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氣急敗壞,甚至心中升起了殺念。
修行之人到了一定程度後,會將自身追尋的大道和某件事物相連,此為大道契機,兩者之間的聯系十分神奇。
每個人的大道契機不同,也千奇百怪。
有的人以枯坐悟道為契機,在名山大川或者臭水溝中蟄伏千年,一朝悟道,猶如困龍升天。
有的人以戰鬥為契機,戰到酣暢淋漓處,立地得道。
有的人以殺戮為契機,殺得血流成河,踏著屍山血海走上巔峰。
還有的人,因為個人癖好或者機緣巧合,專注於偷雞摸狗之事,有朝一日意念通達時,同樣可以功德圓滿。
而這老頭子的道,便是如此。
他到底喜不喜歡偷肚兜,這是另一回事,但偷肚兜之事,的確是他的大道根基,溝連著他的大道。
在大道圓滿之前,若是有人拿走了他手中的肚兜,無異於釜底抽薪,從他手中截取了一部分大道,
甚至,那盜賊可以通過那肚兜,竊取他的大道之力,隨意借用他的力量!
如果形象的比喻的話,那就是……他的王者帳號被盜了。
對方可以登錄他的帳號,肆無忌憚地踩鑽石,滅黃金,秒白銀!
“啊啊啊!氣煞我也!”
最終,一項修養極好的老頭子,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憋屈,仰天怒吼一聲,周身白色雷霆衝天而起。
“唰!”
只是一刹那而已,整個山谷被白色雷光籠罩,然後化作了無數粉末,隨風飄散而去。
偌大的山谷,直接蒸發!
毛都沒剩下一根。
“孽畜,老夫一定要抓到你!將你撥皮抽筋,魂魄煉製成燈芯,點燃九十九年,讓你受盡煎熬!”
通過推算,他已經知道,那偷走他肚兜的是一隻靈智初開的兔子精。
那畜生也算不得聰明,只是通過直覺知道了他的肚兜有天大的好處,所以在他被那小女孩的哭聲控制情緒的時候,悄悄偷走了一件肚兜。
很快,他開始推算那兔子的行蹤。
他活了兩千多年了,所學甚廣,各種推算手段自然不會差,很快就算到了那隻畜生的大概方位和距離。
“呵呵,畜生,還跑得挺快,看來你也知道承受不住老夫的怒火啊,可惜你已經逃不出老夫的……嗯?!”
他冷笑著正要說狠話,可是突然間,他眼睛瞪大了,滿臉震撼之色,叫道:“這……這不可能!“
他竟然突然失去了那畜生的蹤跡。
不管怎麽推算,還是一片模糊,就像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了一般。
“難道那畜生遇到了某位沉睡在山河湖海中的老怪物,被老怪物抓住,並遮掩了天機?
想到這裡,他心情沉重起來,
如果真的是那樣,且不說他能不能找到,就算是找到了,他又能怎麽樣?
對方能遮掩天機,阻斷他的推算,那麽實力必然在他之上,他想要搶回肚兜多半是不可能的。
如果對方再心黑一點,完全可以借助那肚兜,篡奪他的大道,讓他徹底竹籃打水一場空,為他人做嫁衣!
“嗯,不能太悲觀,也許只是落入了某種奇異地勢之中,或者被某個大氣運之人抓到而已。”
他這樣安慰自己,一些奇異地勢的磁場可以隔絕推算,而身懷大氣運之人,也不在推算之列。
進入奇異地勢之中總會出來的,而那些大氣運之人,
現在實力不一定就很強,這樣的話,他還有希望可以奪拿肚兜。 “晦氣!妖物這種東西,匯聚龐大氣數而生,果然不是那麽好抓的,這也算是一種反噬吧……想不到,連老夫這樣的修為也會被反噬,看來這妖物的跟腳不簡單啊……算了,以後不能有這種走捷徑的貪念了,還是一心一意追尋大道吧。”
一陣抱怨牢騷後,他重新擺正了心態。
世間機緣千千萬萬,但是靠外物提升終究落了下乘。
真正的大道,是靠自己走出來的。
對他來說,唯有偷肚兜,才是王道。
賤之巔,傲世間,有我肚兜便有天!
