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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平才一臉疲憊地與邱道雨一同走出地下陵墓。
為了收服神兵,他算是拚了老命。
嗯,準確一點來說,是另一個江平拚了他這個江平的老命。
白天與高射一戰,他只不過讓江無情的人格出來放了個風,也沒費什麽力氣就拿下了高射。
所以消耗會有,但還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
可這會兒,為了和神兵來一場男人之間的較量,已然搞得自己精疲力盡,身體透支再透支。
沒個三五天,絕對緩不過來。
甚至如果沒有天賦·吞靈,能夠吞噬天地靈機恢復自身,這個時間還會更久。
當然,相比之前動輒白頭,折壽來說,這個代價已經十分輕松了。
畢竟他可是得到了一柄神兵。
驚鴻盾!
這件當年驚鴻武聖鍛造的神兵。
雖然江平不知道驚鴻武聖何許人也,但不妨礙驚鴻盾的牛逼。
因為每一件神兵之中都蘊含著第一任主人,也是當日神話的武道與法理。
若是能夠得神兵認主,並與之深度融合。
那就相當於成了那一代神話的隔輩傳人,能最大程度上繼承神話的武學傳承,甚至還有他的武道真意。
相當於一種另類的灌頂之法。
他若是融合驚鴻盾,就能以最快速度走到武學的極致,成為另一個驚鴻武聖。
雖然肯定達不到驚鴻武聖的高度,卻也是神話之下的第二。
但這不是江平想要的。
嗯,
又準確點來說,江平還是很想要的。
如果能夠直接融合神兵,他就直接戰力起飛,境界起飛,也就不用再苦兮兮地收集經驗。
現在想升一級是真的難啊。
而在大宗師境界,一個小境界就要十級,動輒上千億數萬億的經驗值,說多了都是淚。
這是妥妥的捷徑啊。
眾所周知,他江某人就是一個喜歡走捷徑的男人。
但江無情不想要。
因為在江無情心中,他的武,他的道,他的法,任何神話的傳承都比不上,甚至最後能夠超越神話。
前人之法,只會成為他向上的桎梏。
縱使得到一時之便利,但卻斷了今後的上升之路。
他絕不是那位驚鴻武聖的影子,也不想當什麽神話第二。
他就是江平!
對此,江平很想說。
連他這個老大都沒一點把握說以後能夠超越大宗師,突破到神話境界。
你怎就這麽自信?
可誰讓江無情已經成了他最大的底牌。
得照顧他的情緒。
畢竟整天把人家關在小黑屋,人家都沒說要翻身出來當老大,這麽點要求也就答應了吧。
而且江平心裡未嘗沒有一點野望。
萬一呢。
萬一他真的能超越神話呢?
豈不是大賺特賺。
所以最後經過江平的掙扎反覆,還是放棄了融合神兵的美好想法。
神兵也就隻成了神兵。
它只是一件工具,而不是武道先師。
至於神話的武與法,更是被江無情放棄。
驚鴻盾在他手中,就只是一件單純的兵器。
或許以後他會重新接受驚鴻盾中的神話法理,但那是他有自信不會受到驚鴻武聖的干擾的時候。
這與天尊的功法不同。
功法歸功法,千人有千遇。
就算是同一種功法,不同的人練出來也是不同的效果。
天尊功法其中固然藏著天尊的武道,對自身的影響卻是微乎其微,更多的還是看自身領悟。
但還是有點可惜啊。
就好像左邊擺著五百萬現金,右邊擺著一億支票。
現金可以當場拿走,支票卻是寫了二十年後自取,還要承受銀行中途破產倒閉的風險。
江平雖然選了支票,但還是眼饞現金。
心情自然不怎麽高漲。
他望著天邊微白的光芒,微微歎出一口氣。
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怎麽就不能全都要?
……
等候多時的無情見到江平出現,語氣有些急迫道:
“姑爺,你終於出來了,出事了!”
“稍安勿躁,情況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江平有氣無力地答道。
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換身衣服。
他走到一個天誅衛身前,說道:
“你,脫衣服。”
“啊?”
這是個面容白皙,氣質柔柔的青年天誅衛,見到自家大人這麽直接,不禁有些羞赧道:
“大人,在這裡不好吧,要不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
江平:“……”
難道我的語氣就有這麽饑不擇食嗎?
“脫衣服!”
