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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做好事》第15章
  之後的幾天,我每天百無聊賴的在家待著,我老婆早上起來送兩個孩子去幼兒園然後就自己上班去了,我一個人睡到自然醒,醒來也不起床。一直到11點多才起床洗漱,去找我媽吃午飯或者是聯系某個好友約個飯,平時忙的顧不上,現在有空了正好可以聚一下。我又恢復到了兩年以前去萬邦二手車市場上班以前的狀態,又在為找工作而發愁,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地,想想真是諷刺。有句話叫聽過很多大道理,卻依舊過不好這一生。這句話形容我真的再貼切不過了,我甚至都看過《思考致富》、《人人都能成功》這樣的成功學書籍,但從來沒有按書中的要求行動過,比如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對著鏡子大喊三聲:我是最棒的。我覺得我乾不來這樣的事情,這不符合我的性格。有一句電影台詞我印象很深,一個小姑娘問她的媽媽,“媽媽,我會變漂亮嗎?我會變美麗嗎?”她媽媽的回答是:“誰會知道呢,順其自然吧。”王陽明有句話說:“知而不行,是為不知;行而不知,可以致知。”後半句是強調行動的重要性,行動前不明白的道理,可以在行動中理解明白。前半句,知道了不行動,等於不知道。我覺得也不是不知道,確實是知道了,而且大道理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但就是知道了沒有去做,沒有去做就等於知道了也沒用。一個人你做了什麽你就是什麽,你種了地你就是個農民,你進了廠你就是工人。別人只會看你做了什麽,而不會關心你知道什麽。你知道什麽都沒有用,除非你把它做出來。那我就問自己,我為什麽沒有去做呢,我為什麽什麽都懂,但卻每天隻做一件事就是什麽事都不做呢?是因為我懶嗎?是因為我缺乏面對陌生人的勇氣?我也不傻不笨的,為啥就啥也乾不成呢,畢業到現在也有十年了,平均一年半換一份工作,換一份工作歇半年,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是命運的安排還是自身的原因呢?我思前想後沒有答案。我也很想做一些讓自己沒那麽惡心的事情,難道跑不來業務的人就應該去死嗎?你當然可以不跑業務,那你就去學個技術呀。可是又該學什麽技術呢?還是沒有方向。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又一天,過了一年又一年。但我絕對不是一個奸懶饞滑的無恥之輩,身邊的朋友對我評價也還可以。那你有什麽興趣愛好嗎?現在不都流行說,把興趣當工作嗎。在我小時候,我就特別喜歡靜靜的坐在旁邊聽大人們聊天,覺得特別有意思。親戚長輩從小也誇我很懂事,小嘴特別會說。上了初中在老師的要求下開始讀《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駱駝祥子》等書,從此便愛上了閱讀。學生時代讀的大多數王朔、王小波、三毛等這些人的書。自從莫言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以後,通過看莫言的書又看了賈平凹、閻連科、陳忠實等等這些人的書,每一本都讓我受益匪淺。如果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有天命的話。那我想,我的使命就是做一個聽故事、讀故事的人吧。難道我就不想成為一個講故事的人嗎?我是一個膽小懦弱的人,我總是不願意把自己內心的秘密,自己心底的真實想法與別人分享。我在高中時候就嘗試過寫書,寫出來的東西讓我自己都不寒而栗,這些東西怎麽能讓別人看到呢,這和脫光了站在大街上有什麽區別,那時候寫的東西都被我付之一炬了,我一張一張的把它們撕了扔進了火堆,我才覺得安全了。我上學的時候總是幻想家裡突然會變得很有錢,我會放學後興衝衝的跑回家裡發現任何變化都沒有,

