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蘇豐豐”剛一出現,松子便動作迅速地將我攬到了身後,對著來人充滿敵意地問道。
“松子,沒事。”我先是拽了拽她的衣袖,隨後才衝著她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地說道,“別緊張,我認識他。”
松子很是不解地看了我一眼,認真地說道:“他不是蘇先生。”
“我知道。你放心吧,他是不會傷害我們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作勢要將她拉到我的身後來。
可她卻依舊固執地立在那處,不肯退後半步。
“蘇豐豐”一步步地向著我們靠近,一張蒼白的臉上,神情飄忽不定,唯有那一雙眼睛中,隱隱地透出了我所熟悉的光芒。
這一瞬間,我能明顯地感覺到,護在我前頭的這個女孩,她瘦小的身軀,因為害怕而微微有些發抖。
為什麽她明明如此害怕,卻還要守在跟前?我不太明白。
先前一直板著臉的“蘇豐豐”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後,竟是放低了姿態,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開口說道:“我有些話想單獨跟小白說,不知道松子姑娘你,能不能暫且回避一下?”
“不行。”松子的語氣十分堅定,“小白是我帶進下三宮來的,我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你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
“她欺騙你,利用你,你還要這般護著她嗎?”
松子聞言,沉了沉臉色,語氣悶悶地答道:“這是兩碼事……她對我不仁,我卻不能對她不義。”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錢九七,你可快把你的嘴閉上吧!”我聽他越說越過分,連忙按耐不住地跳了出去,氣呼呼地對這他嚷道。
不曾想,他見到我氣得炸毛的這副模樣,竟是勾起嘴角,愉悅地笑了起來。
“小白……”松子見狀,一臉焦急地要來拉我。
我扭過頭去,衝著她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來:“松子姐,你放心,這事跟你沒有關系,待會我就讓他們趕緊把你放出去。”
說完,我便怒氣衝衝地瞪了錢九七一眼。
錢九七領悟到了我的意思,當即便喚了兩個下三宮的差使進來,囑咐他們好好地將松子送回到她的住所去。
“小白,跟我一起走。”半個小時前還別著臉,不肯聽我說話的松子,此刻卻紅著一雙眼睛,緊緊地攥著我的手,不肯放開。
最終還是錢九七看不下去了,鐵青著一張臉,命令那兩個人高馬大的差使,強行將我二人拉了開來。
“松子姑娘,我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這樣,我跟你發毒誓保證,絕對不會傷小白半根手指頭,你就放心先回去吧。”
說到這兒,錢九七忽地停頓了一下,而後才輕聲地說道,“等她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帶她去見你。到時候,再讓她好好跟你解釋解釋。”
聽了這話,我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下。
我的事情,還能怎麽處理完?
“小白,你別怕,等我回去上三宮,就找人來救你!”
我望著她被挾帶著離開的背影,心中一陣泛酸,張了張嘴,發出了淡淡地一聲歎息。
“怎麽?不舍得這個腦子一條筋的傻姑娘?”
“如果你管這個叫傻,那你確實是挺聰明的,聰明得把我們幾個都耍得團團轉。”
錢九七聽出了我言語中的諷刺,微微地抬了抬眉,依舊是笑著對我說道:“小白你這是聽誰說了些什麽嗎?才不過兩天時間,怎麽就對我產生了這麽大的怨氣?”
我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就算是再傻,現在也回味過來了。說吧,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盯上我們的?費這一番心血,又是為了幫你的轉輪王大人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啊?我以為你會先問塗家那小子,和你那傻大個青闌子的下落呢?”錢九七看著我,露出了一個極其令人討厭的表情來。
猛然反應過來的我,當即便黑著臉問道:“你抓了青闌子?”
“他是自投羅網的。”說著,錢九七就不知從何處取了罐可樂出來,徑直遞給了我。
我如今已是階下囚,籠中鳥,自然不會擔心他會下毒來算計我,於是,我二話不說便打開那可樂,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下去。
這冰涼的飲料滑入我的口中,倒也使我清醒了幾分。
如今,我們幾個都已經落入了他錢九七的手中,內外再無別人可以依靠期望。
我若是執意同他作對,再惹怒了他,怕是就斷送了這最後逃出去的機會了。
即便是為了小道士和青將軍,我也不能輕易放棄。
我又灌了兩口可樂,演技自然地撐起了一個笑容來,語氣輕快地對著他說道:“九七大人,還沒問你,前些日子都去哪裡了呢?蔡久司說你拿自己的性命換了我的命,我可是傷心了好久呢。”
錢九七似乎是沒有料到我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愣了半晌,才淡淡地答道:“我一直都在無惡海。”
“也是。”我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大人既然是無惡海的主人,確實應該守在無惡海。”
“我不是無惡海的主人。 ”錢九七神色複雜地盯著我看了一會,才皺著眉頭說道,“小白,你別這樣。”
“我沒怎樣啊?”我緊緊地攥著衣袖,努力地壓製著自己的情緒,“我能怎麽樣?……”
聽到我這樣說,錢九七漆黑的眼眸裡,忽地閃過了一絲淺淺的悲傷,可他將這悲傷隱藏得很好,隻一瞬,我便再也尋不到了。
“小白,你聽我說。”錢九七將我歪著的腦袋掰了過去,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道,“白落仙子以及神荼大人當年的那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得清楚的。轉輪王大人當時那麽做,也是有他的苦衷的……”
“轉輪王大人在沒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就私自取了神荼大人和青衛軍百來號人的性命,這是有苦衷的嗎?
他在明知道當年一案可能存在冤情之後,卻依舊對蔡家向塗家行趕盡殺絕之事袖手旁觀,這也是有苦衷的嗎?”
說著說著,我不由地就抬高了聲音,心中的憤懣之情難以壓製。
這一刻,我似乎感受到了三宮夢魘之中,那女子的絕望與憤怒。
兄弟慘死,戰友俱亡。
如果我是她,可能也會做出和她同樣的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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