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惡海的主人?開什麽玩笑?
我當即便撇了撇嘴,對著那身影,極為不屑地諷刺道:“先生可真是風趣幽默。”
“你不信?”
“這可是我的夢境,你是從我的記憶裡衍生出來的人物……”
“所以呢?”
“所以,我要是真和轉輪王大人有著這般難以忘懷的交情,又怎麽會被蔡家那兔崽子欺負成這樣?”
“蔡家?你是說蔡鬱壘的後嗣?”
聽到他口吻冷淡地吐出了蔡門神的大名,我心中猛的便是一個激靈。
經歷過方才的那場大戰,我這心中,著實是有些懼怕那蔡久司,生怕他此刻會為了祖宗尊嚴,追到我夢中來,再給我一刀。
那人見我不答話,便又接著開口問道:“有他在,怎麽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啊?誰?”
我疑惑地抬起頭來,卻只看到,那不知何時已變得墨黑的海水,正鋪天蓋地地向著我湧來。
“唔…”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已被拖入了海水之中。
一時間,大量苦澀的海水,從我的耳鼻處不斷地湧了進來,嗆得人直喘不過氣來。
這窒息的痛苦,來得如此的真實,差點便要讓我以為,自己當真是要成為第一個淹死在自己夢境中的小鬼了。
好在,下一秒,我便醒轉了過來。
我望著腦袋上這熟悉無比的天花板,深深地歎了口氣。
唉,可惜了,還是沒有瞧見那個人究竟是生得什麽模樣,也沒有能夠記起半分從前的事來。
真是白白地,被那海水淹了一遭。
就在這時,我的門忽然被輕輕地推了開來。
來者,正是往日裡黏我黏得不行的小姑娘阿蓮。
在瞧見我的第一眼,她便紅了眼圈。
“你這丫頭,怎麽動不動就哭呢?”
聽到我說話,阿蓮一把丟了手裡的東西,直直地便撲進了我的懷裡。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被她哭得束手無策,隻好邊拍著她的肩膀,邊柔聲地安慰著。
過了一會兒,她總算是緩過了勁兒來,才開始斷斷續續地說起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來。
她這一說,我才知道,自己竟是已經整整昏睡了一個多月了。
在夢中,我不過是和那個奇奇怪怪的人,說了不到十句話。
現實裡,卻已過了一月之余,這感覺還真是說不出的怪異。
“蔡家怎麽樣了?蔡久司還有多久被判刑?”
聽了我的話,阿蓮頓時止住了哭聲,隨後便露出了一個頗是為難的表情來。
我心覺不詳,忙追問道:“怎麽了?難道蔡久司沒被抓起來嗎?”
阿蓮聞言,緩緩地搖了搖頭,才接著說道:“蔡家抓獲了越獄逃亡的塗家余孽,受到了上頭的褒獎……蔡,蔡久司他,一個星期前已經正式掌權冥府東方分部了…”
“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
我們五個,賭上了性命的這一役,怎麽會敗得如此徹底?
錢九七不是說冥府的人到了嗎?那樣的場景,蔡家怎能輕易就顛倒了黑白?
這怎麽可能呢?!
阿蓮見我急的說不出話來,忙緊緊地攥住了我的手,連連寬慰道:“姐姐,你別急…不要急…”
“塗子青呢?你說塗子青被冥府給抓了……那他現在人呢?趕緊帶我去見他……”
說著,我急急地便要走下床去。
“姐姐,你冷靜一下,你先聽我說……”
“不對…我要先去見錢九七。九七大人現在在哪兒?我得趕緊去見他。這都一個月了,小道士指不定被那幫狗東西折磨成什麽樣了。我得趕緊去救他…”
“小白!你冷靜一點!”
阿蓮忽地一個用力,掰直了我的身體,盯著我的一雙大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擔憂與痛心。
“我,對不起,阿蓮…我實在是…”
“我知道我知道…”阿蓮柔聲地哄了我,又接著說道,“姐姐你放心,塗子青沒事,他被抓沒幾天,就逃掉了。
還有那蔡久亮久月兩兄妹,不僅沒事,還因禍得福,被蔡家的幾個老者恭恭敬敬地迎回去了。
至於九七大人,他也沒什麽事,應該就快要來看姐姐了…”
我認真地聽了半天,才開口問道:“塗子青逃走了?你們確定他不是被蔡家又抓了回去?”
阿蓮笑著點了點頭,答道:“塗子青是自己逃走的,他還給你和九七大人都留了信呢。”
說完,阿蓮就從懷中抽出了一個皺巴巴的信封,遞給了我。
我急急地接過那信,立馬便拆開看了起來。
一時也沒想起來問上一問,這冥府罪犯的信,是怎麽能夠逃過證物處,而到了我手裡的。
信上的字寫得十分的潦草,筆跡也很淺,瞧著倒像是沾了牆灰寫的。
“白白,
見字如面,希望你現在一切安好。
很遺憾,我現在不能去到你的身邊照顧你,反倒是讓錢九七那家夥撿了便宜。
可你一定要答應我,千萬不能被他這假惺惺的溫情打動,傻傻地就錯付了終身。
我們說好了的,等我報了家仇,便一起在這冥間做一對瀟灑的妻,你可不能輕易食言。”
這小兔崽子,還記著這茬呢。
看到這處,我不由地勾起嘴角,笑了笑,又接著往下看去。
“蔡家權勢極大,在這東方更是有著一手遮天的本事。他們所圖甚大,可能還會再次來尋你的麻煩。
記住了,無論他們要什麽,都盡力配合。千萬,千萬,不要同他們作對。
相信自己,也相信我。
等我回來。
塗子青”
看信之前,我倒是還真是有些懷疑這封書信的真假。
畢竟,這是從冥府大牢裡出來的東西,而我又從來沒有見過塗子青的筆跡,自然無法辨認這信的真偽。
如此一來,豈不是由著那遞信給我的人欺蒙擺布?
可這一封信讀下來,我大概便能確定了。
我與小道士的這個約定,本就是我想用來逼退他的荒唐說辭,從未對外人道過。
就算那托夢司的巡查系統再強,也不過是監控關鍵詞而已,不可能將這場景完完全全地複製出來。
再說了,這封信除了讓我裝乖,配合蔡家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暗示性的引導,要求。
若是蔡家真覺得通過小道士的一封信,便能讓我予取予求,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姐姐這下放心了吧。”興許是看我面色緩和了下來,阿蓮的語氣也輕松了不少。
“嗯。”我點了點頭,回道,“只要他們都沒事就好。”
“這次啊,傷得最重的,根本就不是別人,而是姐姐你!姐姐可莫要再操心他人了。”
說完,阿蓮便態度強硬地將我按在了床上,執意讓我再臥床休息一會兒。
我拗不過她,隻得以想吃好吃的為由,將她遣了出去。
她離開後,我又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那信。
越看便是越覺得奇怪。
小道士,為什麽會在結尾,莫名其妙地給我灌心靈雞湯,讓我相信自己呢?
他讓我相信他,我是能理解的。
但忽地給我打氣,讓我相信自己,到底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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