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元年秋九月初九,重陽節,宣府已經進入深秋,朝廷傳旨的中官終於來到了宣府,為首的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宦官,張三對朝廷的人物一個都不認識,小宦官一來到是沒有擺天使的架子,先跟前來迎接的徐光啟與鞏永固打過招呼過後,通過鞏永固介紹小宦官率先向張三拱手道:“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見過張大人!”
“你是王公公?這麽年輕?”張三聽到這個小宦官說他是王承恩,不由脫口而出。
“張大人認識咱家?咱家是陰人,長得面嫩,過了年咱家就滿三十歲了!(作者杜撰)”
“哦!不認識,聽說王公公是陛下潛邸時的老人,伴著陛下長大的!對陛下敢情深厚!”
“咱家沒別的本事,就有一顆忠心罷了!”
這話要是別人說張三可能會嗤之以鼻,可是眼前之人由不得他不尊敬,眼前之人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忠誠,完全配得上一個忠字!
“王公公的忠義之心在下佩服,公公還是先進城休息,在下已經在城裡備下薄酒為公公接風洗塵!”
“好說好說!張大人請!”
“公公先請!”
進入城中,在酒席上王承恩通過與鞏永固和徐光啟的溝通確定了張三的想法,然後又與張三就接旨的問題進行了溝通。
張三對王承恩表示,既然朝廷答應了希望營的條件,張三也打算歸順朝廷,那就按著朝廷接旨的規矩辦!
其實徐光啟與鞏永固的聯名奏疏送到朝廷並沒有引起爭議,所有人都對徐光啟能夠成為宣府巡撫很期待,希望徐光啟能夠在巡撫任上約束希望營,使其成為朝廷可以使用的力量,之所以這麽長時間才來宣旨,是因為朝廷要確定宋應星這個人在哪裡?對於朝廷來說宋應星一個舉人根本就不在關注的范圍之內,知道了宋應星是江西籍貫,趕緊調動江西的檔案查找關於宋應星的消息,前不久才終於把旨意傳給宋應星,任命他為宣府巡按禦史,火速啟程趕往宣府就任!
孫元化到是好找,因為袁崇煥同樣也點名要了這個人,朝廷經過權衡之後還是決定把孫元化派到宣府,並任命為宣府東路兵備道。
當然這些任命都是虛的,主要是為朝廷的臉面,這兩個人來到宣府怎麽用還得聽希望營的!
酒席過後王承恩當眾宣讀了聖旨,任命了徐光啟為右都禦史巡撫宣府。張三為五軍都督府後軍右都督宣府希望營總兵,總覽宣府兵馬!前綴那一串是領俸祿的官銜,有了這一串頭銜張三就成了從一品武官。當然是虛的,朝廷估計也不會給自己發俸祿,後面的宣府總兵是差事,總兵與巡撫一樣都是沒有品級的,看品級就要看給加的什麽官!
張三恭恭敬敬地把聖旨接了,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發現這聖旨的軸還是玉的,張三暗暗琢磨這聖旨自己要是留到後世是不是就成了價值連城的文物了,可得好好保護好,萬一後世不肖子孫敗家了,把這東西賣了,還能富貴一生!
王承恩在不錯神地看著張三接旨的表現,看到張三小心翼翼地捧著聖旨的樣子,暗暗點頭,這反賊頭領還是有敬畏之心的,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大明的一代名將呢,說不定又是一個戚元敬!要是王承恩知道張三是把聖旨當成了未來財富,不知道會有什麽感想!
接旨過後,張三換上了繡有獅子補子的武官朝服,瞬間也變成了衣冠禽獸。雙方分賓主落座,氣氛變得融洽起來,對於王承恩張三是真的敬重,忠義之士到什麽時候都值得讚美。
兩人聊來聊去還是聊到了敏感的政治話題,王承恩假裝有些醉意的問張三:“張大人對現在的時局有何高見?”
“高見沒有!在下看到的是四個字——危如累卵!”
“何也?”
“大明自薩爾滸以來,國家日漸凋敝,到當今繼位以後,天下已呈大亂之相!遼東建奴虎視眈眈窺視中原,一旦被這頭餓狼抓住空子,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撕咬我中原的血肉,陝北大饑流民遍地,三邊總督楊鶴請發銀賑濟流民,陛下批下五萬兩內帑,還沒出京城聽說就被漂沒了過半!剩下那點銀子也不會全部用到流民身上,層層克扣到了延安估計連一萬兩都沒有,楊總督拿什麽賑濟流民!
得不到賑濟的流民有兩條路,一條是餓死,成為路邊白骨,另一條是加入流寇殺官造反,可能還有一線生機,換了王公公在這樣的境遇下會有怎樣的選擇?
更嚴重的是朝廷給遼東選了一個志大才疏的主將,偏偏這人還好大言,聽說他在平台奏對時對陛下承諾五年平遼!你回去的時候告訴陛下他做不到,為了他這個五年平遼的大話,那人是會走極端的,你讓陛下不可不防!
皮島位於建奴後方, 毛文龍在此開鎮,雖然打仗不怎樣,但是有他在建奴的後方搗亂,建奴就不敢傾力西進!你告訴陛下,讓他下旨給毛文龍,讓他防著那個人,不能孤身去見薊遼督師,以免遭到暗算!建奴今年已經把朝鮮壓服,如果再沒有了東江鎮的牽製,我大明是要吃大虧的!暫時就想到這麽多了,王公公你都記住了嗎?”
王承恩驚呆了,這位怎麽如此不看好這個受朝臣追捧陛下信任的袁督師。還說要小心袁督師殺了毛文龍,那毛文龍可是手持尚方寶劍開鎮一方的封疆大吏,一品武官,雖然是武官,但也不是袁督師相殺就能殺的,擅殺大臣是想造反嗎?
“張大人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沒有!”張三心說這沒發生的事我到哪去給你找證據,總不能跟你說我知道這些沒有發生的事!
“沒有證據陛下那裡也不能隨便懷疑封疆大吏啊,陛下以德治國,哪能乾出如此君臣相疑之事,這不是讓天下恥笑嗎?”
張三一愣,如今半條命都快沒了,還想著臉面,真是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