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一邊換新茶葉,一邊和眾人講起一段往事。這段往事他也是今年回家才聽他父親說起。
在十年混亂的時候,有個研究歷史的老教授被下放到伏虎村,就住在張龍家附近。雖然老教授被下放下來,但是張龍一家對他還是很尊敬,當時還年少的張龍父親也經常到這位老教授住的地方玩耍。有一天,老教授和張龍的父親說,村子東邊的那個小山包,很可能是漢代的一個宗室的墓地,和以前自己在史料中看到的一段話可以對得上號。
年少的張龍父親把這事當奇聞異事來聽了,也從來沒有和人提起,後來這麽多年也沒見有人來考古,慢慢的這事也就藏在了心底。今年張龍回家過年,和父親一起看電視時,被電視劇情勾起回憶的老張就把這事當個趣事說給張龍聽。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出於職業敏感,張龍自然把此事記在了心上。
聽張龍說完,幾個人的看向了張天冬。因為這個小山包就在張天冬的二哥張半夏家承包的果園的范圍裡面。
張天冬摸了摸鼻子,想了一下,說道:“那個土包不會是古墓吧?以前種果樹時我們沒少挖坑,也沒有挖出什麽奇怪的東西啊?”
“不會錯的,我去看過了,那個小山包確實是個大型的古墓。”張龍斬釘截鐵地說道,“前兩天晚上我偷偷的去看過了,地下有不少好東西。”
“你是怎麽看的?分金定穴?看山水陰陽?”張午好奇的問道。
張龍鄙視了張午一眼,起身從臥室裡拿出一個箱子,一邊打開一邊說道:“小兄弟,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做事情要講科學,不要把網絡小說那一套搬到現實中來。這是最新型的金屬探測器,最深能探測到地下五六米的金屬製品,還能分辨出是地下的是哪一種金屬”
“原來是這個,我們工地也用過,一時沒想起來。”張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那你探到我哥果園底下有什麽東西?”張天冬問道。
“一堆金子,一堆銀子,還有一大堆銅。”張龍回答。
“那你怎麽打算?”張晨盯著張龍問道。
“我們四個一起乾,得的東西平分。”張龍說完看著其余三個。
“這是犯法的,抓到要坐牢的。”張午皺著眉頭說。
“不被抓到就行了。我們年初三晚上去,一兩個晚上就夠了,現在過年過節的誰晚上往果園那邊跑。天不亮就回到這裡,洗個澡換身衣服每人一瓶啤酒喝完就回家。我們哥幾個通宵喝酒往年哪年沒有?別人不會懷疑的。果園那邊做得隱蔽些,最後周圍弄點雜草蓋過去,過陣子下兩場雨草長起來了就沒人知道了。”張龍把大致計劃說了一下。
張天冬和張晨張午兄弟都皺著眉頭思考起來,雖說有點動心,但這畢竟是要坐牢的買賣。
“從我前兩天探測的結果和我以往的經驗來看,這一票下來我們至少一百萬打底。”張龍給三人打了劑強心劑。
張天冬和張晨張午三人終於下定決心,點了點頭。
“行。”
“好。”
“幹了。”
他們四個都是膽子夠大的人,當年在初中和班主任鬧矛盾,就敢半夜用502把全校教學樓的男衛生間的鑰匙孔給一個擠一點。那幾天學校不得不宣布,教學樓上課的學生和老師,女的用單數層的女衛生間,男的用雙數層的女衛生間。要不是他們零花錢不夠,買的502不過多,否則那幾天上課的師生會面臨教學樓衛生間一個能用的都沒有的窘境。
待其他三人下定決心,張龍也向他們說起詳細的計劃。
“我們先說好錢怎麽分,親兄弟也要明細帳,我不想我們這麽多年兄弟最後倒在錢上面。到時我們現場分工肯定有輕有重,但是每一個環節都很重要,有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大家都要完蛋,所以不希望到時有人抱怨自己乾得多拿得少。”
張天冬三人點了點頭。
“東西拿出來後,我們四個借口出去旅遊,一起開車把東西運到南邊。我有熟悉的買家,絕對可靠。到時現金交易,我們帶上驗鈔機,點好數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到手了我們現場平分。”張龍說道。
“要是對方黑吃黑怎麽辦?”張天冬問了個問題。
