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雲其實心裡很清楚，這個水銀的來源絕對不一般，完全可能和煉丹的方士或者是諸侯國扯上關系，所以他不準備介入此事。

可能到這很多人不理解，這水銀不是到秦始皇的時候被一個叫做清的巴蜀富商煉製供給嗎?此人還因此成為始皇帝的座上賓。也是中國歷史上大規模煉製水銀的記錄。

其實啊，這個事情完全錯了，在中國，水銀煉製的歷史很早，早在夏商時期，就已經有水銀的使用記錄了。

咱們不僅懂得煉製水銀，還懂得生產金汞齊的鎏金方法。春秋戰國之前，因為受條件限制，工藝上說，很難將黃金打製成金箔。

但是匠人們發現，將金溶於水銀，就可以形成液態的金汞齊合金，然後用刷子刷在物體的表面，在進行一定的加溫，讓水銀蒸發。

以此便得到了鎏金器物，目前雷雲知道的鎏金器最早出現在周早期到春秋早期之間，也就是說，液態的金汞齊合金應用應該是在公元前八百年左右。

而最早的鎏金器物出現在三星堆的一把黃金鎏金木質權杖，時間確認是公元前三千年左右，令人驚訝的是，三星堆權杖的鎏金厚度只有零點二毫米。

這個就太明顯了，除了金汞齊鎏金的方式，在沒有紙張的前提下，能加工如此的鎏金器物的只有現代的冶煉延展工藝了。

同時，三星堆黃金鎏金權杖上，還有明顯的雕刻圖案，能滿足這個工藝的，只有在木仗上刻好圖案，然後以金汞齊刷鎏金層上去，也就是說，對金汞齊的鎏金方式咱們掌握的更早。

而大規模的使用水銀，是齊桓公呂小白，其之後其墓中傾水銀為池，這說明中國人早在春秋早期，也就是公元前七百年到六百年就已經掌握了大規模煉製水銀的辦法。

小規模的煉製可能更早，甚至早到超乎人的想象，但是煉製水銀在這個時代之前來說，可以說是絕對的高新技術。

也就是說，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掌握的技術。而這些死者根據描述，死後狀態猙獰恐怖，死亡過程極其痛苦。

很明顯，這帶有一種明確的信號，那就是最嚴重懲戒和警告。意思就是告訴所有人或者所有知情人，這就是最嚴厲的懲罰。

否則也不會公然在大梁這樣繁華的城市之內，進行如此誇張的投毒殺人，搞的大梁城人心慌慌。

那麽符合這種情況的在雷雲看來只有兩個可能，一種情況是一些宗教或者江湖門派懲戒叛徒或者是仇人。

一種就是這諸國懲戒叛國忤逆之人，或者叛變的暗莊間諜。不然絕對不會如此的公然血腥，極其殘忍的行事。

最低的限度也是一些世家貴胄，氏族門閥用這種手段對付反叛或者敵對的勢力，以宣示自己的存在和強大。

而水銀的煉製方法，如果說有人可以掌握，那麽也必定是在諸國君王這個級別，最少也是在已經成氣候的門派大教，世家貴胄手中。

當然，這並不是說，煉丹的方士不可能煉製水銀並且掌握其方法。然後以煉製長生不老藥的形式將這些摻了水銀的藥物賣出去。

結果導致人被吃死了，當然有在這種可能，不過雷雲剛才催吐的婦人，很明顯不像是有錢人，衣著很普通。

不然說實話也不會被人綁在門板上送到司寇府衙，即便是需要被綁上，也必定是丫鬟下人護衛一大堆人陪著。

想想看，別說什麽長生不老藥了，就算是什麽延年益壽藥，青春永駐藥，也必定是價格不菲，根本不是這種人能拿得出來的。

所以雷雲直接就否定了煉丹方士以仙藥斂財害人的這個方向。

那麽剩下的就是諸國的情報探子叛徒，大族豪門的爭鬥手段，宗教門派的行事。也就只有這三個可能性了，但這三個可能性，無論是那一個，都不是雷雲現在想招惹的，所以雷雲不想管閑事。

“太傅，太傅。。。。。”

“哦。。。沒事沒事，我只是在想一些別的事情。”

“你剛才說，你見過公孫鞅和申不害，也知道我和他們說了什麽?”

“是，太傅，下官對太傅的見解甚是讚同，釋法於民，依法治國，這才是律法的作用，既是警告，也是紅線，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這也正是先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只是下官無能，一直未能寸進，無法完成先祖的願望。”

“子徒大人，咱們不必客氣了，事有輕重緩急，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

“我先問問你，這些已經死了的人，他們的身份背景有沒有異常之處，比如說，是商賈巨富，身家殷實?”

“或者是本身不在大梁，這幾年才從其他諸國遷來大梁?再或者是身份普通，毫不起眼，可能只是酒肆茶舍的活計，販賣商品的小販等等。”

“再或者，是誰家的護衛，門客等等?”

“太傅，這些人身份非常普通，並無顯赫的身家，也並不是咱們魏國大世家的門客護衛，但他們都是這幾年才到大梁的遷徙人口。”

“正如太傅所說，這些人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這裡邊有幾個都是商舍的活計，還有兩個是在大梁街市做點小生意。”

“懂了。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太多，但是現在說起來，我覺得這一系列的殺人案，已經不是你或者你的府衙能管的事了。 ”

“我的建議是你呈報王上，說明情況，告訴魏王，這背後有三種可能和牽扯的勢力。”

“第一種情況是諸國在懲戒叛國之人或者背叛的暗莊暗線，第二是世家貴胄懲戒叛徒或暗中開戰。第三種情況是成氣候的江湖門派仇殺。”

“這三種情況，不管是哪一種，都需要王上來決定並且動用上將軍的力量，單憑你一個司寇府衙根本不能解決這些問題。”

“並且根據這些人的身份來說，諸國暗探的可能性很大。萬一處理的不好可能就是諸國之間的大戰。“

“所以，我覺得你大概把那個婦人審問一下，形成一份供詞，然後直接交給王上，剩下的，就讓王上定奪把。”

“太傅，你是說這些人都是諸國的暗探?”

“很有可能，當然，也可能是棄國潛逃之人，但是棄國潛逃應該低調行事，深居簡出，不太可能拋頭露面的做活計和小生意。”

“只有在館舍做活計和在街頭做小生意才能打探到多方的消息，也便於傳遞消息不會引人注意。”

“至於江湖門派，我倒是沒聽說這當今諸國有什麽樣的勢力可以如此的厲害。”

“下來就是這魏國的氏族大家，當然，也這不僅限於魏國，也存在其他諸國的可能性，但是只要他們的身份是活計，小斯，小販之類的。”

“即便不是諸國的暗探也是諸國大族世家的人，這一點沒有任何疑問，所以，這事咱們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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