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鄭塵書房。
提筆凝神聚一氣,筆走龍蛇符篆成。
鄭塵在這書房中已經待了三兩個時辰了,自從外面回來便沒有再出去過。
“呼...”
看著又一枚凝氣三層的符篆製成,鄭塵眼中不禁浮現出一抹笑意。
看來自己在符篆一道上的路要越走越遠了。
將手中的符筆置於筆架上後,鄭塵輕輕的捏著眉心走出了書房。
天色暗了。
鄭塵看著已經掛在樹梢的月,一些感慨湧上心頭,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他歎命運弄人,歎事與願違。
興致一來,便返回書房去將湛蒼劍取來。
“鏘。”
劍出鞘,鄭塵幾步走到了院中。
...
“公子,小彪已經讓我打扮好了...”
就在鄭塵收劍站在院中的時候,鄭小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打扮?
這...
鄭塵嘴角微微一抽,一副‘你繼續說’的樣子。
“那我把他叫出來給公子看看...”
見鄭塵沒有開口,鄭小白興致衝衝的便回了廂房。
不一會,他便將穿戴整齊的鄭彪從廂房中拽了出來,到了鄭塵身前。
“公子...”
鄭彪很是拘束的站在那裡,仿佛再說‘我很老實’。
還不錯,就是貌似少點什麽...
鄭塵輕輕的捏了捏下巴,上下打量著穿戴整齊的鄭彪。
穿著與鄭小白一樣,清一色的書童服飾:胸前繡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鄭”字,下面是更加顯眼的一個“三”。
在鄭家,每位少爺公子多多少少都會有三兩個隨身書童類的人物。
從小陪伴,一直到長大成人,可以說得上是如影隨形。
待少爺公子成人之後,分家也好,打理族中產業也好,這些個書童都會成為管家一類的人物。
所以在鄭家,沒人會看不起你是一個書童,除非你太廢物。
...
我想到了...
鄭塵雙眼一亮:“取一頂帽子帽子來,“
“啊?哦哦...“
鄭小白聞言一愣,但還是去將一頂書童帽取來了。
戴在鄭彪頭上之後,全身整體的感覺立馬上升了一個檔次。‘
“這頭髮長得太過雜亂,還是遮一遮的好,有空先去刮個乾淨,等到身子骨壯實了,頭髮自然也就好了。”
...
第二日清晨,鄭塵像往日一樣在院中修煉。
待到巳時,鄭塵覺得時機也差不多了,便出門向著二伯鄭克己的院落走去。
此時鄭小白與鄭彪已經被他安排著去布政司報備入籍了,順便再認一下“門路”。
畢竟鄭家的酒樓並不是和尋常地方一般,你去了報出姓名便直接好用;最起碼你也要讓人知道你才行。
...
鄭家二爺鄭克己的院子在鄭家議事廳的左側。
佔地約摸著十余畝,中間有一片樹木。外院有些許石雕木刻,內院有一個小型的演武台。
平日裡鄭克己並不在族中,一般都是在外照看家族產業,只有在祭祖和年關才歸家待兩個月。
祭祖之時將近,今年鄭克己提前一段時間歸了家。
...
鄭塵在鄭家的大宅中慢悠悠的走著,身邊之人或是躬身問好,或是嫉妒,或是流露出嘲諷、幸災樂禍的表情,讓鄭塵越發感覺到了世態。
但不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他是鄭家嫡系的事實。
...
鄭塵來到二伯鄭克己的外院等候處坐了下來。
身旁的仆人很是恭敬的給鄭塵倒好茶水,備好了點心。
鄭塵自無不可的在哪裡坐著喝茶,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四周景色。
“五公子,二爺有請。”
一個約摸樣子有五十余歲老者來到鄭塵身前,躬身跟鄭塵說道。
“有勞福伯了。”
鄭塵起身將躬身的老者扶起。
這人是鄭克己從小到大的書童,現在,鄭克己的大管家。
...
此時的鄭克己正赤著上身盤坐在演武台上。
那遍布傷痕的古銅色的肌膚上,正散著點點微弱的光芒,在太陽下卻是十分顯眼。
看著如此摸樣的二伯,鄭塵瞳孔微微一縮,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肉身琉璃境界!
