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托後面的話還沒等說呢,就被如狼似虎的侍衛拖著押了下去,大殿裡一瞬間是鴉雀無聲,整個大殿裡除了皇太極的貼身侍衛之外,只有愛新覺羅氏的宗親,沒有其他任何的外姓將領以及漢人降臣。
“這狗東西被漢人嚇破膽了,竟然胡言亂語,諸位不要當真!我大金八旗勇士對付漢人尼堪還是容易的很!”嶽托被拖下去後皇太極對著在座的宗親旗主說道。
眾人都理解皇太極為什麽製止了嶽托繼續說下去,如果這些話傳到整個大金治下,會引起極大的恐慌,連最上層的貝子都覺得漢人是無法戰勝的,底下之人必然再也沒有與漢人對戰的勇氣,八旗勇士的勇氣那是一場場勝利堆積起來的,因為每戰必勝才有了八旗勇士睥睨天下的本錢。
一旦這種睥睨天下的勇氣失去,八旗勇士拿什麽對抗人口是大金百倍的漢人朝廷,大金必須要宣傳八旗是不可戰勝的,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要成為漢人的噩夢,只有讓漢人深深地恐懼,他們才會甘心低頭做大金的奴隸!
皇太極煩躁的揮揮手讓大家都散了各回各家,臨走之前皇太極下了封口令,如果誰敢泄露今天的事殺無赦,甭管是誰決不輕饒。
心情煩躁的皇太極一時間不知該去哪裡,沿著后宮的道路亂走,沈陽後金的宮城攏共也沒多大,皇太極溜溜噠噠的就來到了一座宮門前,抬頭一看上面寫著永福宮,不禁念叨道:“不知不覺竟然來到布木布泰這裡,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吧!”
身邊跟著的內侍趕緊上前叫門,守宮門的小太監一看大汗來了,急忙高聲喊道:“大汗駕到!”
這一聲喊馬上驚動了這座宮殿裡的主人,皇太極的側福晉布木布泰,也就是民間所說的大玉兒。布木布泰今年才十五六歲的年紀,已經嫁給皇太極三年了,聽到大汗駕臨永福宮,大玉兒趕緊帶著宮女太監踩著花盆底迎了出來,對著皇太極行了一個旗人的蹲禮:“臣妾恭迎大汗!”
“免了!布木布泰,今天爺心情煩躁,不知不覺就轉到你這裡來了,順道進來看看你,就別整這麽多的繁文縟節了,看的鬧心!”
“爺!這是誰氣著您了!”
“還不是嶽托那小子給爺出了難題,這小子不但沒給咱大金把山右商人的貨物接回來,還損兵折將,看樣子山右豪商這條線以後是斷了,咱大金以後要過幾年苦日子了!”
“爺!勝敗乃兵家常事,您一定不是為了這軍情勝負煩惱吧!”
“要不說你布木布泰聰明呢,光是一仗的勝負並不重要,大不了下次咱再撈回來就是了,可是聽嶽托那意思是咱大金以後再也打不過漢人了,那咱大金以後可怎辦呢!”
“爺!你就這麽讓嶽托胡言亂語啊!這樣的話哪敢傳出去,咱大金的軍心還要不要了!”
“你可算說對了,這要是讓底下的旗丁聽說咱打不過漢人,咱以後只能往深山老林子裡鑽了。爺已經把那小子給關進了宗人府,可是爺這心裡老是空落落的,雖然不願意承認那小子說的話,可是爺總覺得那小子說的話是對的!這漢人那邊一定發生了什麽咱們還不知道的事呢!”
“爺!您要是覺得嶽托貝子說的對,不如找個不讓人知道的時間去問問嶽托,到底是怎麽回事?咱不能憑空琢磨,臣妾聽說嶽托貝子也是一員智將,連這樣一員智將都沒佔到便宜,相信必然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布木布泰啊!這不是問不問的問題,嶽托那裡爺肯定是要去問得,明庭那邊肯定是有了大的變故,你說這漢人朝廷貪腐成風,將無鬥志,兵無戰心!可偏偏總有不自量力者阻擋我大金的腳步,這讓爺有時會懷疑,憑著咱大金的人口能不能入住中原,爺都不知道咱大金現在的施政方式到底對不對!可要是不入主中原咱又能去哪裡!爺很明白,一旦懈怠下來,咱大金迅速就能安於享樂,到那時別說入主中原了,就是自身都難保。一個不好就如草原上崛起的民族一樣,最後都亡族滅種,咱這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
“爺!這爭天下可不能急於一時,現在既然不能力敵,何不智取,聽說那漢人最善於內鬥,只要咱大金對明庭稍微減少點壓力,再對其內部施以離間之計,最好能讓其自毀長城,乾掉自己最得力的臣民,順便幫他們樹立一個敵人,他們就會陷入自相殘殺,等他們自己打得筋疲力盡的時候,咱再出手打他個措手不及!”
“真是爺的賢內助!你要是個男子,這天下至少有你一半,哈!哈!哈!”聽完布木布泰的話,皇太極哈哈大笑,一把抄起布木布泰扔到了床上,肥碩的身軀就壓了上去。看到自家大汗大白天的就要行那羞人之事,慌的宮女太監急忙放下床帳帷幕,退了出去!
皇太極在永福宮一直待到亥時正才從宮裡神清氣爽的出來,吩咐侍衛去宗人府清場,他要趁夜去仔細問一問嶽托,大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與自己在漢人京城的內應傳回的消息對照一下,就能大概判斷出漢人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來到宗人府,嶽托已經睡下,因為皇太極的關照,再加上這宗人府本來也只是圈禁宗室之地,除了不能自由之外,生活水平比尋常百姓不知要高出多少。
嶽托一關進來,就有人安排郎中給他的背上上了金瘡藥,皇太極來的時候他剛剛迷糊的睡著,就被侍衛喚醒,嶽托借著侍衛燈籠的光線一眼就看到了立在炕邊上的皇太極,慌忙爬起來叩首行禮:“奴才給大汗請安!大汗金安!”
“免了吧!你身上有傷,還是好好趴著吧,爺把你關在這裡也是為了保護你,你明白嗎?”
“奴才明白!奴才並不怕死,奴才白天說的話並不是因為怕死,只是在回來的路上奴才想了很多,我大金現在看似繁花似錦、烈火烹油,實則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沒有了山右商人,我大金就得不到許多急需的貨物,比如糧食、布匹、棉花、精鐵,食鹽等!少了這些我大金別說打仗了,就是衣食住行都會成為問題,大汗不可不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