然後覺得對父母非常失望,我就是這樣一天天在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中長大的。除了不夠有勇氣之外,我還不夠有天賦,我確實是一個對故事感興趣的人,這點毋庸置疑,但我卻沒有妙筆生花如行雲流水的才華。比如我完全寫不了詩,完全沒有那種文采飛揚的感覺,一想到寫首詩,我都腦袋整個全是空白。我是一個缺乏想象力的人,最近幾年網絡上流行著各種玄幻小說,這個我也完全不行,我覺得一個人要寫只能寫他自己,你怎麽可能寫出別人的喜怒哀樂呢,除了自己,你誰也寫不了。總之我沒有成為一名作家,沒有做到靠興趣就能謀生。日本著名的企業家稻盛和夫有一個理論我非常認同,他在他的一本書裡說,一個人在年輕的時候能遇到自己喜歡的工作的概率幾乎等於零。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做好自己恰巧遇到的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去做,相信我,只要你足夠投入,你就會愛上你的工作。成功沒有任何秘訣,他可以毫不謙虛的說,他付出了比常人多得多的努力。他的這個觀點,我非常非常認同。但到了自己身上,我還是不知道該幹什麽,人終究是要吃飯的呀,王老板的大腿也抱不住了,下一步我又該怎麽辦呢。難道再去人才市場嗎?再去向兩年前一樣去坐著公交找工作。以我的性格,如果不做出改變的話,我覺得也找不下一個合適的工作了。人才市場90%全是招聘銷售人員。我想到了開個便利店,每天守住店等別人進來買東西,這個事情我能做到,挺適合我的性格。但網上一查,隨便一個小便利店沒有二三十萬根本開不起來,這又不是我能負擔得起的了。到底該幹什麽呢,我每天想的腦袋疼,要不還是回市場乾車險吧,王老板不乾我一個人乾,不就兩萬塊錢房租嗎,但一想到要自己跑業務,拜訪那些車販子,我心裡又打起了退堂鼓。  我一個人坐在我家陽台上,看著外面風和日麗晴空萬裡豔陽高照的好天氣,我卻在這裡什麽都沒做,真是辜負了好時光,有一句話叫做不知老之將至。我還有多少時光可以這樣浪費呀,孩子們每天早上都得起床去幼兒園呢,我真的也不想這樣無所事事。在一陣懊喪的情緒中,我腦海中靈光乍現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或許我可以給他打個電話。這個人叫劉偉博,是我以前在一家辦公家具公司上班的同事。我在那家公司隻待了兩個月,因為我老婆嫌老出差顧不了家就不讓我幹了。但和劉偉博一直保持著聯系。他前一段時間想換車,去市場找我讓我幫他把舊車賣掉。我倆中午還一起吃了頓飯,通過聊天我知道,他正準備要辭職,出來自己開公司單乾,把舊車賣掉是準備換一輛新帕薩特,自己出去跑業務起碼得有一輛B級車撐撐門面。我心想,準備換帕薩特,看來也是掙到錢了。現在距離上次見面已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也不知道他的新公司開起來了沒有。我決定鼓起勇氣給他打個電話。電話接通了,我約他晚上出來吃個飯,沒想到他說他在外地投標,明天才能回來,我們便約好第二天中午一起吃飯。見了面,我開門見山的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和來意。我最討厭那種微信上問“在嗎”的人,你不說事我怎麽知道我該不該在。