江平幾乎是咬著牙道:
“你難道沒看到本座現在很狼狽嗎?”
青年這才注意到大人的衣服全都漲破,好似經歷一場十分激烈的戰鬥。
他想到自己剛才為了前途竟然甘願賣身的樣子,特別還有幾位弟兄看著,不由更為羞愧,忙是脫下外袍。
就在他脫內衣的時候,江平才攔住他。
江平脫下外衣,換上天誅衛的外袍,雖然裡面有點涼快,但也算暫且蔽體了。
打理好個人形象,江平才慢悠悠地看向無情:
“出了什麽事?慢點說,不要急。”
無情見江平如此自信,還以為一切真的盡在他的掌控之中,心緒大定,語氣恢復淡定道:
“……就是這樣,金光異象持續了半個時辰,不知道多少人看見。我已經派人回莊查看,這會兒也差不多要回來了。”
“什麽?!”
江平沒想到就在他和神兵乾架的時候,這玩意竟然還在外面折騰出這麽大動靜。
這下子不用說,神兵傳言直接實錘。
關鍵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江平想起自己此刻虛弱的身體。
他可沒有鎮壓一切的實力。
以他此刻的身體狀況,就算把江無情再喊出來,也頂多發揮出不到一成的實力。
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江無情再強大,也是建立在他的身體基礎之上。
“你怎麽不早點跟我說?”
江平瞪了無情一眼,全然忘記剛才誰在說稍安勿躁。
無情想要反駁,但看到江平此刻的狀態,終究只是委屈地低下頭,嗯了一聲。
哎,到最後,還是她一個人背負了所有。
江平無暇顧及無情的情緒。
他此刻心裡本能地蹦出一個念頭。
先跑路再說。
雖然他現在還有老邱保護,但老邱只是一個人,神兵傳言一被實錘,來的大宗師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了。
也幸好之前信的大宗師不多,就算他們得到了消息,等他們跑過來的時候,他也早就跑了。
就是這麽灰溜溜走了,有點丟人,還有點不打自招的味道。
現在可還沒人知道神兵在他身上。
不過……
算了算了,還是跑吧。
不打自招又怎麽了,拿不出證據來,誰敢強逼他?
他現在可是正道聯盟的監察使,又不是什麽小角色。
反正有自己精心培養的水軍在,就算有損一時威名,但遲早能洗回來。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江平暗暗做下決定,朝著無情等人道:
“我們即刻下山!
歸掌門,我答應護你們靠山宗平安。
待會你就帶著你的門人隨我一起走,至於因此造成的財產損失,本公子全部負責。
我說到做到,神捕司到來之前,我一定把你們全都安頓好了。”
歸有田還以為這次難免要被殃及池魚,沒想到這位江大人走的時候還想著他們。
他不由大喜過望。
“江大人能夠護佑我們,已經是莫大恩惠,我們哪裡還需要什麽補償。
下山以後,小老兒一切都聽大人安排。”
江平也不多客套。
一點補償而已,他又不是給不起。
只要他們能夠聽話就行。
而後他轉頭看向被看管住的大胡子道:
“鑽天鼠死了。”
大胡子愣了一下,而後立馬喜道:
“死得好,大人威武!”
江平卻是搖搖頭道:
“他在死前求本座放過你。”
大胡子再次愣住。
這下子,他該是叫好,還是不叫好。
他更沒想到鑽天鼠臨死前會想著他,明明對他最忠心的是瘸子才對。
不過很快他反應過來。
這哪是在求放過他,明明是想殺了他。
要是讓江平知道他在鑽天鼠心裡有這麽重要的位置,就算江平之前有想放過他的想法,恐怕回來之後也不會放過他了。
大胡子啪的一下子跪下來,賭咒發誓道:
“大人明察秋毫,千萬不可中了鑽天鼠的離間挑撥之計。
小人早有改邪歸正的想法,一路上小人的所作所為,大人也是見了的。
小人一直想要做個好人啊!”
