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爾泰現在是羞刀難入鞘,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前方的進攻包衣奴才已經損失殆盡。
若是就此罷手,也就損失了一點隨便抓住一些的漢人尼堪,用鞭子調教一段時間就能調教出來的奴才。
可是就這麽回到大營,皇太極會怎麽看自己,大金的文臣武將又怎麽看自己?
無論如何都要打一下子,剛才奴才們的進攻莽古爾泰都看在眼裡,這希望營的火銃很犀利,紅衣大炮卻沒有幾門,只要速度夠快,抗住希望營的兩三輪打擊,衝進南蠻子的陣列,南蠻子就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為了減少損失,莽古爾泰對負責指揮進攻的甲喇額真面授機宜道:“爺和你們說,你們衝鋒的時候把隊形排的松散一些,將馬速提到最快,別管傷亡之人,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敵陣。只要衝進敵陣漢人就是待宰的羔羊!去吧!”
“喳!”
甲喇額真點齊自己麾下的一千多騎兵,這些騎兵全是正藍旗旗下的甲兵,可以說是建奴最精華的存在。
對於建奴那稀少的人口來說,每一個甲兵都是異常寶貴的。是他們最損傷不起的存在,一次拿出一個甲喇額真的兵力對於建奴來說已經是大手筆了。
消滅在馬三才眼裡連民兵都不如的奴隸兵,都無法引起希望營官兵的波瀾。
直到建奴派出精銳的騎兵崇禎,馬三才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才漸漸隱去。
“所有火炮!目標建奴騎兵,五發極速射!”馬三才大聲命令道。
他知道只有一次超飽和打擊,給建奴留下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教訓,建奴才會收起驕狂之心。
炮兵在各隊隊正的指揮下,輪番向建奴的騎兵發射炮彈,雖然建奴騎兵為了應對希望營的打擊將陣型拉的很散,但是面對鋪天蓋地飛來的炮彈還是難以逃出生天。
陣列中人仰馬翻,不斷的有人馬被炮彈砸中,同時又反彈著砸向另一個人,直射過來的炮彈往往威脅並不是很大,威脅最大的往往是炮彈砸中物體形成的跳彈,這樣的跳彈沒有規則可言,神仙都不知道它下一步飛到哪裡,無法判斷就意味著無法預判。
一發炮彈飛來,落地以後四面八方都有可能是炮彈下一次打擊的方向,衝鋒的建奴不可避免的被亂飛的炮彈影響了衝鋒的速度和頻率。
畢竟戰馬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對於危險也是有著本能的感知,當第一輪炮彈砸進了建奴的陣列,建奴還能面不改色的衝鋒,可是在相隔不到十息又來一輪,這樣一輪接一輪的轟炸,六十門火炮分成三組,每組就有二十門火炮同時開火,用後世計時方法來算,一分鍾內就能在建奴的陣列裡投射出一百多枚鐵球。
以建奴在一千公尺以外開始衝鋒,在不受干擾的情況下,最快也要一分鍾以上才能與希望營步兵陣列接觸。
在受到火炮時,建奴的衝鋒速度難免會被遲滯,前面的騎兵與戰馬倒地必然會阻擋後續騎兵的前進,所以戰爭就是干擾和抗干擾的殘酷遊戲,輸的一方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
本來一分鍾就可以衝鋒到敵陣的騎兵,被炮火打擊之下,遭受了慘重的傷亡,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損傷,當指揮衝鋒的甲喇額真被飛來的炮彈成了兩截之後,建奴徹底的膽寒。幸存者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懼,撥馬掉頭就跑!
莽古爾泰看著一個甲喇額真的騎兵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就被希望營的炮火打擊的十不存一,終於明白皇太極為何對希望營如此的畏懼,這哪裡是打仗,這是白白給人家送人頭啊!
沒想到漢人什麽時候出了如此厲害的一支軍隊,
這明朝還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莽古爾泰心中已經明白,皇太極頻頻對自己示弱是為什麽了,心中暗罵皇太極那個老陰比,真是太陰損了,為了整自己甚至不惜損傷寶貴的八旗勇士,偏偏自己還有苦難言。
仗打到這份上,再打下去就是自取其辱,好在對方並沒有騎兵,自己的撤退並不會受到威脅,以後老子遇到這個希望營絕對不會往前衝。這樣地當上一回就足夠了。
馬三才看著建奴緩緩後退,並沒有任何追擊的打算,只是嚴陣以待,防止建奴搶回他們戰死的屍體,這些屍體上的腦袋在朝廷可是高價值的東西,完全是走親訪友,行賄饋贈的好東西。
想著先生去朝廷大臣家拜訪時拎著兩個人頭的樣子, 馬三才不厚道的笑了,若是張三知道馬三才在心裡如此編排他,非得抽他不可。哪有拜訪人家送人頭的,雖然這人頭對於朝官來說確實很珍貴。那也不能拎著倆血淋淋的人頭往門房一擱,對人家管家說道:“這是我給你家大人的禮物,請收下!”
人家的管家還不得嚇暈了,這是來送禮的,還是來尋仇的。
建奴這個時候已經沒有為了戰死者不被割去首級而付出傷亡去搶回屍體的想法,目睹了整個戰事的建奴,現在都是恨不得立刻離開眼前的修羅地獄,誰還會顧及同伴的屍體,都是一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表情。
隨著建奴的撤走,三標士兵打掃完戰場,割完建奴的首級,將這些無頭屍體與奴隸兵的屍體堆在一起進行焚燒,雖然是冬季也不能隨便堆著,至於那些包衣奴才的首級對於希望營來說都是懶得去看的存在。
整個八裡橋附近到處都飄著肉香,這讓士兵們嚴重不滿馬三才的命令,和以前一樣挖個大坑埋了不香嗎?非要燒掉,害的老子現在連肉都不想吃,一看到肉就想到人肉的香味。
馬三才也是後悔不迭,他讓士兵焚燒這些屍體完全出於惡趣味,把燒屍體當成了烽火煙燧,想看一看京城附近看到這一股烽火會有什麽反應。
千算萬算沒想到著燒人肉的味道實在是太感人了,簡直就是十裡飄香。看著士兵們對他幽怨的眼神,馬三才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下回再燒一定要看好風向,離營地遠點,不然這飯還真就沒法吃了。我怎麽會說再,難道老子有燒屍體的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