有事直接說,不要先問我“在嗎”“現在忙不忙”之類的廢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對劉偉博說:“我不乾分期了,市場競爭太激烈我們公司都被淘汰了,最近正在找工作,上回聽你說準備出來自己乾,你這邊現在什麽情況?”劉偉博勉強的笑著說:“我上個月底剛辭職出來,現在和別人合租一個辦公室,也是剛起步,還沒有招人的打算。”我一聽心裡涼了半截,我也沒再多說什麽,我倆聊了一些過去在一起上班時的陳年舊事,以前的同事現在大多各奔西東了。吃過午飯,他帶我回他的辦公室坐坐,他說起最近忙的暈頭轉向,好多單子都在跟,但還沒有一個成交的,每天也挺發愁。我說:“那你不找個幫手?”他說:“我現在這種情況,啥都是剛起步,養活自己我都費勁,招人得給人家開工資吧。一個月最少也得3000塊錢吧,兩千我現在也保證不了。”我心血來潮的說:“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跟你合夥乾吧,我也不用你給我開工資,掙下了就給我分一點,掙不下就不用給了,有單子需要墊資我也可以投一點,但是如果我投錢了肯定是要分錢的。”劉偉博一聽也覺得有點意思,既不用開工資,又可以給投錢。我問他:“你現在跟的單子墊多少錢就夠了?”劉偉博說:“本地的貨一般都有供貨商墊資,咱們不用墊,一般都有個帳期,最晚年底給了他就行,就是廣東貨需要墊款,人家是見錢發貨,我現在剛起步跟的也都是些小單子,咱兩一起的話有個二十萬應該差不多了。”我想了一下,50%就是十萬。我說:“那能行,十萬我還拿得出來。我先問一下你,別現在我說能墊,到時候又拿不出來。十萬塊錢沒有問題。”劉偉博說:“這樣吧,你最近要是沒事的話,你就先過來跟上我,看看我每天都在做什麽,你覺得靠譜你再投,你覺得不行就算了。你看怎麽樣?”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讓我無法反駁,我說:“行。”

  我的身體有點輕微的駝背,我在網上查到每天靠牆站立可以矯正駝背,就每天早上靠牆站一會,剛開始十分鍾就小腿肚疼的受不了,慢慢的堅持下來十分鍾加成二十分鍾又加成三十分鍾。駝背的狀況確實得到了一些改善。尤其是站到半個月左右的時候,那幾天心情特別舒爽,感覺整個人充滿了力量充滿了自信。那種感覺就像是戒煙一段時間後體會到的啟示性的一刻,所謂啟示性的一刻也是《這本書能讓你戒煙》裡提到的一個詞,大概意思就是在那麽一瞬間你意識到你已經完全擺脫了煙癮,你可以重新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了。那天晚上我靠牆站的時候,腦子裡一團亂麻,我該怎麽辦,該不該明天去投奔劉偉博,還是應該跟王老板說一聲,但是王老板已經和我說的很清楚了,他不乾保險,我再聯系他也沒有啥意義了,顯得我離了他不行似的。投不投奔劉偉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像廢物一樣每天在家待著,如果有其他工作也行,但實際情況是沒有,那句話怎麽說的,出來混最重要的是什麽,出來混最重要的是要出來。我在網上看過一個我很喜歡的問答。問題是:你是怎樣走出人生陰霾的?答案是:多走幾步。所以我決定去,先去了再說。我靠牆站的直直的,狠狠的對著空氣揮舞了幾拳。

  雖然劉偉博說的是帶上我看看他每天幹啥,但這份工作我以前就乾過,我本來就知道他每天要幹啥,所以毫無新鮮感,反倒有種時光倒流白活了幾年的感覺,讓我不時想起那句歌詞:時間都去哪了。突然電話響了,是王老板的電話。王老板問我最近在幹嘛,我簡單跟他說了一下。他說他一會要去萬邦辦公室收拾東西,問我去不去,我想起來我的杯子還在辦公室,便說我也過去吧。我和劉偉博說了一聲就開車去了萬邦二手車市場,我到的時候王老板已經在了,一個人呆呆的站在辦公室地上,看得出來他的情緒很低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時間已近中午,王老板給楊深打了一個電話,叫他中午一起吃飯。