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夫子調轉槍口,對空放槍,在遠處炸出蘑菇雲,江平撇了撇嘴道:
“算這老頭識相,否則我還真得做回血手人屠了。”
“不搞點血腥場面出來,大家恐怕都覺得我在開玩笑呢。”
“是吧,綠袍老兄。”
江平朝著一旁身穿綠袍的一個容貌普通,甚至有些憨厚的中年男子問道。
他為何會放心邱道雨離去,自然是因為他向來做兩手準備,既然那麽多妖魔鬼怪都叫過來了,綠袍老怪這個中間人自然不會缺失。
只不過之前綠袍老怪都是暗線,這次也是出於緊急情況才出現的,否則按江平的意思,綠袍老怪就偷偷當個守衛,潛伏就好。
聽到江平詢問,綠袍老怪很嚴肅地點點頭。
“江大師說得不錯,的確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嗯?”
江平疑惑地眨了眨眼,“你不勸勸我?殺生太多總是不好的,人生在世,總得積點陰德吧。”
綠袍老怪再次嚴肅地點頭:
“江大師說得有理,不殺生是好的。”
江平摸了摸下巴,看著一本正經的綠袍老怪道:
“我怎麽感覺你這次過來人變了很多呀,以前的你可沒有這麽馬屁,是不是七夜跟你說了什麽?”
聞言,綠袍老怪不由回想起那個徹底融入黑暗,仿佛與天地同在的七夜大人,又想到他對自己說的話。
綠袍老怪表情變得更加嚴肅道:
“七夜大人說了,要我好好聽江大師的話,還有那些從魔門帶來的人手,江大師無需顧忌,盡管往死裡用就好了。
他們身上都留了七夜大人的手段,絕對不敢違背江大師的命令。
要是覺得人手不夠,七夜大人說再給你送過來。
魔門之中旁的不多,就是人渣多,他們都是死不足惜,能夠為江大師犧牲,也算是他們三生有幸了。”
“你這麽一說,我更感覺不對了。
雖然七夜現在很厲害,但魔門又不是他家開的,就算是他開的,我想要誰,難道就能把誰送到我手下來?
開什麽玩笑,要這麽簡單,我就……
算了算了,到時候再被人說成變數,這次我可沒力氣搖人了。
而且現在人手也差不多了。
總是一路碾壓,怎麽顯出我的水平來。”
江平總覺得自打綠袍老怪從魔門回來之後,人就變得奇奇怪怪的,看著他的眼神相比以前都多了一絲拘謹。
不用想,肯定是七夜對他說了什麽。
而且十有八九還是恐嚇。
畢竟以七夜的性格,真要好言好語的說些什麽,那都是太陽往西邊出來了。
綠袍老怪欲言又止,可見江平如今這副連站起來都困難的模樣,不由又把所有話都吞了下去。
算了,還是讓江大師玩得開心吧。
只希望七夜大人能夠看在他辦事還算兢兢業業的份上,按捺住心神,別造太多殺孽。
綠袍老怪怎麽也沒想到就這麽短的時間內,七夜大人竟能再次進步。
若不是為了江大師,恐怕現在應該稱他為七夜至尊了吧。
綠袍老怪摸了摸懷中的某物,隻覺如燙手的山芋一般,怎麽也拿不安穩。
“江……”
綠袍老怪正想說什麽,就感覺背後寒毛豎起,一陣冰冷的視線籠罩著他。
他轉頭看去,正好看見一雙冰冷的眼睛。
“是你?”
“是我是我。”
綠袍老怪連忙答道,還露出一陣尬笑,就覺心真的好累。
怎麽感覺到處都是惹不起的人呢。
他認出來這雙眼睛的主人,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恰好他還真的認識。
就在江大師在天柱山重傷之後,那個攔著他們不讓見江大師的女人,那一次,他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惹不起的女人。
在她手上,便是武道大宗師,沒有點過硬的看家本領,也是走不過兩招。
不然的話,他們十幾個魔門大宗師,哪裡會乖乖在門外等了三天又三天。
不就是都被打怕了嘛。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是江大師的女人。
換句話來說,她就是七夜大人的嫂子。
凡是現在跟七夜大人扯上關系的人,反正都惹不起。
綠袍老怪極力表現出自己的人畜無害來。
“你怎麽會在這?”
東皺眉問道。
但還不等綠袍老怪回答,她就一步越出,直接越過綠袍老怪,來到江平身後,雙手扶住輪椅後背,輕聲問道:
“你沒事吧?”
“我肯定沒事啊,而且這話不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嗎?”
江平覺得又一個人變得奇怪了。
東搖搖頭道:“我也沒事,受了些輕傷,調息一陣就好了。”
“那怎麽行,跟一個絕頂大宗師進行了這麽激烈的戰鬥,回去後我得給你找個神醫檢查一下才行。
你自己調息,萬一留下什麽暗傷怎麽辦?
都怪我太自信了,以為這老東西就是走個過場,沒想到他竟敢傷你,我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江平轉過頭來,看著東目露憐惜,一副十分心疼的模樣。
東被這熾熱的目光看得一陣心神搖曳,又想到邱道雨在上面說的那句話。
‘莫說一個君子閣,便是十個君子閣也及不上她的一根手指頭。’
東不禁摸了摸胸口。
這就是她們說的心動的感覺嗎?
這種感覺,很好。
她甚至感覺自己的傷勢都在瞬間減輕了不少。
於是她頜首道:“好,都聽你的。”
江平:“……”
我就客氣客氣, 煽煽情,你怎就當真了?
話說你不應該體貼一點,說一句大局為重,再勸勸我不要意氣用事嗎?
平時看你也挺聰明的,現在這樣子,我很難搞的呀。
江平額頭上浮現一排黑點。
就憑夫子剛才的那偏轉的一劍,其實代價就已經付過了。
但在自己女人面前,自然要神氣一點,表現出誰來都不好使的氣勢。
可誰知道現在搞得自己下不了台來。
江平正想著什麽兩全之策,既能保全自己的臉面,又不讓東覺得自己沒有在哄騙她。
然後就聽到院外傳來噪雜聲。
幾個氣息深沉如淵,面色沉重的中年男子,還有一群群情激奮的年輕書生,他們抬著重傷昏沉,有些神智不清的夫子大跨步走來。
門口江平留下的守衛被帶頭的中年男子直接擊飛,在空中翻滾幾圈,落在地上,人事不省。
這守衛只是普通的宗師武者,自然擋不住中年男子這般大宗師級別的人物。
但江平看出守衛胸口起伏穩定,就知道他們是留了手的。
於是他心中暗叫一聲來得好,然後用力一拍扶手,厲聲喝道:
“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