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青這邊的戰爭還在繼續。
最近的洛陽,也有些不太平靜。
按理來說,太子監國,皇后輔政,又有這麽多的能臣相助,洛陽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亂子才對。
但是,以洛陽為政治中心的楚地,卻傳出來叛亂的消息。
他們從三州九道之一的蒼雲道奉陽城起兵,造反的風波,迅速波及到了整座蒼雲道。
垂簾聽政的皇后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從簾幕後走出,向群臣訓斥道:“陛下正率領我大魏所有的精銳之師與唐國決戰,你們便覺得,國內無事而放松警惕了嗎?你們倒是說說看,為什麽他們從造反到現在過去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將消息傳到洛陽?這一個多月以來,這股反軍,是否成了氣候,目前打到哪裡了,反賊首領是誰,誰能來回到本宮這個問題?”
滿朝文武,左顧右盼,互相對視,人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是無人敢回答皇后這個問題。
慕容禾寧見狀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嚴嵩,詢問道:“怎麽?本宮看你們這個樣子,似是有難言之隱?你乃是陛下身邊的近臣,就由你來回答回答,這股反叛力量,究竟有什麽來頭。”
嚴嵩出列,思慮再三,說道:“回皇后娘娘,您可還記得,當年的六皇子與七皇子兩位殿下?”
禾寧眉頭瞬間皺得更緊。
“你是說,反叛的事情,與六皇爺趙長平和七皇爺趙長運有關?”
嚴嵩回答道:“啟稟皇后娘娘,正是如此。他們二人,已經集結了三十萬左右的兵力,而且,有很多都是陛下當年,馬踏江湖,殘余下的世家力量。”
“三十萬?”
慕容禾寧大驚失色? 道:“諸位臣工? 可有解決之法?”
滿朝文武,都不擅長行軍作戰? 但凡是擅長行軍打仗的將領? 都被皇帝陛下帶到前線去了。
剩下的一些武將,也都垂垂老矣? 誰還能擔當大任?
一時間,眾人陷入了沉默當中。
秦檜此時站出來說道:“在事發當天? 微臣就已經與六部官員商議? 先將南方各地的守備兵調來,大概也能籌集三十萬,以這支軍隊對付兩位謀反的皇爺,正合適不過? 只不過? 該用誰來掛帥?”
守備軍雖然比不得出征的精銳大軍,但是對付由民夫臨時組成的三十萬反叛軍,也綽綽有余了。
但這個事,歸根結底是有風險啊!
而且對手還是兩位皇爺。
誰敢冒這個險?
趙弘慶這個時候,開口說道:“父皇在前方作戰? 不容分心,國內的事情?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父皇知曉? 你們,就沒有一個人? 敢去領兵平叛嗎?”
滿朝文武大臣? 你看我我看你? 就是沒有一人在這種緊要關頭站出來。
嚴嵩還在猶豫,要是實在不行,乾脆就自己上吧!
反正也看過一些兵書,面對那些蝦兵蟹將,問題應該不大。
就在這個時候,殿外有太監通報,說是原嶺南道節度使馬洪將軍求見。
馬洪,那個瘸腿將軍。
趙弘慶聞聲,連忙從龍椅上起身,與自己的母后站在一起。
禾寧當即說道:“有請。”
雖然不知道這位老將軍這個時候來做什麽,但是陛下一向尊重跟隨他的老人,所以,自己不能怠慢了這位老將軍,不能寒了天下將士的心。
馬洪滿頭白發,一瘸一拐的走進了大殿。
來到百官面前,向皇后與太子艱難跪拜道:“末將馬洪,見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祝皇后與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禾寧一甩衣袖,語氣親切道:“馬將軍還請起身,不知道馬將軍今日突然來到崇德殿所謂何事?”
馬洪沉聲作揖道:“聽聞三州九道之地,有反賊叛亂,末將不才,雖然如今已經瘸腿,可畢竟也是跟隨陛下與丞相南征北戰過的人,在五虎上將與軍中盛讚的五子良將之下,估計滿朝文武,誰也沒有末將領兵作戰的這份本領。末將今日來此,就是想去楚地平叛,希望皇后娘娘與太子殿下能夠恩準!”
慕容禾寧聞聲後,連忙說道:“老將軍的心情,本宮可以理解,但是你如今已然年邁,加上又有舊疾在身,還是留在洛陽養身體的重要,不然陛下出征回來,得知老將軍居然還要為國事操勞,只怕這滿朝文武,都少不了陛下的一頓批評。”
皇后的言下之意是,就連這位瘸腿的老將軍,都知道於危難之際挺身而出,可是這滿朝文武,居然沒有一人能主動站出來,實在是太丟人了。
馬洪抱拳道:“皇后娘娘,您可知道,對於一位將士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馬革裹屍,戰死沙場!這很有可能是老夫最後一戰了,懇請皇后娘娘能夠恩準,老將只是腿腳不方便而已,可是,還沒有老到腦子糊塗的地步,還能率領我天朝大軍作戰!”
皇后皺眉道:“老將軍,您不必多言了,大魏能夠有您這樣的將軍,本宮深感驕傲,但是我魏國對外征戰多年,就是希望,能夠讓您這樣的人,得以頤養天年,您不必多說了,還是在洛陽好好休養身體吧!”
她是真心不願, 這樣的老將軍,再重上戰場。
誰知,這位老將軍,卻在聞聲之後,乾脆利落的跪在了大殿中,開口說道:“末將在陛下還是齊王的時候,就任軍中參將,大大小小,歷經三十余場戰役,皆為大戰,不是末將自傲,而是這滿朝文武中,又有誰經歷過不下三十萬人的大戰?”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徹底寂靜下來。
人家說的沒錯。
誰經歷過大戰?
誰見識過大戰的場面?
誰又能指揮大兵團作戰?
皇后禾寧道:“老將軍,無論您說什麽,本宮都不能讓您上戰場。”
馬洪跪著抱拳道:“皇后娘娘,老將時日已經無多了,這將是末將最後一次上戰場的機會,若是您不讓末將去,只怕末將死也死得不痛快,末將求您了,您要是不準,末將就一直跪在承德殿裡,直到跪死為止!”
說完,馬洪將頭重重磕在地上。
禾寧一時無言,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這個時候,太子趙弘慶在自己的母后耳邊輕聲說道:“母后,還是先退朝吧,朝後再議。”
禾寧點了點頭,隨後便是宣布退朝。
直到人走光了,馬洪還是跪在大殿中,也不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