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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失之境》35、點卯
慕神軍統領、遊騎將軍李鈺,昨日在演武場上曾給眾人吩咐過,今後每日清晨,慕神軍的將士們都必須要按時點卯出操,操習完軍令旗語和每日規定科目後,再用早餐。
所謂點卯,簡單來說,就是卯時(早5點-早7點)點名簽到,是古代華夏軍中和一些政府機構的規矩。
李鈺定的點卯時間是卯正一刻,也就是早晨6點15分。
按照她的規定,點卯時,除城門和慕府各留兩名值守士兵,四個角樓各留一名瞭望的士兵以外,其他所有的將士都必須到場。
如果非值守人員點到姓名時不在場,將按違犯軍規處置,處罰十軍棍。
這十軍棍如果真的照實打下去,必定會皮開肉綻,不老老實實趴在床上歇幾天,休想下床。
華夏古時計時,以日晷和銅壺滴漏為主。
夜間沒有陽光時,日晷就失去了用處,所以古時使用銅壺滴漏更為普遍,又名“漏刻”或“漏壺”,即用一個在壺底或靠近底部鑿有小孔的盛水工具,利用孔口流水時銅壺的水位變化,來計算時間。
為了攜帶方便,軍中最常使用的計時漏刻,是小體積的“一刻之漏”。
古代華夏很早的時候,大約西周之前,就將一晝夜均分為一百刻。
其中“一刻”,正是“一刻之漏”滴完一壺水的時間。
李鈺的手邊,正有一個這種銅壺滴漏;軍中另有幾個,放在士兵營房用來計時,使大家都能準確掌握時間,以方便在約定的時間統一行動。
郝運辭別慕昆趕去點卯時,朝陽已在天際邊緩緩升起,眼見得天亮了起來。
苦於身上也沒個計時的東西,他摸不準現在的時間,雖然帶了塊慕領主的免罰令牌,但也不敢托大,一溜小跑著向演武場奔去。
屌絲男郝運,平時是從來不使用手表的,其實他從來就沒買過手表,一直都在使用手機這個萬能的神器,來看時間、定鬧鍾和計時。
當初剛被詭異雷電卷來此地時,他身上的東西早已被黑眼根達亞人全部搜刮走了。
即便手機現在還留在手上,這麽長時間過去,也早已沒電了,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現在他才發現,身在現代社會時不覺得,如今要是能有塊機械手表,那真是太棒了。
如果還能回到現代社會,他決定立即買一塊品牌全自動機械表隨時攜帶,避免運氣爆棚,再碰到個詭異雷電或者世界末日啥的;但凡再遇到類似這樣的情況,手裡有塊不會停擺的表,起碼還能知道時間。
快到演武場時,郝運遠遠望見士兵們都已牽著馬列隊集合,心裡頓時打起鼓來,飛也似地跑了過去。
李鈺正站在指揮台上,親自大聲點著名;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郝運來到了演武場,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
“騎兵四隊隊長程三郎!”
“在!”
“騎兵三隊李金財!”
“在!”
......
眾將士都牽著馬,帶著各自的兵器,只有郝運一人是步行而來,兩手空空。
他找到蘇錦和幾個幕府衛兵呆的位置,和他們站在了一起。
郝運記得很清楚,他應該是花名冊裡登記的最後一位,見點卯還沒完成,心裡頓時踏實下來。
他松了口氣,擦了把額頭的汗,衝一旁牽著汗血寶馬的蘇錦,微笑地點點頭。
蘇錦的臉色,這時卻有些古怪。
幾名慕府衛兵,更是在一旁抿著嘴偷樂。
郝運有些奇怪。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除了身上穿的黑靈步兵製服尺寸偏小,露出了肚臍以外,並沒有啥別的問題。
自己又沒將褲子穿反,搞不明白這些士兵在瞎樂呵什麽。
旁邊的蘇錦張口想說些什麽時,李鈺眼角的余光掃了過來,他趕緊識相地低下頭,閉上了嘴。
不對勁,有問題!
郝運心裡又“咚咚咚”地打起鼓來,他仔細聽李鈺點到的人名,慢慢地聽出了一些門道。
......
“昭武校尉沈楓!”
“在!”
“遊擊將軍蘇德明!”
“末將在!”
......
點名結束。
嗯?沒點到自己?
郝運冷汗流了下來。
他已經聽明白了,李鈺將軍今天早晨點名的次序,是倒著來的。
也就是說,他郝運,是第一個被點到名的。
李鈺這時清了清嗓子,手裡拿了根執法軍棍--郝運看得仔細,這分明是一根不知從哪找來的鐵棍。
她威嚴地說,
“今天慕神軍成立第一天點卯出操,各位表現得都很不錯,不過,”
她那不懷好意、幸災樂禍的眼光,掃到了郝運身上,
“在場的這52個人裡,就有這麽個害群之馬!”
來了,來了。
郝運心裡歎道,這女人的報復心可真重。
不過,沒一點個性,又怎麽能彰顯魅力,讓自己對她這麽著迷呢!
郝運並沒有意識到, 他這骨子裡有點賤兮兮的。
他潛意識裡認為,被李鈺整沒關系,說明她眼裡有他,只要別被無視就行。
幸好慕昆未卜先知,擔心李鈺公報私仇,給了他一張護身令牌。
郝運想到手裡有這張王牌,頓時有了底氣,舔舔嘴唇,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下讓李鈺更加上火了。
她大聲喝道,
“蘇錦,速將違犯軍令的勤雜兵郝運押上來!”
李鈺也是要殺雞駭猴,借機立一立軍威。
她大聲宣布,
“此人明知本將要在卯正一刻點卯,卻蓄意違犯軍規,實在罪不容恕!按照軍中規定,立即重責十軍棍!”
蘇錦不敢違反軍令,把郝運押到了指揮台前,示意他趴在石板上。
郝運見蘇錦接過了李鈺手中的鐵棍,忙開口道,
“蘇兄且慢!李將軍且慢!屬下有事相告。”
李鈺不耐煩地對蘇錦揮手道,
“先打完再說!”
郝運趕緊拿出了慕昆的免罰令牌,大聲道,
“李將軍,慕領主有令!對我的處罰,由慕領主本人親自安排慕府衛兵執行。”
李鈺聽了臉色一變,皺眉接過郝運手裡的令牌,見上面的“令”字,果然出自慕領主那支神筆之下。
不知這郝運給慕領主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這麽庇護他。
她一時下不了台階,便發狠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既然確實犯了軍規,蘇錦,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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