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轉了千百個念頭的孫傳庭放棄了對孫承宗吐露實情的想法,安安靜靜地當起了看客。
喝了幾口茶後,孫承宗做為最大的官首先說話道:“張大人與建奴連日激戰,不知傷亡如何?”
“回稟大人!在大人的英明指揮之下,連日激戰下來,我希望營已經傷亡過半,眼下希望營能戰之兵不足六千,還要照顧大量的傷員。不過大人有令我希望營絕不推辭!”
“如此傷亡,不知戰果如何?”
“戰果不大,有道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等估計至少殺傷建奴真奴三千多人,包衣奴才奴隸兵沒有清點,打掃戰場的時候就地掩埋了。不過我軍獲得真奴首級一千多顆,考慮到大同鎮駐守糧倉沒有戰功,前方後方都在為打敗建奴做出貢獻,就分給了大同鎮五百首級,眼下我們手裡還有八百多首級。如何分配還請大人定奪!”
孫承宗聽著張三的回答,暗暗吃驚,竟然又斬首了一千三百多首級,加上送去京城的四百多首級那就是近一千八百首級。這樣的大勝在這個少年的眼裡居然如一點小勝一般,戰果不值一提。
可見這希望營還真是天下一等的強兵,從這一點來推斷,少年的話應該沒有一點兒水分,朝廷有此英才未來可期。
孫承宗一轉瞬的功夫已經想了很多的事情,這支軍隊不能再打仗了,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休整,將編制補充完整。九死一生的士卒才是真正的悍卒,有這些悍卒帶領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練出新一批的強兵。
孫承宗略微猶豫的功夫,王承恩接過話問道:“兄弟!建奴主力去了哪裡?”
“前日建奴奴酋喊話與我,要與我面談,兄弟我想著在那奴酋露面之時,找個機會將其乾掉,我便應奴酋之約登上寨牆與他對話,與那奴酋胡言亂語一通,也沒找到乾掉他的機會,那奴酋警惕性很高,始終隱藏在侍衛身後,無論兄弟怎麽激怒他,都堅決不露出身子,再加上奴酋所在位置有些遠,始終無法下手。第二天建奴全營就拔營而走,兄弟我沒有君命,只能守好通州等待聖旨到來,夜不收查探的消息奴酋主力奔著順義方向行軍,估計是想與偏師匯合。”
王承恩大吃一驚道:“京城麻煩了,建奴主力到達京城,必會攻打京城,孫大人如今在京城之外,領城之內誰來指揮守城?”
“王公公不必擔憂,老夫雖然不在京城,袁崇煥已經退到京城城內,以陛下之英明必然會命袁大人主持京城防守任務!袁大人在遼東就以善守享譽內外!”孫承宗對京城防禦比較樂觀。
王承恩急得直跺腳,他可是知道皇爺對袁崇煥起了殺心,如果這時候若是將袁崇煥給下了詔獄,以皇爺面子比命還重要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把袁崇煥放出來的。
可是這皇爺私下裡的話又如何能當眾說出來呢,這可怎麽辦呢,一旦京城城破,那可就是天塌下來了。
一著急王承恩頭上的汗就冒了出來,多虧是晚上大帳之中燭光微弱,才沒有被其他人發現異樣。
“孫大人還是要多想想辦法,不能置君父於險地,奴婢給大人鞠躬了!”王承恩完全失了方寸,他本就不是一個有急智之人,更何況現在方寸大亂。
“老夫可不敢受王公公如此大禮,老夫也是陛下臣子,怎敢不救陛下。公公放心,京城城高池深不是那麽容易攻下來的,更何況建奴不擅攻城。老夫並不擔心京城的防禦,卻擔心京城之外的援軍被建奴各個擊破,所以我等應該前出宛平縣,接應各路援軍,宛平離京城更近,京城一旦有險情我們也能及時救援。”
“咱家不懂軍事,只要能保證皇爺安危咱家就沒有意見!”王承恩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下官也沒有意見,自然聽從大人調遣,不過下官有守備通州之責,下官走後通州糧倉的安危怎麽辦?”
“這樣吧!張大人留下一部人馬駐守通州,張大人帶著剩余人馬與滿桂的大同鎮合營,與老夫前出宛平,如何?”
“好!下官這就傳令下去,明天拔營啟程!”
安排孫承宗與王承恩休息之後,張三召集手下簡短布置了一下任務。
“各位兄弟!明天的分兵我帶一個標走,一標傷亡最大,與滿桂交接糧倉防務,醫護隊的野戰醫院跟一標行動,由李鐵柱統一指揮。
二標跟我隨孫大人前去宛平。以後我們在勤王大軍中就是打醬油的,堅決不當出頭鳥!
三標與炮兵在通州州城到京城中間的八裡橋附近隱蔽部署,由馬三才統一指揮。
我們這麽大規模的兵力調動瞞不過建奴斥候的眼睛,建奴發現有便宜可佔肯定會派一支偏師來搶佔通州, 到時候三標與炮兵就在八裡橋給建奴來一下狠的,讓他們知道通州不是他們想碰就能碰的。”
“我反對!先生應該留在通州糧倉,去宛平屬下去就可以了,我們不能讓先生處於險地。”李鐵柱當時就表示反對。
李鐵柱的話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同,都覺得不能讓張三去冒險。一個標只有三千人馬,朝廷兵馬又靠不住,萬一哪天建奴發起攻擊,朝廷兵馬肯定會一哄而散,隻憑著三千人馬如何能對抗建奴幾萬人馬。
就連侯世祿與楊國柱也表示了張三不該去冒險的想法,只有孫傳庭有不同的看法。
“諸位!我們誰都代替不了張大人,跟隨孫大人前出宛平必須是大人,如果大人不去,很容易被孫大人認為張大人擁兵自重,不聽調遣,這對大人對希望營都沒有好處,除非希望營現在就想與朝廷決裂,不然只能是大人去。”
“姓孫的!你安的什麽心,想陷我家先生於危險境地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家先生沒了,你們這些老爺就又能作威作福了!告訴你想害我們先生,先過了我老馬這一關!”馬三才第一個將矛頭對準了孫傳庭。
“馬大眼你個混帳東西!沒喝酒就開始說胡話了,伯雅先生不過是就事論事,你意見就說意見,不準人身攻擊,趕緊給伯雅先生道歉!”張三瞪了馬三才一眼說道。
馬三才虛偽地給孫傳庭拱拱手,就算是賠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