“咦,西邊三百裡,有一妙齡少女,姿容不俗,根骨也不錯,是難得的空靈體質,這樣的少女肚兜……嘿嘿嘿……”
突然,他轉頭眺望西方,然後奸笑一聲,右腳猛的一踏便消失了。
……
一座小城的酒樓中。
黑衣青年寧瀾,帶著樂呵呵的小女孩來到了前台,那小女孩抓著黑衣青年的袖子跟在後面,小臉興奮而靦腆。
終於可以吃到好吃的啦!
“老板,最好的酒菜都來一份。”
黑衣青年笑了笑,然後摸出一塊這個世界通用的獸頭金。
對於修行來說,黃金如糞土,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在普通人的生活中,這些黃白之物依舊有其價值,是貿易流通的貨幣。
任何世界,都是普通人居多,這是不可否認的。哪怕這些所謂的“普通人”在地球上可以全方位吊打世界冠軍……
“好嘞!客官裡邊請,飯菜馬上就到!”
掌櫃的仔細看了看,確定是一塊十足的黃金後,頓時眉開眼笑,開始熱情地招呼這個扛著大口袋的奇怪年輕人,並且吩咐廚子做菜。
兩人上了二樓,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咚!”
那大口袋落在地上,讓整個樓層都震動了一下,一些食客轉頭看了一眼,便也不再過多注意。
在這個世界,稍微有點修為的,提個幾萬斤的東西都稀松平常,所以這個大口袋看似唬人,其實也還算正常。
一些獵戶經常在這乾。
“好餓,寧瀾,我好餓呀!”
小女孩坐在板凳上,晃著雙腿,並且兩手拿著筷子不斷敲擊著桌角,顯得有些急躁。
“來,喝點水,多喝點水,就不餓了。”
黑衣青年嘴角一翹,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水囊,然後扶著少女的頭,就要往其嘴裡灌水。
“不要,我不要!”
少女丟掉筷子,一下子從凳子上彈起來,警惕的地看著黑衣青年,腮幫子鼓鼓的,氣呼呼道:“寧瀾,我已經識破你的詭計了!每次吃飯都先給我喝那麽多水,分明就是想先把我灌飽了,然後你就可以多吃些飯菜了!”
“額……”黑衣青年一愣,想不到這小傻瓜竟然突然變得如此機智,但他面不改色,嘴角勾起一抹無賴的弧度,悠然道:“這都被你發現了,既然被你發現了, 那我也不裝了,我就是這樣想的。”
不等小女孩說什麽,他歎息一聲,無奈地聳聳肩:“你想想,你一頓要吃多少?而且你什麽都不做,每天就知道吃,如果不多喝點水,我哪裡養得起你啊……我們這非親非故的,我養著你已經很費力了。”
小女孩興師問罪的氣勢頓時消失了,她抬頭望著有她兩倍高的黑衣青年,大眼睛裡眼淚汪汪,小嘴兒癟了癟,不說話了。
她鼻子抽動了幾下,用紅棉襖的袖子擦擦了淚珠子,然後過去拉了拉黑衣青年的袖子,有些委曲求全地小聲說道:“寧瀾,我覺得喝水挺好的,要不……我先喝點水,咱們再吃飯吧。
黑衣青年滿意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悠然地笑了笑:“嗯,乖,多喝點兒。”
說著,他不知從哪裡又拿出一個水囊,裡面起碼有三斤水,一並塞到小女孩的手中。
小女孩愣了一下,小臉明顯露出苦色,根據以往的經驗,這麽多水喝了恐怕半個月都不會餓了,她還怎麽吃飯啊。
“快喝,喝不完你就別想吃飯了。反正酒樓我是帶你來了,飯菜也點了,吃不吃就是你自己的事兒了。”黑衣青年笑眯眯地催促道。
小女孩深吸一口氣,拔掉了水袋的塞子。
就在這時,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
“哼,小子,你過分了!這樣虐待一個小姑娘,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只見旁邊的桌子上,一個粗獷的青發漢子放下筷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視黑衣青年。
欺人太甚,連老實人都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