楊深還在市場上不知疲倦的奔波著,我真的很佩服他,同時代的人幾乎都死掉了,只有他不改初衷,一直保持著超越常人的乾勁。他今年也分期買了房子,從當初的一無所有,變成了現在都負債百萬,不出意外他還會一直乾下去,畢竟離開這個地方,想要月入過萬是很難的事情。我們仨去以前常去,但其實已經挺久沒去的一家飯店吃中午飯。楊深說:“怪不得前兩天過來老鎖著門呢。真的不幹了?”我說:“我肯定是不再乾分期了,以前掙錢都不想乾,現在不掙錢了就更不幹了,販車咱們也乾不了,其實我挺想乾保險的,但王老板不乾我一個人也沒信心幹了。”王老板說:“以前咱們一個單子能掙2000,現在一個單子掙200。十個單子也頂不住以前的一個單子,我不知道乾個什麽勁,保險我也問了,人家幹了好幾年的一個月能掙萬數塊錢,出一個交強險只能掙幾塊錢。純粹不能乾。不如出去看看,萬一有個機會也能掙點錢。”楊深非常感慨的說:“陳老板去年走了,你倆現在也走了,以後就剩我一個人了。在市場上再也不會有咱們這種純粹的友情了。”我和王老板都沒有接話,我完全無話可說。話說三遍淡如水,不想再強求了。離開這裡就能掙到錢嗎?我覺得只會更難。吃過飯我們回了辦公室,楊深有事先走了,隻留我和王老板兩個人在辦公室裡,我坐在沙發上王老板站在辦公桌前,也不坐,就在那兒傻站著。王老板好像是自言自語的低聲說:“好心疼呀。”我說:“你說什麽?”他說:“好舍不得這裡呀。”我被他一句話點燃,我像是著了火一樣怒火衝天,我說:“舍不得?都是你自己選的你有啥舍不得的。”王老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我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下午我倆各自收拾自己的東西,角落裡放著一遝以前公司的宣傳單頁,自從我來了就一張也沒有發過,王老板說:“這些不要了吧,沒用了。”我說:“我拿回家吧,背面都是空白的,可以讓孩子們寫寫畫畫。”家具沒有人要,誰都沒地方放。只能掛在網上賤賣處理掉了,最後我倆去營業廳注銷了寬帶。

  聽說陳老板又找了一個健身房的工作,我一聽又覺得這工作乾不長久,首先公司地址就不合適,公司地址在禦龍灣,離得太遠了。他家住在城市北端,禦龍灣在城市的最南端,每天上班來回最少一百公裡,偶爾跑一下還挺新鮮,天天如此,恐怕很難堅持。再說健身房最近幾年如雨後春筍一樣開的遍地都是。有點小錢不知道該幹什麽的人聽說這個事情能掙錢,呼啦啦全都湧過來了,不出兩年十家有九家都倒閉了。現在再去健身房打工鍛煉鍛煉身體估計還行,想掙到錢我覺得很難。掙不到錢每天還得跑那麽遠,所以我覺得乾不久。中國人太多了,幹啥的都太多了,隨便一個社會普通的工作,比如說護士、公交車司機這種又苦又累的工作竟然都需要走後門找關系才能進,簡直讓人匪夷所思。這種工作就像是圍城一樣,外面的人羨慕他收入穩定五險一金,裡面的人每天端屎端尿當牛做馬苦不堪言。不過話說回來,世間萬事萬物皆是圍城,外面的人想進來,裡面的人想出去。人的本性大概就是如此,只能看到別人擁有的,而往往是你羨慕別人的時候,其實別人也在羨慕你。

  和劉偉博在一起的日子,我過得並不開心,雖然是以前的同事,但我在那家公司隻幹了兩個月,大家了解不深,只是感覺這個人應該不是壞人。現在我倆每天在一起,我發現我倆三觀嚴重不合。完全沒有我和王老板在一起的舒坦和默契勁兒。各方面我都覺得別扭,首先稱呼我就很不習慣。在市場上大家都是以老板相稱,王老板、陳老板、郭老板。我覺得老板這個稱呼俏皮戲謔,帶著一股調侃的意味。現在來了這裡,我發現大家都是以總相稱,劉總、張總、陳總。雖然我也知道這只是一個稱呼,誰還不知道誰有幾斤幾兩,大家見了面總不能叫對面喂或者是誒吧。