“但本座沒有答應。”
“因為本座知道,他是想要本座殺了你,所以才故意求本座放過你。”
江平看著大胡子,面具下嘴角一彎:
“但本座之前很好奇,你是憑什麽能逃出來?冷天狼激發狼人形態,連老邱都被他打退半步。
你一個區區低品宗師,如何能從他手上逃脫。
所以便一同問了鑽天鼠。”
“他說是你坑了鬼婆,讓鬼婆給你當了替死鬼。”
“還說你這人看似憨厚,實則心機頗深,只不過武道資質不成,只能位居其下。
若是本座收了你,以後必遭反噬。”
“這句話,本座信了。”
大胡子臉色立即大變,連忙搖頭道:
“汙蔑,大人,這都是鑽天鼠對小人的汙蔑啊!”
江平卻不再看他,只是手掌輕輕按下。
大胡子眼露絕望。
這一刻,他頭頂的天塌了。
江平收掌而立,雖然他實力十不存一,但對付大胡子,還是和掐死個小螞蟻般簡單。
大胡子如同一灘爛泥般軟在地上,渾身骨骼經脈都碎了。
“我……我好……好恨!”
“汩汩……”
血湧如注。
大胡子再無半點生息。
不管他的心機再深,再怎麽識時務,但沒有實力傍身,他的生死就不能由自己而定。
江平冷眼看著大胡子的生機消逝。
不管大胡子是否真心悔改,他都不允許有一點後患。
什麽交給神捕司,由大趙律法來審判他的罪行,那只是說給外人的堂面話。
斬草要除根,不可姑息養奸。
在關乎自己小命安危的事情上,江平一向穩當得很,絕不允許自己有半點驕傲的情緒。
旁人看著大胡子被江平一掌斃命,並未有多少情緒,反而有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走……”
江平正要招呼大家下山,組隊跑路。
就見遠遠跑來一個帶血人影,是他手下的天誅衛。
這人一見到江平,面色一喜,身體又憑空生出幾分氣力,他跑到江平面前單膝跪下、
“大人,莊子裡的人都反了,弟兄們都被他們圍了起來,不少弟兄也被他們殺了。
屬下受陳隊命令,前來向大人求救。
大人,弟兄們要支撐不住了,快去救救他們吧!”
江平卻很是冷靜,問道:
“他們是來了什麽高手,連我的人都敢動?”
天誅衛回道:“沒有其他人,就是白日的那些武者。他們說大人拿了神兵,要置他們於死地,所以他們要先下手為強。
對了,這話是大人帶走的瘸子跑出來說的。”
“沒有援兵。”
一聽還是白天那群弱雞,江平旋即放下一顆心來,冷聲道:
“隨我下山!一群跳梁小醜,本座翻掌即可鎮壓!”
他都沒想到有人竟然這麽貼心地把跑路理由送上了門。
就讓他裝完這最後一個逼,然後帶著人揚長而去。
這下子,
就沒人說他是不戰而逃,不打自招了吧。
可謂是面子裡子都有了。
只是……
瘸子竟然沒有逃命,竟然還冒著生命危險去暴露他得到神兵的消息。
江平有些唏噓,他就這麽招人恨嘛。
他卻是不知瘸子為了把髒水潑到他身上,已經自盡當場。
而對於瘸子,臨死之前,鑽天鼠並沒有提及過他。
……
靠山宗,也就是農莊之內。
此刻火光衝天,喊殺聲同樣震天。
既然要打架,不放把火,就有點感覺情緒不到位。
陳觀鶴滿身是血,已然殺瘋了。
他不知道面前這群人為何如此瘋狂。
明明白天還是一群乖順的小綿羊,然而在一聽到大人外出未歸之後,就化身成一群嗜血的豺狼。
難道他們就不怕大人事後報復嗎?
還是他們覺得自己能逃過大人的清算?
太多的不解縈繞在陳觀鶴的腦海之中。
他左擋右殺,眼看圍在自己身邊的弟兄越來越少,不由心急如火,卻又無可奈何。
原本他們有八十五人,現在粗略看去,也就剩下四十多人,足足折損了一半。
但他還有希望。
陳觀鶴一劍刺去,斬下一條胳膊,而後振臂高呼道:
“兄弟們,我已經令人去尋大人,只要大人及時趕回來,他們不過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若是大人未歸,那算是我們的運道,也不過唯死而已!”
“我們都是帶著使命而來之人,為大人戰死,大人便會善待我們的家族。
兄弟們,殺!”
他們與江平相處也算有一段時日,雖然經常看不見這位大人的人影,但也知道他不是無情之人。
若是他們戰死於此,他們的家族來到趙國之後,日子就會好過很多。
這也是他們忠於江平最核心的理由,沒有之一。
他們不單單是為自己而活,他們身上都背負著家族宗門的期望,要為身後之人在趙國打出一片天來。
“唯死而已!”
