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秋交會的開幕式,張三與趙用賢火速趕回宣府鎮城總部,開始部署秋收工作,眼下秋收在即,希望營的工作重心必須轉移到了秋收工作上,確保秋收順利完成。
糧食必須是希望營長期堅持儲備的戰略物資,往後十多年北方會越來越乾旱,沒有糧食的流民就會成為流寇,而流寇的破壞性,那是有目共睹的!
張三秋收工作會議上強調:“成立秋收指揮小組,張三任組長,趙用賢任副組長,農業司全體人員全部下到田間地頭,組織收割工作,所有非值班戰鬥部隊全部放下武器,拿起鐮刀,參加到收割隊伍當中,希望營在宣府有不少公地,這些土地大部分都是流民在耕種,這些土地的收成,流民與希望營四六分成,由於流民沒有耕牛種子,能夠出的只有一把力氣,這樣的比例對於流民來說已經是很優惠的政策,畢竟這六成可都是自己的,不用再繳納任何稅賦!
還有一部分是希望營自己耕種的公田,軍隊負責搶收的就是這部分公田,張三也帶著總部各級官員選擇了一塊公田進行收割,這可不是作秀,而是一人分了一畝田的任務,今天的任務就是每人收割一畝地。只有兩個人是特殊對待,一個是度支司主事宋思明,另一個是民府總管趙用賢,二人畢竟年紀大了,不能太過勞累!
張三前世十幾歲的時候,在老家割過麥子,是深深體會過農人的艱辛,那可真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彎著腰割麥一乾就是一整天,手工的時候感覺腰都不是自己的。正因為農人這樣長期彎腰勞作,農村的老人晚年的時候幾乎都是弓腰駝背,生活的壓力已經讓他們無法直起腰杆!
張三彎著腰右手持著鐮刀,左手攏住麥稈,揮動鐮刀貼著麥稈的底部往回一拉,一把麥子就割倒在地,連續割過幾把後放下鐮刀挑著高一些的麥稈連根拔起,抖掉泥土兩把麥穗打成一個結,完成一條草繩將割到的麥稈捆成麥個子,麥穗向上立在空地上,這樣做的好處就是麥穗不著地,下雨淋濕也不擔心麥子生芽!
眾人都好奇地看著張三嫻熟地割著麥稈,感覺就像常年在田地離勞作的老農,李總旗與張大錘離得近,衝著張大錘小聲問道:“張百戶!沒聽說你家種過地啊,先生看著像是乾老了農活的樣子!”
“這還不明白,我家三兒這叫能者無所不能!不是我老張說大話,這天下還沒有能難倒我家三兒的事兒!”張大錘的話裡透著濃濃的驕傲,老張家這是燒了多少香,拜了多少佛才除了張三這麽個靈氣的娃娃!眼瞅著就成了天下皆知的大英雄,其實在朝廷眼裡是天下皆知的大反賊,不過在老張的眼裡,自己娃兒就是大英雄,能把朝廷逼著談和的大英雄!
“百戶說的不錯,先生就是那種生而知之的人,我現在盼著我家柱子能跟著先生學到一些皮毛,就足夠他吃一輩子了!”
“鐵柱那孩子不錯了,現在都成了帶兵大將了!聽說是什麽校了?”
“是校尉,聽柱子說是仿照大汗西園八校尉設立的,能帶三千兵馬呢!”
兩個老漢沒羞沒恥的在這裡花式炫娃,兩邊聽著的希望營官員還不住的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一畝地的任務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於張三來說現在的莊稼沒有農藥化肥催長,遠不如後世莊稼那麽厚密,產量更是大大不如,這對收割來說就要容易的多!
由於沒有除草劑等滅草農藥,現在的莊稼都是寬壟種植,兩壟中間必須要能放下鋤頭,麥苗長高之前要有一遍除草的工作!
這樣的疏植方式適合北方邊地靠天吃飯的種地模式,與後世的密植方式相比優勢是下種較少,投入就不是很大,但是產量那就是看老天爺的臉色,老天爺給臉風調雨順的,就能多收個三五鬥!老天爺要是一不高興,一個夏天下不了幾場雨,再遇到個麥子灌漿時的掐脖旱,那莊稼減產那都是輕的,顆粒無收那都是常有的事,不然為何流民總是出現在北方,就是因為這種沒有水利建設,完全靠天吃飯,小民百姓負擔沉重,一旦遇到天災就得賣兒賣女,在嚴重點就得成為流民,易子相食!
這就是北方百姓容易活不下去的最基本原因,歷朝歷代的農民揭竿而起都是在北方,四百毫米降水分界線是農業區與草原的天然分界線,低於四百毫米的地區, 氣候都屬於半乾旱地區,根本就不適合耕種,而宣府恰恰就卡在了這四百毫米的分界線上,老天爺不下雨的時候比下雨的時候多,這樣的降水如果沒有完善的水利設施,靠天吃飯的種植方式根本就不適合精耕細作,只能是粗放式的疏植種植方式,以量取勝!畝產超過一石那都是了不得的豐年!
北方一畝地的收割難度也比南方要小的多,這也是希望營在宣府規定每人分地十畝的原因。這十畝地放到江南胡廣的膏腴之地,一個人根本就種不過來!
張三他們挑選的這塊地是整個宣府的中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們一共選了五十畝地作為高層人員的收割試驗田,收割完成後還要進行脫粒測量,以確定今年宣府的平均糧食產量,作為農業司下一年工作的重要參考依據!
希望營制度初創,張三又不相信朝廷之前的數據,凡事只能親力親為,在體現對農事重視的同時,也對今年的百姓生活有個大致的評估,從而對流民的進入做好統籌,不能超過希望營接納的上限,一旦超過整個宣府的承載能力,由於物資的分配問題,必然會引起本地百姓對外地流民的強烈不滿,在爭奪資源呢過程中就會引發激烈的土客矛盾,後世廣東大規模的土客械鬥可是一直持續到了新中國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