就和我叫不慣哥長姐短一樣,也有人告訴我,你應該把他視為一種禮貌,不認識的人你不叫人家哥叫什麽,總不能叫大兄弟吧。但我就是嘴貴,叫不出口,叫劉偉博劉總,我總是覺得別扭。不過這個不重要,叫一聲劉總也死不了人。他有一個和楊均一樣的臭毛病,就是動不動就想使喚人。我說的不是工作上的使喚,那個我完全可以接受,畢竟我出來就是要乾活的,也不是來當大爺的。比如說,我倆在辦公室坐著,他會突然說:“呀,怎麽感覺有點冷,你幫我去車上拿一下褂子吧。”又或者是讓我幫他倒杯水之類的。他第一次提出這種要求的時候,我瞬間懵逼,腦瓜子嗡嗡的,我心想這是什麽情況,但畢竟人家也是第一次開口,我也就忍了。沒過兩天,這種事情又他媽來了,我決定不能一直這麽慣著他,我說:“你自己不會去?”他明顯被我打個措手不及,臉瞬間紅了,手足無措的對著電腦也不看我,結結巴巴的說:“我這兒忙了,正做的一個方案。”我沒有再說話,他也沒有再說,以後這類事情明顯少了,經常會看到他自己從我身邊經過下樓去車上拿東西。我也懶得理他,但是他還是會時常會說一些,你現在給我乾,或者是我現在帶你乾這類的讓我聽了超級不爽的話,好像他在旁敲側擊的告訴我,你現在可是在跟著我混飯吃,你要定好自己的位置。如果是兩年前,我可能會唯唯諾諾的接受這一切,但我體驗過和王老板那種愉快的相處模式。記得有一次,我和王老板在一個烤肉店吃飯,我說了一句,我每天回家一開門看到兩個孩子向我跑過來一人抱我一條腿,是我這輩子體驗過最爽最舒服的感覺,比你一個月給我開3萬的感覺都爽。王老板立刻嚴厲的糾正我,那不是我給你發的,那是咱們一起掙得。我尷尬的笑著用一隻手擋著臉說,口誤,口誤。我是享受過那種愉快相處模式的人,就好像一個人抽慣了中華煙,現在抽成了五塊錢的哈德門,很不習慣,嗆得不能抽。以前在車市,有人給我發中華煙的時候,我總會調侃的說,不抽不抽,抽慣了沒人管。沒想到現在真的是一語成讖,確實沒人管了。工作方面我也沒有什麽具體工作可乾,他去拜訪客戶,我有時候會跟著,有時候乾脆就在車裡待著等他,每天過的空虛寂寞,一點價值都沒有。晚上靠牆站的時候,我腦子裡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投奔劉偉博是對是錯,如果一直找不到自己合適的崗位,我肯定也乾不長久。

  沒過幾天王老板突然給我打電話要借兩萬塊錢,他說完這句話,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這韭菜割的也太快了吧。我問了王老板詳細的經過。王老板說,他兒子又發燒了現在在醫院,他沒有錢交住院費,讓我趕緊打錢。他的錢全部被那個典當行的朋友拿走了,我說,你可真行。我先給他打了錢,晚上下班後我徑直去醫院找他。王老板一副形容憔悴的樣子。我直截了當的問他:“到底怎麽回事。”王老板說:“咱兩分開以後,我那個朋友很長時間都沒有聯系我,我每天在家待的啥也不乾心裡頭也發毛。我還主動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問他是啥情況,他說最近生意不好,說有生意了肯定會惦記著我。直到前幾天給我打電話,張嘴就問我拿40萬,我說沒有那麽多啊,最後給他湊了30萬。”我震驚道:“你瘋了吧!這麽多!”王老板說:“現在想想是有點多了,但我當時真的挺開心的。”我說:“廢話,你以為財神爺來了,當然開心了。”我繼續問:“啥時候的事了?”王老板說:“有半個多月了,剛開始的幾天我還挺放心的,十來天以後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以前從來沒有時間這麽長過,最多就是一個星期。昨天我給他打電話說我兒子住院了,能不能先給我拿回來一點,他直接告訴我那筆錢出問題了,年前肯定是別想了。我實在沒辦法了才給你打的電話借錢。”我真是被他氣的七竅生煙,我說:“這下傻逼了吧。他實際拿走你多少錢?”王老板說:“實際拿走?什麽意思?”我真是恨鐵不成鋼啊,真是蠢的要死我說:“人家前期不是也投資了嘛,他前期讓你掙了多少錢?”王老板說:“應該也有十來萬吧。”我說:“那就等於是騙了你二十萬,對吧。”王老板恍然大悟:“你是這麽算帳的呀,你要這麽算的話,差不多二十萬吧。”又是二十萬,我真的是裂開了。這是沒完沒了的和二十萬乾上了。