“我們會預先做好防范。現在乾我這行的,都有幾個外國的電子郵箱,會寫一封郵件注明我們何時何地和誰在做什麽,設定好定時發送,如果我們沒有在預定的時間回來,郵件就會自動發給幾個有關部門,大家一起完蛋。他們可以逼別人刪掉一個兩郵件,但是他們不知道對方到底寫了幾個郵件,所以沒有絕對把握對方是不會黑吃黑了。”張龍解釋到。
“得了錢如果有人問,先忽悠過去,如果忽悠不過去,就咬定說是我們在外面和人賭回來的,被查到最多關個半個月,要是知道我們做了什麽,就沒這麽輕松了。”
張天冬三人再次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張龍說完,再次起身進了房間,拿了一個大號登山包出來。做回茶幾旁邊,把登山包裡面的東西一樣樣的拿出來給三人介紹。
“這是安全帶,阿午你們在工地的肯定熟悉。到時候下去的人穿好這個,繩子拉到外面,要是一有問題上面的人就把地下的人拉出來。”
“這個對講機我們一人一個,到時聯系方便。”
“這個是夜視儀,給望風的人準備的,要是發現有人馬上發出警告。”
“這個是有毒氣體檢測儀,以前又是點蠟燭又是放隻雞進去的,現在高科技了,如果底下氧氣過低,或者有可燃和有毒氣體,這個都會發出警報。”
“這個手電筒的光不是很亮,但也夠用,在底下不會晃自己的眼睛。”
“這個是便攜的金屬探測器,就是火車站那裡用的。地上用的那個太大帶不下去,在下面用這個可以找被淤泥或者浮土埋在下面的金屬。”
“我車上還有一個鼓風機和水泵,還有塑料管,接上電三輪的電瓶就能用。鼓風機往底下鼓風保持空氣新鮮。如果下面有積水可以試著用水泵排水看看。不過我們這裡這段時間都沒下雨,我去機井看了下水位也不高,所以底下有水的可能性不大。”
“鏟子、籮筐和繩子那些都在我車上,這些就不用看看了。”
介紹完各種裝備,張龍又安排起工作細節。
“我前兩天已經探到有黃金的地方了,我們到那裡後我會選個地方直接挖洞到黃金那裡。”
“到時我會挖一個長寬大概四十公分的洞下去。我在前面挖,阿午你個子瘦,你就在後面把土裝籮筐裡面,還要注意洞裡面有沒有要塌的跡象。”
“天冬你力氣比阿晨大,所以你就把阿午裝好土的籮筐拉上來。如果我們在下面有什麽事呼救,你就和阿晨把我們拉上來。”
“阿晨,你平時開車眼睛好、反應快,你就帶著夜視儀把風,要是有人來就對講機通知我們,然後自己躲好再找機會跑回去,我們就分開往鄰村跑,繞一大圈再回來。”
安排好這些,張龍喝了口茶,對著張午說下去後該做的事情。
“等我們挖到了墓室,不要急著進去。先上來,讓把管子伸進去讓鼓風機往裡面鼓風十分鍾再說。”
“到裡面後,拿東西不能太貪心。我們只要大塊的金塊和金幣就夠了。有木器之類的不要動,還有花紋複雜複雜的東西也不要動,特別是竹簡一類的,摸也不要摸。”
“為什麽?這裡有什麽忌諱嗎?”張午不解的問道。
“這些都是留給國家的。”張龍的回答讓張天冬一口茶噴了出來,張晨兄弟也是一臉懵逼。
“你這還是盜亦有道啊。 ”張天冬擦了擦嘴說道。
“有個毛的道啊,所謂盜亦有道子不過是女表子立牌坊罷了。盜就是盜了,不管怎麽粉飾就是盜。”張龍咧咧嘴說道。
“不動這些東西是有原因的。”張龍解釋到。
“往高大上的層面來說,這些東西留給國家,能更好的保護和研究它們,我們也積點功德。”
“於個人層面來說,漆器、竹簡都不好保存,拿上來很容易就壞了,白費力氣。那些花紋複雜十分精美的,特別是有銘文的青銅器和玉器,曝光的話很容易就被評為有等級的文物。如果一旦被評為文物,那些專家就要研究它們,難免的就要考證它們的出處。那些收藏的肯定是不背這個鍋的,一層層的查,要查到我們頭上對國家而言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些金塊金幣就不一樣了,哪怕是有造型的,也不是很精美,而且分量夠足,又是很多堆在一起的,很容易就能找到很多,效率最高。而且因為數量多,所以作為文物的附加值不會很高。”
“就像你去山裡打獵,打頭野豬回來,政府對你睜眼閉眼,要罰也罰不多。要是你打個大熊貓回來,性質就不一樣了。”
“玉璧和玉佩之類的,因為金屬探測器找不到,所以有沒有收獲全靠運氣,有的話上面沒文字的可以拿。”
張天冬三人聽到張龍的解釋也釋然了。乾這一行悶聲發大財是最好的,太矚目了就不行了。
張天冬四人又聊了很久,完善了一些細節和發生意外的應對措施,約定好年初三晚上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