這般想著,方遠把袖一抖,放出一口彎曲長刃,赫然是一件中品靈器,另三人不用他招呼,也又拿出靈器或是施展法術神通。
豐原把功法運轉起來,周身五色光華大放,一身法力張揚外顯,如熾焰烈烈高漲,玄霜劍嗡鳴一聲,輕輕一顫,有八道劍影接連跳了出來。
他法力上去一轉,卻覺這些劍影極為凝實,與飛劍本體一般無二,且劍光威力也是分毫不差。
至此一步,劍影分光術方才算是修成了。
看著方遠四人主動來攻,豐原袍袖一揮,九口飛劍齊齊一聲劍鳴,錚錚然寒光爍爍,攝人心魄。
四道劍光敵住四件靈器,余下五道劍影卻向方遠四人斬去。
左側那一人看去護體靈光單薄,且至今也只有一件靈器,豐原看得準,有兩道劍影是衝著他去的。
此人臉色一變,知曉自己被當做了軟柿子,急忙拿出一塊玉牌出來,抖手扔出去化作三尺大小,如一塊盾牌擋在身前。
兩道劍光上上來一刺,這玉牌卻只是一件上品法器,輕輕一顫,浮現出幾道裂紋,卻險險沒有碎裂。他方才松了口氣,耳邊只聽一聲大喝,轟轟震響,他心神禁不住一蕩,身前玉牌再也不能支撐,徹底碎裂開來。。
兩道劍光陡然大盛,血煞一閃,凶厲之氣直衝心神,自他胸口一穿而過,立時被打出兩個血洞,他大叫一聲,駕不住遁光,直直墜了下去,眨眼間便被重重陰風卷得不見蹤影。
一個照面便斬了一人,豐原此時正是凶焰滔天,把護身罡氣撐起,一手探去,往前一拍。
這一下豐原是出了全力,非但是以法力壓人,還有憑借肉身施展的煉體術,若是不能抵擋便只能退讓。全身法力狂湧而出,一隻十丈大的五色大手憑空浮現出來。
方遠目光中微露驚慌之色,他還是低估了豐原凶悍。當即心中一狠,一邊取出兩口飛刀去抵住劍影,一邊拿出一根七寸長的細細銀錐。
他目露一絲不舍,
抖手一拋,一道銀光如線,輕輕一啄便將那隻大手擊碎,隨後直往豐原頭顱打來。 豐原心中一凜,知曉這銀光不是尋常手段,把身外罡氣一合,凝成一層如五色琉璃一般的光罩,這是《造化之身》中禦使護身罡氣的一重變化手段。
這銀錐上來一撞,護身罡氣輕輕一晃便紋絲不動。
感受到丹田中法力正飛快流逝,豐原起手一拂,這銀錐立時散成一片銀光。
他輕笑一聲,身形一動,猛然一拳砸出,卻是對著那三件靈器去的。這三件靈器正與劍影纏鬥,猝不及防下被豐原一拳打飛出去。
方遠心中一驚,以為豐原又要是劍光催逼,急忙拿出一塊黃色圓盾,依稀可見有一圈圈如樹木年輪的靈紋。
然而豐原伸手一拿,九道劍影紛紛倒飛回去,依次落入他手中合而為一。
隨著一道道劍影匯聚,豐原手中劍光越來越盛,大元乾坤盤中法力滾滾而出,待終於積蓄到頂點時,他把劍一橫,隨後一斬。
一圈如墨弧光飛出,如一輪弦月,其中血光隱隱。
此時方遠身前圓盾在他法力灌注下已有半丈大,尺許厚。這件中品靈器是以數種靈木精心煉製而成,十分之堅固。然而他卻猶覺不夠,正要招呼身旁兩人一起抵擋,卻見光華一閃,左側那人已是起遁光逃走了。
方遠暗罵一聲,此時他法力傾注在靈器中,想走也是來不及了。好在還有一人未曾離去,只要擋住這一擊,未嘗不能逆轉形勢, 他將盾牌微微一斜,將兩人都護在其後。
他卻不信這馮起只是築基初期修為,能有多少法力可供揮霍。
這弧光來勢極快,轉眼間便斬在盾牌上,霎時光芒大盛,一陣閃爍不定,洶湧氣浪向四周席卷而去。
然而這一擊傾注了豐原大半法力,豈能這般輕易抵擋住。雙方僵持足足數息,靈光方才收斂下來。
方遠口中粗喘不止,盾牌缺裂一角,有一條深深裂痕,幾乎被分成兩半,額頭汗水累累,他此時丹田中法力枯竭,隻覺得經脈一陣陣酸痛。
轉頭一看,身旁空空如也,那一人竟已是不知所蹤了,方遠卻知曉此人八成已是凶多吉少。
此時只聽一陣清清鈴音傳來,他心神為之一頓,心中暗叫不好,立刻就回過神來,眼前卻只有一道宏大劍光閃過,隨後意識一沉,便再無知覺。
豐原伸手摘下方遠腰間儲物袋,任由他屍身墜入陰風峽中。
他轉身一看,方才那一人已先一步逃向外間,此時也不知能否追上。
再看向那杆大旗,不由沉吟起來,這是一件上品靈器,能避陰風,還可隱匿行跡,可說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只是這靈器中難保嗎,沒有李氏的手段,豐原卻不敢留在手中,他心思一轉,卻還是將此旗收起。
這件靈器靈性十足,雖無人驅使,被豐原抓在手中還是跳動不已,豐原法力一蕩,旗上靈光一暗,終於不再掙扎。
此時陰風越發淒厲怒號,豐原駕一道劍光,裂風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