若是運轉起來,最起碼也是元嬰!
鄭家,貌似不簡單呢...
或者說,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是太少了...
“小塵。”
鄭克己猛然睜開雙眸盯著鄭塵,讓他一時有些難以對視。
“二伯。”
幾世為人,鄭塵到底不是閱歷為零的小白。
他馬上調整過來心態,躬身向著鄭克己行禮。
“起來罷。“
鄭克己微微一歎,看著眼前的小輩,不自覺的感覺腦袋疼。
難搞!
“既然來了,二伯便施展一套刀法,你且看好了。”
鄭克己站起身來,手向前一伸,一口泛著寒光的陌刀便出現在了手中。
刀身一轉,向著側邊一送,熾烈的刀光便從上面冒出。
陌刀上挑,速度極快,鄭塵已經有些看不清。
鄭克己再猛然躍起,一刀劈下,周圍一陣扭曲,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
觸空間!
分神境界!
...
果然...出乎意料之外。
“如何啊小塵?不如你棄了劍法,再來與我學刀怎樣?”
鄭克己收刀站立,看著愣神的鄭塵,心中微微有些得意。
想要斬出去並不難,但如他這般控制好力道,可是極難的。
...
你讓我看這,就是為了讓我跟你學刀?
鄭塵面上不動聲色,內心早已經吐槽起來。
“不用了,侄兒更願意練劍...”
看著正在哪裡等待自己答案的二伯臉上微微一僵,鄭塵心中有一種難以言明的快意。
“哎...罷了罷了,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這一步。”
鄭克己並沒有在這上面繼續糾結,而是向著不遠處的桌椅指去。
“坐。”
說完便穿了件外套自己先過去坐下了。
“你今日為何來我這裡?我可不相信你這小家夥是單純的來給我請安。”
...
“伯父英明,小塵佩服。”
鄭塵出其不意的拍了一個小馬屁,也是讓他心情舒暢。
“我鄭家男兒自然都是真性情,莫要婆婆媽媽的,到底何事,直接說來。”
鄭克己也是老油條了,一眼便看出鄭塵是有什麽事情要跟自己講。
“二伯且看此物。”
鄭塵說完,便取出了之前所得的印有張寶性命的捕快腰牌。
“哦?張寶?”
“我在這幾日前往百獸山歷練,便遇到了幾人的追殺,這是其中一人的信物。“
鄭塵見到鄭克己已經皺起了眉頭,不由得繼續開口:
“他們自稱是章家余孽,其中還有人帶了一把破甲弩,已經被我拆分了。“
說完之後將那破甲弩的幾枚弩箭取了出來。
“還有一事,侄兒不知當講不當講。”
見鄭克己剛想說什麽, 鄭塵再次開口。
“我一直未曾突破凝氣的原因,便是因為有人下毒。”
鄭塵說完,便不再言語。
...
“豈有此理!”
鄭克己沉默了片刻後,終是忍耐不住,咬著牙說道。
“無憂邪教安敢欺我鄭家,當真我等刀不鋒利?”
長袖一卷,將桌上東西收走。
“本以為小塵你是資質問題,沒想到因出此處。如今你是何等境界?”
鄭塵聞言微微一愣,但還是老實的回答了他:“凝氣三層。”
“凝氣三層...我記得你的生日在九九月初八?”
“是。”
鄭塵不知為何問及自己生辰,但還是回答了。
“有些事情,也該告訴你了。“
鄭克己微微一歎,語氣逐漸鄭重起來。
“鄭家嫡系在到達道基或者束發之時,便會離開鄭家所在之地,自行遊歷。”
他看了鄭塵一眼,見到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再次開口:
“三年一歸,五年一歸,十年再一歸。歸來檢驗心性,再根據你所想的來確定你自己的路。”
“參軍也罷,踏入宗門也罷,攪亂江湖也罷,自是有你自己決定。”
“但我鄭家有祖訓不可違,違者輕則逐出鄭家,重則大義滅親,你且聽好了。”
“一不得背叛人族;”
“二不得禍亂眾生;”
“三不得相戀外族。”
“不要問我為什麽,我猜咱家老祖宗都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