“殺!”
“殺!”
數十人的視死如歸的氣勢燃燒,就像一團烈火,將圍堵過來的人群衝散。
他們竟是一時無法再組織起有力的攻勢,也讓剩下的天誅衛得到了喘息之力。
“不能停啊!”
摸著黑,大師兄從身後偷摸一劍捅死一個探頭探腦躲在房屋後面,不敢出去戰鬥的武者。
他眼見大夥被天誅衛的氣勢所壓,攻勢停滯下來,不由大急。
帥四在一旁為大師兄放哨。
“會長,要不然咱們還是先走吧,已經差不多了吧。”
陳觀鶴不解為何這群武者敢衝動上頭,與天誅衛作對。
那自然是有玩家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們反串角色,玩的是一絕。
就在瘸子以死自汙江平,大家騎虎難下之時,就聽到人群武者中傳來慘叫。
而後就是‘天誅衛殺人了!’,‘江平要殺人滅口!’,‘大家夥跟這群人拚了!’,‘天誅衛在此也敢放肆!’……
總之亂七八糟的。
聽聲音似乎有散人武者的,也有天誅衛的。
但其實都是玩家的。
大師兄早已發出召喚流令,臨近的其他公會高手也是不敢耽擱,連番趕路,終於在趁夜摸近了村子,只是一直沒找著好機會。
結果機會就自個送上門來了。
當時大家都神經緊繃,一觸即發。
一時間哪裡分得清是不是人假裝,總不會人是假死,血也是假的吧。
然後大戰就這麽稀裡糊塗地打起來了。
這時候分辨真假已經毫無意義,因為他們身邊的人是真的死了。
大師兄歎了一口氣,說道:
“烏合之眾還是烏合之眾,要是一鼓作氣壓上去,這些天誅衛早就受不住了。
現在兩邊僵持,不是白白給天誅衛機會嘛。
待會,江平真的回來,直接就全部鎮壓了,我們做的這些又還有什麽意義?”
帥四一旁問道:
“可是會長,不是已經死了這麽多人?咱們選的那幾個人,也全都殺了啊。”
“不夠,還不夠。”
大師兄搖搖頭道:
“他們只能有一方全勝,否則這件事分分鍾就被壓下來。
你瞧,才僵持多會兒,已經有人清醒過來,想著撤退了。
最好的結果應該是他們殺了這群天誅衛,然後江平回來,再把這些人殺了泄憤。
然後我們引來的那幾個,馬上就到的大宗師就能派上用場了。
等到這些大宗師拖住江平。
神兵的消息會愈演愈烈,我們再加把火,拖進來更多勢力,把水徹底攪渾。
到時候,我們的計劃就算成功一大半了。
算了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反正有老板報銷。”
說著,大師兄打開即時通訊,發出一條命令。
“帶頭衝上去,就算是死也要把他們氣勢打下去!”
隱藏在人群中的其他公會高手看到這條命令,也是心中一凜。
以他們現在的等級,還有隨身攜帶的裝備,死一次,可不止七天不能上線那麽簡單。
就算事後公會對他們有一定的補償,但耽擱的時間成本,機會成本都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他們都是各公會的精英,知道這會兒不是心疼的時候。
火光照耀間,就見一人舉起手中大刀,朝著聚團的天誅衛怒吼道:
“你們剛才殺了我的師兄,我要你們償命!”
“殺啊!”
“還有我的小師妹,你們把頭都割了下來,我要你們死!”
“死來!”
……
一時間,就有五六個武者滿懷悲憤地衝向了天誅衛。
不用說,他們都是玩家傾情扮演。
雖然都是陌生面孔,但他們的話還是激發起了其他人同仇敵愾之心。
剛才打得太激烈,亂戰中,還有玩家亂殺攪局,死傷可謂極為慘重。
誰人沒有幾個好友親朋,眼見有人帶頭衝鋒,不少頭腦簡單,容易被情緒左右的武者做了第一批愣頭青。
“你們為何還不上?!”
“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難道你們還想有挽回的境地嗎?”
“殺了他們,大家一起分了寶物!”
“衝啊!”
人群頓時亂糟糟的,就連原本想要停手的武者也被人群夾裹,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