  我跟著劉偉博已經幹了有一個多月,終於談下來一筆單子。客戶要好東西,需要從廣州訂貨,劉偉博問我能不能拿5萬塊錢出來,我想都沒想直接給他轉了5萬。因為這個單子是我全程陪著他跟下來的,客戶的情況我都清楚,回款理論上不會有問題,所以我就敢墊。我也沒有問他我可以分到多少錢,因為這是大家第一次合作,各自憑良心做事就行了,我覺得你做的差不多,咱兩就繼續合作,我覺得你差的太多,那就江湖路遠,有緣再見了。就好比上學時候,宿舍的人讓你帶飯,你直接帶就行了,他如果沒有主動給你錢,你也不用要,下次不給他帶就行了。十幾塊錢看清一個人其實挺值的。同樣的道理,掙多掙少我不會跟他計較太多,畢竟是他談下來的客戶,他吃肉我能喝點湯就行,我這種人但凡有口湯喝也不會吭氣。再不濟,他能把5萬塊錢本金給我拿回來就行。我倆每天在一起,看得出來他是想成就一番事業的,老家是外地的,剛在T城分期買了車子和房子,不至於因為5萬塊錢就跑路了。我雖然很多地方看不慣他,但他身上確實有一股和楊深一樣的奮鬥精神,對於這一類人我是很欽佩的。我常常想,如果劉偉博去了萬邦二手車市場,那他肯定就是第二個楊深。

  我和劉偉博剛拜訪完客戶出來,開車走在回公司的路上。電話響了,是王老板的電話。“蓋哥,你現在有空嗎?”我說:“怎麽了,你說?”王老板說:“是這樣,我把車賣了,現在在鴻昌,車剛給人家放下,你能不能過來幫我拉一下車上的東西?”鴻昌也是一個二手車交易市場。我驚訝的說:“你把奔馳賣了?”聽筒裡傳來王老板唉聲歎氣的聲音,他說:“哎,不賣不行呀。”我腦子才反應過來他的現狀,我說:“噢,對。是應該趕快賣掉。你東西不多吧,我今天開的是QQ,我老婆把軒逸開走了。”王老板說:“應該差不多吧,你先過來再說吧。我現在也只能找你幫忙了。”我說:“哎,真是造孽啊,你等我一會吧,我現在和別人還在路上,一會回了公司開上車去找你。”王老板說:“真是麻煩你了,兄弟。”我過去的時候,看見奔馳車停在路邊,王老板和一個年輕後生下了車,我納悶這人是誰,朝王老板使了個眼色,王老板說,這是車商,車就是賣給他了。我才恍然大悟。看來兩個人這是就等我了。我們開始從奔馳車上往QQ車上收拾東西,那個年輕人也幫忙收拾,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他的臉上露著一種嘲諷的詭異的微笑,讓我看了很不舒服。QQ車後備箱和後座上都被塞的滿滿當當。王老板說:“腳墊和坐墊都留下吧,我拿走也沒用了,那些都是我新買的,還沒怎麽用。”年輕人說:“看得出來,都是好東西,肯定沒少花錢。”王老板歎了一口氣沒說話。收拾完東西,王老板和車商約好下午一起去銀行還款的時間。因為王老板買奔馳是分期買的,車輛登記證不在手裡是不能過戶的,必須做提前結清。車商為了避免風險,要直接給銀行打錢,到時候登記證直接郵寄到自己手裡,這些都很好理解。我開著車,王老板坐在副駕駛,他那麽大的身板坐在那兒顯得非常憋屈,人生真是無常啊,從奔馳到QQ也就這麽一瞬間的事,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讓王老板體驗了一把從雲端直墜谷底的一落千丈的感覺。一路上我目視前方好好開車,盡量不去看他,也不說話。前面紅燈,我把車停下來,發動機傳來噠噠噠噠的運轉聲,我感覺車裡的空氣都凝固了,憋的我喘不過氣來,我把窗戶稍微打開了一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王老板從包裡拿出兩萬塊錢現金,放在空調開關下面的儲物格裡,王老板說:“借你的兩萬,先還你吧。