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眾人戰戰兢兢,其中好些人都還處於悲傷之中,就被強行傳召到了這裡。
武皇端坐於王位之上,誰都能看出他的眉宇之間隱藏著洶湧的怒火。
太子、五皇子都位於殿上,他們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寧善之的額頭已經流下了冷汗,因為韓旭的原因,這次事件的發展,早就超出了他們之前所計劃的內容。
如果按照他們的計劃,韓洛靈會被殺死,韓旭會死,而五皇子會背鍋,太子這位始作俑者,會在關鍵時刻英勇救駕,立下大功。
可結果,韓洛靈沒死,韓旭也沒死,反倒是太子這方損兵折將,吳極直接被殺。
最重要的是,吳極想要殺死韓洛靈。
雖然秦嶺和武皇抵達的時候,吳極已經被韓旭打得奄奄一息,太子也始終沒有走出馬車,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到是太子在背後指使。
武皇看了看太子,再看了看五皇子,最後看了看文武百官。
他的眼神落到誰的身上,誰就感覺像是被一頭遠古凶獸盯上了一樣,背後冷汗直流。
“秦嶺!”良久的寂靜之後,武皇面無表情地開口了,他第一個叫的,竟然是秦嶺。
秦嶺在整個事件中奮勇殺敵,率領天策軍擊潰獸潮,可謂是居功至偉。
但是,他打暈了韓洛靈。
“臣在!”秦嶺已經卸下鎧甲,一件布衫露出精壯的肌肉線條,他走到中央,跪在殿前。
“可知罪?”
“臣知罪,請陛下責罰。”秦嶺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百官心裡很複雜,要說在場之人,誰跟武皇最久,誰對武皇最忠誠,那肯定是秦嶺無疑。
秦嶺在武皇還是皇子的時候,便伴隨左右,出生入死,好幾次為了救武皇差點沒了命。
這一次,秦嶺更是為了大局著想,才不得已打暈了韓洛靈,在眾人看來,這並非不可理解之事。
此乃忠勇之舉,不該被責罰,即便要罰,最多也就說幾句做做樣子。
可是,武皇卻說道:“你既知罪,朕念在你多年忠心的份上,姑且饒你一命,今後,你不再是天策軍統領,自己回家養老吧。”
武皇說完,大殿寂靜無聲。
沒想到,就因為秦嶺打暈韓洛靈,武皇竟然直接革了他的職。
一個跟了他幾十年,出生入死無數次的忠臣,竟然比不上一個妃子嗎?
“陛下不可!”
“陛下,請三思啊!”
...
很快,就有七八位官員出列,替秦嶺求情。
其中,就有兵部尚書侯千,他統領軍方,曾經和秦嶺有同袍之誼,不忍心看著這位同澤就這麽黯然收場。
武皇看著這些臣子,眼神冷漠,他說道:“都給朕站回去,若再替他求情,便隨他一起回家養老。”
這下,剛才求情之人立即不出聲了,只有侯千還用倔強的眼神看著武皇。
秦嶺說道:“諸位不必為我求情。”
說完,他朝著武皇磕了一個頭,說道:“罪臣,告辭了,陛下萬歲!大武萬歲!”
說完,他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殿。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不禁升起一股悲涼的感覺。
一代忠臣,竟然因為一個妃子,落得如此黯然的下場。
可悲,可憐,可歎。
但武皇沒有給他們更多的時間傷感,接著就念出下一個名字。
“寧善之!”
寧善之一聽輪到自己,雙腿有些發軟,強撐著來到中央跪下。
“罪臣在!”
“春獵事宜,由你禮部負責,看看你辦的好事。”
“臣知罪!”寧善之說道,“請陛下饒命!”
“饒命?”武皇說道,“朕幾時說過要你的命?”
“陛下?”寧善之聞之一喜,但還沒來得及笑,卻聽武皇繼續說道:“朕尋思著這麽大件事情,或許不是你一個人能策劃的,肯定還有同謀。”
“來人,將寧善之押進天牢,審出同黨!”
武皇話音一落,便有數道人影從四面八方出現,寧善之還沒來得及動,便被控制住。
這些出手的武士,都穿著一身玄色勁裝,身後背負一柄短劍,胸口繡著紅色龍標。
正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玄衣衛。
沒想到,武皇直接出動了玄衣衛。
寧善之的身子一下子就癱軟了,嚇得連話都說不出,像一條狗一樣被拖了出去。
太子的臉色更白了,沒有人能在玄衣衛的酷刑下還守口如瓶。
處理完兩位大臣之後,武皇沒有急著點大臣的名,而是看著下方的三位皇子。
他說道:“紫晶獨角獅,是朕親手殺死的。”
“從它口中,朕發現了這個。”
說完,一塊玉佩從武皇的手中被拋出,落在地毯上,滾了幾個圈,正好停在五皇子腳尖前。
“父皇,兒臣,兒臣殺了一頭幼年紫晶獨角獅,沒想到...”五皇子一下子就跪下了,趕緊解釋。
武皇罷了罷手,製止他繼續往下說。
他說:“你能殺死幼年的紫晶獨角獅,證明的這一年進步了不少,朕很欣慰。”
“不過,你沒有好好考慮後果,如果不留下這塊玉佩,成年紫晶獨角獅就不會追尋到你的位置,就不會想要殺死皇室的血脈報仇。 ”
“所以說,你的一個不小心,引發了一場獸潮,將所有人都置於危險之中,尤其是你的兄弟。”
眾人看到玉佩,恍然大悟。
玉佩是五皇子的,自然有他的氣息,通過五皇子的氣息,紫晶獨角獅就能判斷出同樣擁有皇室血脈的太子和三皇子,所以才會重點照顧他們三個人。
“朕罰你到太學面壁三月,好好思過。”
“兒臣領旨,謝過父皇。”五皇子松了一口氣,在太學面壁三月,並不算是多嚴重的懲罰。
看來,武皇還是在乎自己的兒子的,而且在整件事情中,明理的人都知道五皇子也是被算計的。
“退下吧。”
“是。”
五皇子退到一旁站好,與之前相比,神態輕松了許多。
“修齊,你可有話要對朕講?”
太子身體一震,立即跪在地上,強壓著心裡的慌張,對武皇說道:“兒臣不知父皇所言何事?”
“你,當真不知?”
“兒臣的確不知。”
“吳極的事情,難道你不準備給朕一個交代?不準備給朕的靈妃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