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周弋陽跟三個女生還是沒去參加汪星蕊遠房親戚的婚禮。
出場費太貴了。
在汪星蕊老家玩了一天后,四人便坐著飛機,前往了各自的目的地。
林萱兒回了申城,蘇音回了京城,唐玥飛揚了哈市。
高鐵站內。
“陽哥,”汪星蕊全副武裝地就差把自己眼睛也遮起來了。“你真的要去蓉城啊?”
“對啊,”周弋陽笑了笑:“你不用送我了,不是還要去拍全家福嗎?”
“相館都關門了,等開年再去。”汪星蕊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陽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心軟了?”
“不會啊,我一個外人,光是憑我一兩天的相處,肯定不如你更了解他們。只要服從你的內心,那就沒問題了。”周弋陽笑著說道。
汪星蕊感同身受地點頭:“謝謝了陽哥,如果一開始沒有你幫我,我可能也沒辦法跟現在一樣。”
“不用謝我,”周弋陽望著汪星蕊,嘿嘿一笑:“只要你保護好嗓子,多給我賺錢就行!”
果然,感動這種東西只能有一瞬間。
等周弋陽裹著圍巾遮住了自己俊俏的下巴,邁著上海灘大佬一樣的步伐走過安檢口時,汪星蕊才想起來她都忘了問周弋陽為何要去蓉城了。
是那裡有他的老朋友嗎?
疑惑同樣是出現在另外三個女生的心頭。
可她們在沒有周弋陽的微信小群裡聊了半天,還是沒聊出一個結果,選擇了放棄。
“你們知道麽?”唐玥躺在登機大廳的貴賓室裡,跟好姐妹們視頻聊天:“晨哥他們劇組今年不放假!”
“不會吧,過年也要拍戲?”汪星蕊已經到了婚禮現場,身邊都是好奇地看著她的人。“這也太慘了!”
“蕊蕊,你這背後怎麽都是人啊!”已經到申城的林萱兒坐在林爸爸的車上驚呼。
“婚禮咯!”汪星蕊無奈中還有一絲得意。曾經一些瞧不起他的親戚,如今一個二個對她那是百般尊重。她現在算是能共鳴自己愛看的網文主角逆襲的酸爽了。“都是要跟姐合影的,我中學校長都來了,說是要把我的照片掛在學校都榮譽牆。哎,你們說這都什麽事兒!”
“哎喲喂!”蘇音模仿著寶島女明星那嬌滴滴的腔調:“蕊蕊你醬紫真的好臭屁哎!女明星了不起了呀!”
“小小蘇你也到家了?”唐玥已經在這裡坐了四五個小時。誰讓山城飛哈市的航班比申城和京城少多了呢!
“嗯啊,”蘇音還戴著墨鏡:“剛下飛機,我媽讓我自己打車,她在跟幾個領導喝茶。我好擔心遇到狗仔啊!”
“你這頭髮,”唐玥嘖了一聲:“誰看了都能認出來。拍就拍了唄,反正你又沒做壞事。你們說,這《雲龍傳》還沒拍完,會不會咱們撞不到一個檔期啊!”
“誰知道呀。”汪星蕊那邊實在是太忙碌了,她隻得掛斷電話:“回頭微信聯系,替我跟各位叔叔阿姨說新年好呀!”
汪星蕊一走,蘇音也坐上了出租車不方便視頻,四人的通話也就到此結束了。
從山城到蓉城的高鐵還是挺快的,周弋陽感覺自己都還沒睡著,就到了。
一路上,聽到的都是後座的大哥聊他的人生經歷。不管真假,走南闖北混江湖的故事總是充滿了神秘和生活氣息。
前排有個小孩兒一直哭個不停,好在他旁邊抖音外放的大媽隔絕了哭聲。
倒是他身邊坐著的小女生從上車開始就在用電腦打字,安靜得跟一隻貓一樣。
當他起身的時候,那個女生才怯生生地叫了一聲:“等等。”
“和我說的嗎?”周弋陽很佩服自己的聽力,在四周喜悅的吵鬧聲中,竟然能聽到她的話。
“嗯,您,您是周弋陽吧。”她興奮又緊張地看著周弋陽,語氣卻很是肯定。
仿佛潛台詞是在告訴周弋陽,你丫別裝了,我都看穿你了。
“是,是我。”周弋陽想了想,還是先坐回了位置。這是遇到他的粉絲了?
說實話,周弋陽對他的粉絲的觀感很微妙。
他的粉絲有男有女,性別分布很健康,是無數小鮮肉比不上的。
只不過他的男粉女粉都喜歡叫他老公,一天到晚都做夢都嫁進“豪門”,成為月光少女的“老板娘”。
有時候這些人在微博的言論,看得周弋陽都會害臊。
以至於他看著這個瘦小又單薄的女生,都擔心她在微博也是大喊著“老公*我”的那類人。
“要簽名嗎?”周弋陽本來是打算這麽說的,又覺得這樣顯得他很希望給人簽名一樣,很low。
“你好,嗯,過年好。”
說完周弋陽就覺得,這個開場白宛如兩個被父母強迫來相親的沒有來電的人的對話。
“噗。”她笑了:“周總我是月少的團粉,私底下也會寫她們的同人。”
她指了指自己的電腦,原來是個寫手啊!
