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
伴隨著呼延老道撤了陣法屏障之後喊停,場上眾人一下子沒了動作,皆是齊刷刷的看了過去。
“嘿嘿...”眾目睽睽之下,他並沒有馬上開口,而是仰頭喝了一大口酒:“你們這群小崽子,倒是好生有趣。”
他甩了甩手中拂塵,一臉的愜意:“你們這一批,算是我見過的最差的一批鄭家子弟了。”
“呼延說的沒錯。”這時,一直沒有什麽存在感的孫不二開口了:“你們這些個小家夥,不知道修道就是講究一個爭嗎?”
他抬起胳膊握了一下拳頭,掃視著台下眾人:“修道爭什麽:爭師傅、爭機緣、爭法寶、爭的都是命。”
“你們竟然還有人在這裡打著小算盤,難道是想消遣我等?”
說完後輕“哼”了一聲,便盤膝而坐閉上了雙眼。
這...
台下的鄭家子弟面面相覷,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爾等可知這次排名的意義所在?”
公孫牧將剛才的話接了過來,他看著略微茫然的眾人,輕輕的笑了出來:“這次排名沒有太多的原因,只不過是想給你們上上一課罷了。”
他羽扇指向那中間的小五行聚靈塔:“排名第一的,可以用掉排名倒數第一的人一個時辰的修煉時間;排名第二的,可以用掉倒數第二半個時辰的修煉時間;排名第三的,可以得到倒數第三的兩刻鍾的修煉時間。”
“至於再往後...”他停頓了下來,看著眾人或是沮喪、或是慶幸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出來:“全部減少一刻鍾,這次排名將持續一旬,想要再次求變,那便要等到下一旬了。”
眾人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豐富,甚至有人已經小聲開口,跟著身旁同伴抱怨起來。
“不要覺得不公平,我們現在也一樣在教授你們道理。”孫嬌在聽到公孫牧的傳音後,終是開口了:“你們應當知曉修道一途的殘酷,規矩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定的。“
“你們若是看不慣,忍著點。”她聲音雖然很是清脆,但現在或多或少的帶上了幾分冷意:“沒有其他辦法的,你現在在我們這裡還是不值一提。”
“或許你們認為自己是天才,但我可以告訴你們。”她聲音更冷了,仿佛每個自己都敲在眾人心頭:“沒成長起來的天才,跟廢物沒有什麽區別。”
自一開始,鄭塵便在哪裡靜靜的聽著他們的言論。
但是到頭來越聽越古怪:無他,自己當初作為一派老祖,在擇徒大典上聽自己的那些個小輩也是這麽說的。
...
眾人聽得這樣的言論,一時間皆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他們皆是老老實實的呆在那裡,體悟著剛才眾人說的話。
...
過了約摸一刻鍾,場上再次被陣法屏障分割開來。
“剛才誰是此次第一?走上前來。”
嗯?
聽得公孫牧開口後鄭塵一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走上前來。
鄭塵?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走上前來的鄭塵,嘴角微微上揚:“你便是第一?”
“是。”
鄭塵雖然不明情況,但還是應了一聲。
就見他手指微抬,一點金光飛速向著鄭塵點去。
“這便是你此次第一的憑證。”公孫牧向著鄭塵笑了笑:“並且每隔一旬,便可以額外獲得一次我的指點。”
“誰是第二、第三?”
眾人相互看了幾眼,
有幾個凝氣五層的人有些蠢蠢欲動。 “我們二人。”鄭紹離與鄭紹歸狠狠的瞪了一眼同支的少年,而後互相攙扶著走上前來。
“你們呀...”公孫牧笑了笑,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罷了罷了,這次權且當做我心情好了。”
手中金光點出的同時,他輕輕的揮了一下手中羽扇。
眾人隻覺得自身身上的傷勢在飛速的好轉,幾個傷到筋骨的也在快速複原。
“你們眾人每一旬皆有一次向我提問的機會,同時,你們可以去鄭家的藏書樓中隨意翻看各種凝氣境法訣。”
之後他頗有深意的看了鄭塵一眼:“到達凝氣後期之後,可以再次獲得一門道基境法訣。”
...
與此同時,其他三方情況也是大體相同。幾人各施手段為眾多鄭家弟子恢復傷勢,之後也並沒有多言,除了讓他們一早來此地吸納第一縷紫氣之外,並沒有多說。
...
此時小五行陣法屏障已經散去,鄭凡看著眾人在這裡揮刀練習,頗感無趣。
與其在此地枯坐等待著進入小五行聚靈塔中修煉,倒不如回自家小院來的舒坦些。
畢竟自己的劍法和步法都已經到達了圓滿境界,這種東西對他來說便是一種底牌。
與他有相同心思的雖然不多,但也不在少數。
鄭塵想了想,在眾人的目光下,直接向著小五行聚靈塔走去。
...
