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昆見浴房裡真有個幸存者,還是個華夏年輕男子,不由暗暗稱奇。
他細觀此人,見這人身材瘦小,身高一米七左右,蓬頭垢面,其貌不揚,渾身都是汙血泥水,看來已經有好幾個月沒理過發,身上可能還有傷。
這人的衣物或許早已更換過,並不能看出來歷,但他的某品牌運動鞋昭示著,這應該是個來自現代社會的華夏青年。
慕昆心中一動,這人如果在屯所已經呆了很久,和黑靈步騎兵相處過一段時間,說不定能提供些有價值的信息,便扯下他蒙面的布條,準備帶走細細問詢。
李鈺已快速穿戴好衣物,提著百煉繡鸞刀奔了出來。
她見慕昆要把此人帶走,忙叫道,
“慕領主!此人不可留,還是交給末將,直接殺了乾淨!”
慕昆不解,奇怪地問,
“為何要殺他?難道你沒看出來,他和你一樣,也是個華夏人嗎?”
慕昆看李鈺一臉慍怒,她身後兩個黑甲騎的士兵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有些明白過來。
他並不清楚浴房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便補充道,
“如果他冒犯了你,我一定會讓他向你道歉,也會懲戒他,但如果他並不是惡人,不一定非殺此人不可。無論如何,還是先搞清楚他的身份再說吧。”
李鈺也明白,要說此人冒犯她,倒也談不上,實際上,這人早就在浴房排水石板下的坑道裡躲藏著。
他這麽做,無非是為了躲避凶獸屠戮,並非專為偷看李鈺洗澡,要怪也只能怪她進去洗浴時,沒能提前發覺此人的存在。
李鈺見慕昆護著此人,隻好漲紅著臉跺著腳,衝那人叫道,
“你記住,務必要管好你的嘴!”
言下之意,這人的性命是留住了。
那人忙不疊地接口道,
“我知道了,李倩,我應該什麽都沒看見!”
竟然如此不會說話,也難怪李鈺會惱怒。
慕昆笑道,
“閉嘴,此事不要再提,否則李鈺將軍再為難你,我也管不了。”
慕昆記起來,屯所裡應該有個議事廳,之前搜索時,曾在裡面發現了好幾具屍體,士兵們應該已經清洗完地面了。
他準備帶著此人去議事廳詢問,除了諾雅跟著他,李鈺也在身後一直黑著臉跟著。
烏娜一直在原地等候,見出現了一個幸存者,也倍感好奇,慕昆等人路過時,也一並跟去了。
一路上此人還不時地回頭瞟李鈺,讓她渾身都不自在,也不知他究竟在看什麽。
她有些懷疑,會不會在自己除去衣衫時,這人已經在偷看了。
到了議事廳後,慕昆在中間主座裡坐定,讓幾人分坐兩邊,那人站在他面前。
他溫言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從哪裡來,以前是做什麽的?”
那人早聽慕昆說的是漢語,便答道,
“你也是華夏人?我叫郝運,是個學機械製造的大學生,和她是大學同學!”
說著,指了指李鈺。
李鈺頓時一臉黑線,喝道,
“小賊不許胡說!”
她沒太明白這“郝運”說的啥意思,但似乎這還是個讀書人,看來,還是個斯文敗類。
這人能成為凶獸屠戮之下的唯一的幸存者,看來還真是有“好運”。
慕昆詫異道,
“郝運,你一定是弄錯了吧?這位是李鈺將軍,她來自隋末唐初!”
郝運吃了一驚,仔細看去,確實李鈺穿著古代鎧甲,拿著冷兵器,那千嬌百媚的李倩,怎麽可能是這副打扮。
細看之後,他歎道,
“還真是離奇,像,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人!”
李鈺慍怒道,
“小賊,你還敢看!讀了聖賢書,不知道非禮勿視嗎?”
郝運趕緊收回目光,他奇怪地問,
“您又是何人?和李鈺將軍一個時代的嗎?”
聽到這裡,李鈺和烏娜都豎起耳朵傾聽。
諾雅雖然略知一二,但也很好奇,慕昆會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慕昆淡然道,
“這事你日後就會明白,你告訴我,你是怎麽來這裡的,來多久了?”
烏娜和李鈺都想聽慕昆說自己的來歷,結果他回避了這個問題,不由有些失望。
諾雅學了漢語後,大致也能聽明白他們的對話。
她記得,一見面時就問過慕昆的來歷,慕昆當時的回答是,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諾雅估計,從他知道很多比她更晚時代的事情,能熟練使用槍械來看,慕昆很可能也是來自現代,說不定是來自“未來”。
限於諾雅的知識面,暫時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郝運沒得到滿意的回答,苦著臉說,
“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您總得告訴我名字吧,還有你身邊的幾位?”
看來,他並不覺得自己是“俘虜”,或階下囚,而是和眼前的這些人平等的。
甚至,相比千年前的人,他還有優越感。
慕昆笑道,
“郝運,你也坐吧,我姓慕,叫慕昆,是沼澤東岸的領主,你可以叫我慕領主或者慕先生。”
不光是郝運,實際上烏娜和李鈺,都不清楚諾雅的來歷,他們了解一下也無妨。
慕昆便給眾人介紹諾雅,
“她是西班牙拉普拉塔大公的女兒,諾雅公主,除了我,這裡就是她說了算,如果你會講西班牙語,你們能很好交流。”
郝運道,
“哦!慕領主,英語我還能對付,西班牙語,真心不太會啊。”
對一個理工男來說,語言並不是強項,慕昆也並不意外。
他介紹烏娜道,
“這位是根達亞六族聖女,烏娜。”
郝運臉色“唰”地一下變了,細看烏娜後才發覺,她果然和黑眼族人很像,只不過從沒見過這麽美貌的黑眼族女人。
旁邊的李鈺這時才明白,原來慕領主身邊兩個女人, 並非都是他的女眷。
郝運這時猶疑地問,
“慕領主,你應該是兩眼人吧?和根達亞人的聖女在一起,你到底算哪邊的?”
慕昆淡然道,
“我當然是兩眼華夏人這邊的,實際上,目前烏娜只是我的人質而已。”
烏娜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郝運的臉色這才好轉過來。
慕昆繼續問他,
“現在能告訴我,你是怎麽來的,來多久了吧?”
郝運歎道,
“我名字是好運,那是家人的美好期望,實際上我倒霉之極。”
他擦了把臉上的汙血,繼續說,
“兩個月前,我和一幫驢友旅遊時被暴雨困在山頂,不幸被詭異雷電帶到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