“我就想和你說聲謝謝,簽了她們,讓我找到了追星的快樂!也祝你新年好!”
她沒帶走一張簽名,就這麽悄悄地走了。沉默,是今晚的周弋陽。
走出高鐵站,耳邊是熟悉又陌生的鄉音。
雖然在外地人聽來,整個川省的方言都是一樣。
可對周弋陽來說,他還是能聽出各個地方方言的區別。
穿越之前,他出生在這片土地上。
當然,不是蓉城,是某個不知名的地級市裡,一個更加不知名的小縣城。
是一個火車都到不了,只能坐客車去的縣城。
周弋陽整理了一下衣服,蓉城的冬天不太冷,他甚至覺得自己快出汗了。
打車到了客車站,總算是買到了去縣城的客車。
和一群大包小包的陌生人擠在遠遠不如火車站亮堂的客車站裡,周弋陽卻有些忐忑。
他在想,如果自己回到了家鄉,能找到他曾經生活過的福利院嗎?
在那裡,會不會有一個平行時空的他呢?
一切的未知,都讓他既期待又害怕。
“小夥子,上車了!”
隔壁的大叔好心地提醒道:“這麽晚的,就只有我們這一班車了。”
“謝謝。”周弋陽從褲兜裡被他不自覺揉的皺巴巴的車票,交給了黑著臉的檢票員。
客車的座位都是隨意坐的,周弋陽上車時,留給他的就只有最後一排的位置了。
車上有戴著耳機不想與世界對話的大學生,有你儂我儂抱在一起的小情侶,有提著蛇皮口袋的大爺,有脫了鞋放音樂的大媽。
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應該都是一顆歸家似箭的心吧!
一切都那麽熟悉。
如果不是他還能看見自己這一身名牌西裝,都懷疑自己穿回去了。
兩個小時的車程,不長不短。
依舊是那位大叔叫了他一聲:
“小夥子厲害啊,睜著眼睛都能睡著!”
“不好意思,”周弋陽趕緊起身:“太累了。”
車站似乎比他印象裡要破舊一些。
車站門口都是來接客的出租車和三輪車。
是的,在他們這個縣城,人力三輪車還沒有滅絕。
“去福利院。”周弋陽坐上了一輛自告奮勇的出租車。
然而司機並沒有踩油門,而是眼睛裡閃著詭異的光看著他:
“啥子?”
“福利院。”
“我們這兒從來都沒什麽福利院!”
周弋陽灰溜溜地下了車,提著香奈兒最新款包包的他,站在人來人往的客車站前面,顯得像個傻子。
“也好。”他兀自笑了起來:“看來這個世界真的沒有那個我了。”
他松了口氣,他要做的,就是在這個真實的世界裡好好活下去。
訂了縣城裡最好的酒店,周弋陽又去訂了一桌子菜。
這裡的一切仔細觀察,都和他的記憶都有著細微的區別。
比如大街上有很多人在賣月少的海報。
可惜依舊沒有人認出他來, 果然還是節目上的少了。
晚上八點,周弋陽跟華夏大部分的人民群眾一樣,坐在電視機前,準時收看了今年的春晚。
開場秀是凌虎,馮朵朵,和兩個民歌歌手的對唱,氣氛還是挺歡快的。
周弋陽懷疑這應該是《雲龍傳》沒拍完的原因。
“陽哥,”唐玥這時候在微信群裡艾特了他:“你在看春晚嗎?”
“在啊。”周弋陽想了想,拍了個照片過去。
“哇哦!”蘇音很是激動,她正趴在沙發上,不,應該是葉空箐的大腿上。而葉空箐正溫柔地用牙簽插著切好的水果,遞到蘇音嘴邊:“甜!陽哥,你這是住酒店啊!”
“對啊。”周弋陽聽到蘇音發來的語音,不知怎麽就覺得很開心。“你們都在家幹嘛呢!”
“打麻將!”汪星蕊也冒了出來:“剛吃了年夜飯,我弟弟一天到晚就想著從我這裡贏錢,氣死我了!”
林萱兒和幾個表姐妹坐在電視機前,耳邊是她媽開導小叔的聲音。不愧是政治老師,不忘老本行。“我一邊刷微博一邊看電視呢,她們都問我怎麽沒上春晚!我想了想,我們上了春晚,怕不也是被人一直吐槽!”
“有機會,咱們要有夢想不是!”周弋陽樂呵呵地說得:“有我在,誰會吐槽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