這還是剛剛把車放下,人家先給拿了2萬,剩下的下午提前結清了再給。”我說:“怎找到的那人,認識?”王老板說:“不認識,網上找的,我也問了一下二賴,給的價錢太低,就他家出的價格還高點。”直覺告訴我,王老板肯定沒有問二賴,他不好意思把車賣回萬邦二手車市場,只能賣到外面。但我也不可能把話說破。王老板說:“對了,一會去了我家,跟你借錢的事,千萬別跟我老婆提。”我說:“你這不是都還了嗎?”王老板說:“是還了,她不知道我跟你借錢的事,她還以為我還有點錢呢。”我說:“哎,你這一天乾的都是些什麽事啊。放心吧,我還沒那麽蠢。你那些錢真的回不來了嗎?”王老板一聽我問那些錢,立刻變得焦躁不安,看得出來他根本不想提那件事。他說:“哎,別說了。”我發現扶手箱上放著一個可以夾在空調出風口上的手機支架。我拿起來把玩了一下,順手夾在了出風口上,我說:“你這個質量真好啊,比我買的那個質量好多了。”我懷疑王老板會以為這是我對他以前亂花錢的諷刺,其實也不是,質量確實是好很多。王老板說:“這不是我買的,都是我老婆網上瞎買的。”一路無話,我把車停在他家樓底下,我倆往樓上搬東西,他家住在6樓,沒有電梯幸虧東西不多,但也每個人跑了好幾趟,累的氣喘籲籲。後備箱和後座都拿空了,我打開前門看有沒有落下東西,突然看到了那個手機支架孤零零的夾在出風口上。我腦子裡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我想,反正他現在車也沒了,用不著了,乾脆我留下得了。但轉念又一想人家過幾天肯定還得再買車,這個東西還能用。再說我現在這樣做,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我不能眼這麽小,終於正義戰勝了邪惡,我把手機支架從出風口上一把揪下來。那還是我第一次去王老板家,兩室一廳70多平米的房子,三代人住在一起顯得非常的擁擠,地下到處都擺滿了東西,小孩的玩具扔的到處都是。王老板的父母也都在,他媽熱情的給我端了一杯熱水,我雙手接過來。畢竟是剛賣了車,一家人的心情肯定不好,每個人都愁眉苦臉的,我夾在其中覺得不尷不尬,不知道如何是好。我說:“沒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王老板問我:“你下午有事嗎?”我說:“倒是也沒啥事。準備回劉偉博公司去。”王老板說:“沒事的話就別走了,一會吃了飯下午陪我和我老婆去趟銀行,我現在車也沒有,幹啥也不方便。”我說:“也行吧。”他媽挽留我在家吃飯,王老板看出來我面露難色,對他媽說:“你們吃吧,我倆出去吃。”我倆走進了一家小區門口的燜面館,一人要了一碗燜面,我主動點了一份涼菜。我還是忍不住的問他:“那個錢就真的回不來了嗎?雖然他前期也給你好處了,但也不能把事做的這麽絕吧。這些人也太狠了。”王老板還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我明顯感覺到他現在真的是完全不想跟我討論這個事情。他說:“我也去找他了,人家一口咬定這個錢出了問題,別人坑了他,他現在也沒有辦法。我還能再說什麽。”我義憤填膺的說:“這他媽明顯就是個坑,早就挖好了,就等你往進跳了,這幫人也太賤了,這麽做事也不怕斷子絕孫。那你下一步準備幹什麽?”王老板情緒低落的說:“先花兩三萬買輛車吧,現在沒車是真的不行,之後再找工作吧,現在幹啥也得要本錢,我現在這情況只能打工,估計還是得回去幹分期吧,別的咱也不會,就會乾個這。”燜面端上來了,我趕緊起身去結了帳,回來坐下來吃麵,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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