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
在中年男子出現的那一刻,杜子俊就好像找到依靠一般,極為淒厲的喊了一聲,帶著哭腔道:
“他們,砍了我的手,二叔,你幫我殺了他們!一定要殺了他們!”
嘎嘣!
兩顆鐵膽竟直接變形,被中年男子好似捏泥巴一樣揉成了一團。
他看向杜子俊的斷臂處,臉色陰沉如雨,再看站在家門口的杜家大爺和嫂子,冷聲道:
“廢物!”
“連個兒子也看不好,要你們何用?!”
杜家大爺眼神一怒,但還是沒敢說什麽,隻好偏過頭去,當作沒聽見。
而杜家大嫂則是委屈道:
“人家哪知道子俊在自家家門口都會出事嘛,再說你不是派了高手保護子俊的嗎?
現在子俊出事了,你的高手呢?!”
“二爺,對面是個高手,不好力敵。”
剛才放信號的仆人走到杜二爺身旁,低聲道。
他就是杜二爺派到杜子俊身邊的貼身高手,七品武者,就算在惡狼幫也能當個大頭目了。
杜子俊能夠有如今的乖張性子,這個從無敗績的貼身高手也是一大理由。
“高手?”
杜二爺冷笑一聲,怒聲道:
“再高又能打幾個,高得過我手裡的刀子嗎?高得過我們這幫兄弟嗎?!
老子乾的就是高手!
他們今天死定了,天王老子也保不住,我說的!”
“惡狼幫眾聽令!”
“在!”
“乾他娘的!”
“是!”
一聲令下,便有千百人相隨,杜二爺的威勢可見一斑。
眼見一把把利刃高舉,那數百惡狼幫弟子好像潮水般湧來,甚至能夠清晰看到他們臉上殘忍且瘋狂的笑。
“慢著!”
一聲慢著在數百人的浪潮當中只是一個小小的浪花,卻讓這股巨浪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一個身材魁梧,相貌粗豪的大漢分開人群,大步走了進來。
“杜老二,你到底想幹什麽?!”
“狼頭令是老子給你用的,你竟敢私自交給這個小王八蛋,還叫了這麽多兄弟過來聚眾鬧事。
你是不是想造反啊!?”
“幫主。”
杜二爺張了張嘴,剛才的威勢在大漢面前瞬間蕩然無存。
惡狼幫只有一個幫主,那就是大漢周元禮。
杜二爺雖然是二幫主,可在正主面前,可不是低了一個位置那麽簡單。
周元禮生得膀大腰圓,就好似一頭直立的狗熊,一出聲就好像打雷一般,把身材矮小的杜二爺襯托得更像個狐假虎威的小醜。
別看他一副莽漢模樣,可他在外人口中的外號卻是狼狐,既有狼的狠厲,又有狐狸的狡猾。
他沒搭理杜老二,而是對著聚集而來的惡狼幫幫眾說道:
“你們還愣在這兒幹什麽?!還不快散了,都堵在這兒,是不是想讓你們老大去府衙喝茶啊?!”
“不能散!”
杜二爺卻梗著脖子叫道。
“嗯?”
周元禮雙目一瞪,盯著杜二爺,一副你不給我個解釋,我就饒不過你的樣子。
杜二爺說道:
“人人都知道杜子俊是我杜南侯的親侄子,我是把他當兒子看待的,今天有人斷了他一條胳膊,那就是在打我的臉。
我今天要是不把這張臉給撿回來,以後還怎麽在弟兄們面前抬起頭來。
” 啪!
杜二爺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幫主。
只聽得周元禮說道:“現在我也打你臉了,是不是也要把我乾掉?”
杜二爺看著周元禮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一顫,想到了那些死在幫主手下的兄弟們,他能當上二幫主,不是因為他多能打,又為幫裡做了多大貢獻。
只是因為他聽話,凡事都服從幫主的命令。
所以那些敢跟幫主唱反調的家夥一個個都死的死,殘的殘,而他卻一步步高升。
杜二爺忙低頭道:
“屬下不敢!”
與此同時,他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無人看到的怨毒和恨意。
他怎麽說也是堂堂惡狼幫的二幫主,也算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被自家老大當眾打臉,以後兄弟們就算嘴上不說,但心底裡指不定會怎麽想。
見二幫主都被自家老大打了,其他人也就聽話的散去。
只是心裡還是會忍不住嘀咕,幫主向來幫親不辦理,就算二幫主之前如何不對,也不至於當眾打他的臉啊。
難道?
一些機靈的家夥默默記下了邱道雨等人的面孔。
除非是遇到了連幫主都惹不起的人。
“籲!”
江平只聽得剛才旁邊顏色搞得飛起的一幫人發出噓聲,似乎十分不滿。
大概就是有一種‘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的感覺。
特別是那經驗老道的漢子不無鄙視地說道:
“我這雙招子可從來不會看錯人的,剛才出場的那個人,就算面對數百人也是面不改色,定是實力驚人,要麽就是背景深厚。
只要他們打起來,那一定就是一場驚世之戰。
只可惜這惡狼幫的老大也縮得太快了點, 一直聽說惡狼幫如何厲害,今日一見,其實也不過如此嘛。
走了走了,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早點回家抱老婆玩去呢。”
旁邊的人都認同的點了點頭。
至於是認同他上一句話,還是後一句話,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他們既然敢留下來看戲,就說明都不是普通的老百姓,真正的小老百姓早就逃得遠遠的了。
所以也不怕有人聽到他們的話讓惡狼幫報復。
而他們這群人就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大眾的輿論。
至於真正的百姓的聲音,呵,沒人願意聽的。
可想而知,等今天過去,惡狼幫打下的名聲恐怕就要因此折損三分。
出來混的,沒有名聲,大家都不怕你了,那就說明該退了。
否則強留下來,就是一個被後浪拍死的下場。
眼見惡狼幫風評被害,江平心裡倒是頗為平靜。
雖然他已經交代了邱道雨不要暴露身份,但是能不打起來的話,還是比較好的結果。
畢竟他這人心善,見不得血腥。
不過他還是多看了幾眼那個莽漢般的惡狼幫幫主,果然能夠混出頭的家夥都有一份自己的眼力勁和算計。
要不然的話,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死。
只是惡狼幫想算了,這事卻不算完。
戲還有下半場。
身邊看戲的人都散了,江平毫不客氣的霸佔了整個窗戶。
然後叫來重新開始營業的小二,點上一壺清茶,趴在窗戶上,靜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