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勢?

　　人力難擋，便是正解。

　　鄭塵看著識海中那一輪大日，不由得感慨起來。

　　若非是讓鄭紹陽以勢進入識海，他自身恐怕難以看得清。

　　鄭紹陽的勢是鋒銳和至陽，那自身的勢是什麽?

　　他眼中似是出現了前世師尊顏夫子教授他的場景。

　　“師尊，吾當如何處事?”

　　“討打！”顏夫子聞言面色一肅，而後在他頭頂用戒尺敲了一下。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知其可為而為之，知其不可為而不為，是為君子為之與不為之道也！”

　　他看著顏夫子，並不去管自己頭上有多痛:“師尊，我不是君子當如何?“

　　“迎難而上，逆勢而行，方可為大丈夫！”

　　...

　　“師尊，此事非人力不可為，你為何還要勸我如此?”

　　顏夫子看著這已經半傾的天地，笑罵了一聲:“為師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君子，老夫就是一個俗人！”

　　...

　　迎難而上，逆勢而行嗎?

　　鄭塵識海逐漸的起了一層濃霧，一點一點的將識海塞滿。

　　這...

　　鄭紹陽似是覺察到了什麽，感覺到一股微弱的勢在與自身相抗衡。

　　若是去相撞，又怕將其擊垮;可若是選擇旁觀無視，又有幾分難受。

　　他很清楚鄭塵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稍有差錯就有可能功虧一簣。

　　可就在這時，鄭塵識海中那神魂微微一顫，將鄭塵一下子喚醒了。

　　這一回神雖說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但是更多的是疲憊。

　　他身子一顫，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

　　“貌似是有些可惜了。”沈道明挑了挑眉，滿臉的惋惜之色:“這小子方才明顯是進入了頓悟之中，只不過應當是神魂不足，所以沒多久便退了出來。“

　　“笑死我了，你在凝氣境頓悟能有這麽久嗎?“華聖凡一臉的譏諷之色:“我猜你連頓悟都沒有過。”

　　哼！

　　沈道明聞言臉色黑了下來，他沉默了片刻，終是憋出一句話來:“我現在終是知道你天衍派到底為何樹敵太多了。”

　　你若不是因為是老道我結拜兄弟，老道早就跟你打起來了。

　　不過他說的也對，老道在凝氣境，卻實是沒有頓悟過...

　　...

　　暈過去了?

　　鄭紹陽微微一愣，而後收回了自己的勢。

　　他連忙跑到鄭塵身前，各種療傷丹藥向著他嘴裡塞去。

　　他朝著四周疑神疑鬼的看去，生怕從某個地方出現一個老怪給自己一巴掌。

　　可別怪我，這可不是我動的手...

　　...

　　“小二，來三斤牛肉，一個肘子，一壇老酒四個熱菜！”

　　“呦！這不是小武公子嘛！”那掌櫃的一見是王修武，隨手打了個招呼:“咦，這是哪家的小娃娃，莫不是你從別處拐來的吧！“

　　明鈺那見過這種陣仗，連忙向著王修武身後縮。

　　見小二已經向著後堂走去，他心下了然，便牽著明鈺的手向著二樓走去:“掌櫃的，你可不要編排我;這是我小師兄。”

　　明鈺自記事起便待在閑雲山上，從不與外人來往;最多也是在南湯湖邊之時，遠遠的見到過幾個人影。

　　王修武也是感覺到了明鈺的異樣，他低頭向著明鈺微微一笑:

　　“沒事，等下我們去雅間吃。”

　　...

　　“小二，

你且等等。”　　待菜上齊之時，王修武將那小二叫住:“你可知城中近日發生了什麽大事，為何這各處都已經被城主府士兵接管?“

　　他並沒有空手套白狼，而是頗為心疼的取出了一兩碎銀。

　　“小武公子當真是客氣...”

　　著小二見此情景雙眼一亮，更是熱情了些許;他直勾勾的盯著桌上那銀兩，連忙道:“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聽說前幾日發生了不少大事，龍雀司那邊的四位大統領已經派出去了三位，布政司那便可是亂作一團。

　　至於具體的，小人還真不清楚;那幾位大人物拍板商量的，咱們怎麽能全知道。”

　　這樣嗎...

　　王修武聞言便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但在這小跑堂想要去拿的時候，王修武忽然按住了有他的手。

　　這小二微微一愣，還不等他說什麽，王修武便指著桌上的肘子:“將這個，還有那一斤牛肉和這酒水通通送給我那驢子去。“

　　“這小人倒是忘了...”

　　這人見王修武已經松開了手掌，一邊賠笑一邊將銀子塞進了自己口袋。

　　待到這人離去，明鈺已經站在凳子上下手了。

　　他挑了挑眉毛沒有製止，而是在思索著這件事情會不會跟自己師尊說的劫有什麽關系。

　　畢竟這麽大的場面，自己可是從來沒見過。

　　若不是因為自己是王家廢物公子的事情人盡皆知，自己進城還是有些麻煩。

　　廢物嗎...

　　想到這裡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摸了摸手腕上禁製。

　　這是當年遇到鄭克禮之後，他求鄭克禮幫自己下的一道斂息法陣。

　　“你救了我一命，我會還你一命的。 ”那時的王修武還是小家夥，但是數年的摸爬滾打已經讓他能分得清好壞了。

　　“還我一命，我要你的命有什麽用?”鄭克禮那時的打扮頗像一個落魄公子，雖說容貌十分俊美，但眼中卻是沒有太多神采。

　　他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王修武，笑著將他拉上了自己的雲頭:“你年齡與我那兒子相仿，便帶你去與他做幾天伴好了。”

　　...

　　這家夥真的幼稚...

　　那時候的王修武，看著與自己同齡的鄭塵，除了羨慕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雖說對方也沒有娘親，但是他的爹能一個頂倆;哪像自己一般，就如同飄蕩在世間的孤魂野鬼一樣。

　　當時自己剛剛凝氣，對方能夠凌空飛行，對他來說便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求鄭克禮能教他一套斂息的口訣，可對方已經摸清了自己的老底:“你可是不想讓王樂山知道你的境界?你自己靠斂息之法怕是不成，畢竟王樂山已經元嬰有成;

　　不過我可以助你收斂境界，不讓外人看清虛實，但你要怎麽回報我?”

　　他胡亂的想著，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修武哥，你這是怎了?”明鈺伸手捏了一片牛肉就想往王修武嘴裡送:“我不會全吃完的，你放心好了。“

　　王修武笑著拒絕了自己這小師兄的美意，連連擺手:“沒事，你自己吃好了。”

　　與此同時，他心中懊惱不已:這種人盡皆知的事情自己竟然花了一兩銀子，簡直是太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