視線一轉,鄭塵好似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片空間。
看來這聚靈塔品階不低,不然的話在昨日那等靈氣消耗之下,早就運轉不過來了。
管它呢,靜心修煉就好了。
鄭塵深吸了一口氣,對這種感覺頗為陶醉:不枉自己出了幾分力,竟然能多在這裡面修煉一個時辰。
不要小看這每日的一個時辰。
畢竟積少成多,修行間的差距就是這樣一點一點拉開的。
...
與此同時,南湯郡各族也是熱鬧的很。
雖說離中元節祭祖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是各族上下已經運作起來。
畢竟祭祖可是一年到頭頭等重要的大事,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
特別是作為南湯郡冤家的王李兩家,如今更是上下皆動,熱鬧非凡。
荒武大陸一年到頭無非就那樣幾個節日,你過也好,不過也好,都是一天;
但是這中元節並非是給他們自己過得,而是祭祀宗族長輩祖先的。
無他,求得是祖宗,為的是信念。
這片荒武大陸不信鬼神,鬼神一直都是異端,都是歪門邪道,一旦出現都是要被圍剿抹殺的。
他們大部分民眾信的是自家祖宗與這北道南佛。
自家祖先倒是正解,雖說他們到最後只不過是一塊不大不小的牌位,但這確實是讓眾多家族信奉的根源。
道門被大周為國教,受大周香火供奉,幾乎各州府到各郡都有分觀。
佛門被大越為國教,與道門在大周一般,待遇相差無幾。
特別是現在雖說也算安居樂業,但小的動蕩一直是接連不斷。
經常能見到的就是這高僧出寺,道長下山,入了這凡俗世界。
為的是傳播教義,濟世救人。
除此之外那便是常見的那些個小門小派和修行之人為了謀求機緣而打生打死,成了一個江湖。
自大夏覆滅的這些年來天道無常,多災多難;最直接的影響就是鬼界難開,經常會有鬼魂滯留在此界。
龍雀司日常的工作,不外乎捉鬼除妖保安寧。
鬼食人精氣神,得人皮囊繼續為禍一方;神則是如同無憂老祖那般大肆的舉行邪祭,收割信仰。
若是發覺一地有異常,那便會極為重視。
但往往這些東西一旦上報,還未等龍雀司集結人馬,道長高僧便來了。
因為降服這些鬼怪與邪教,是他們的教義之一。
...
王家。
此時王樂山正端坐在大廳,邊喝著上好的玉雨茶邊給眾多小輩傳授經驗。
看著自家小輩在哪裡一直仔細聆聽教誨,一絲不苟的樣子,他不由得笑了出來:這便是王家的底蘊啊。
想罷眉毛上都掛著笑意,講的也更認真了:現在的他境界早已經到了元嬰期,給這些個小輩去講這些凝氣期的東西,簡直是不要明白。
他甚至都能做到舉一反三,將道基境界的東西都完完全全的講出來。
但這些東西他總是一語帶過,不去講明。
畢竟現在這些個小輩修為不過凝氣境, 甚至凝氣後期的也不是太多。
他深知講過了容易適得其反,所以話鋒一轉便回到了他們當前境界。
...
一段講完的他雖意猶未盡,但是卻沒有繼續講下去。
一口是吃不吃胖子的,讓這些個小輩好好消化好了。
可等到他抬眼看向自己二兒子王修武時,臉上笑意全然不見,甚至隱隱閃過一絲怒色:這個逆子,自己早晚都要被這家夥給氣死!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可以知曉這原因了:此時王樂山正在哪裡大談感悟,正在傳播自己這幾十年的經驗。
自家宗族的小輩在幹什麽?一個個皆是正襟危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就連自己那經常讓自己勞神費心的小兒子王修義,此刻在哪裡都十分乖巧。
而王修武在做什麽?他正在角落裡呼呼大睡。
平日裡自己雖然對他不上心,睡就睡了,自己裝作看不見好了,但他竟還在此地打呼嚕。
最讓他難以忍受的便是他這副著裝:棕色外衣粗布褲子,在腰間還別著一柄殺豬刀。
有傷風化、有失大體、難登大雅之堂,這個逆子...
他越想越氣,隻覺得自己這修為已經壓不住了。
我王家皆是道家術士、達官貴人之流,怎會有這種貨色?
難怪自己身旁的族中長老與供奉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哼!”
實在有些氣急,他將手中茶杯擲在桌上,而後拂袖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