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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南洋1784》第三百二十一章 昭統帝沒了
“我曰你仙人!”升龍城中,黎朝皇宮,葉開被氣的一句川渝國罵脫口而出。
 來了這個世界快五年了,葉開說白話,說客家話,說越南話,但很少再說起他本身的語言川渝話了。
 這會說,是因為葉開確實被氣得不行了,他現在才知道被阮惠被騙了,中了他的金蟬脫殼之計。
 一聲低低的呻吟,洗刷乾淨重新換了一件衣裳的范公治被拖了過來,葉開本來是想把他打扮好,然後在升龍城遊街,來展示自己威風的。
 什麽英雄惜英雄,狗屁!他一個穿越者和一個越南人講什麽英雄惜英雄。
 可遊街的道具都準備好了,武文勇過去一看,是個毛的阮惠啊,是特麽阮惠外甥范公治。
 “葉氏唐寇,饒是你奸詐似鬼,也還是中了我舅父之計了,他此去走脫,如遊龍入海,待到日後,必定會回來為我報仇的!”
 范公治倒是死鴨子嘴要,他癱坐之地上,眼睛裡閃爍著譏諷的光芒。
 “我去你XX!”感覺丟了大臉的葉開衝上去一個飛踹,就把范公治踹了個滾地葫蘆。
 “父親,請允許孩兒將他剖腹剜心祭奠亡父!”李阿水走到氣壞了的葉開身邊,大聲的請求著。
 “準了!再把他的狗頭給我掛到城門上去!”葉開也是氣紅了眼,手一揮就同意了。
 “郡公何須動怒,阮惠縱橫天南所向無敵,但遇上郡公,猶如寒鴉碰到了鸞鳳,誰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眾人一目了然!
 就算阮惠遁去了中圻,不過塚中枯骨,早晚必為郡公所擒,眼下之大事,應該是早正名號,修訂制度,以及應付上國之怒啊!”
 說話的人身材修長,面容清瘦,正是在汴山被擒的西山軍工部侍郎吳時壬。
 像他這種儒生投降起葉開來,那是相當痛快的,因為他們本來就不喜歡阮惠,認為阮惠是叛賊逆臣,是李闖式的人物。
 所以根本就不用葉開大言相勸,或者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只需一句願降否就可以了。
 而且這個吳時壬,也是個漢人,越南吳氏都是自吳權開始的,吳權就是越南吳朝開國先主,但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這個人在中國的歷史上,是被歸於唐末五代軍閥行列中的。
 他本是南漢靜海軍節度使楊廷藝的女婿,公元937年,楊廷藝為牙將矯公羨所殺,翌年吳權從愛州(今清化)出兵擊殺矯公羨,自任節度使。
 隨後在939年,吳權於白藤江(富良江)擊敗了前來征討他的南漢軍隊,隨後自立稱王,這就是靜海軍節度使的自立,也是越南脫離中土獨立的開始。
 所以越南吳家,也一直是以漢人自居的,他們家族還世代研習儒學,是越南國內著名的詩書世家。
 在他們眼中,葉開這個隔了好幾代的前明宗室外家,可比阮惠那個泥腿子高貴的多。
 更也因為越南國內,特別是河內附近,有大量的明鄉人存在,他們不願剃發易服,大部分的家廟中還供奉著崇禎的畫像。
 很多人和如今在位的朝鮮正祖大王李祘一樣,記載中國發生事情的時候,還是用的崇禎年號,極少有用清朝紀年的,這些人天生就親近葉開。
 而葉開在等待孫士毅和阮惠開片的時候,除了招攬義民以外,就是派吳時壬去聯絡北越之地的明鄉人和讀書人去了。
 所以葉開戰勝阮惠的消息一傳出,他一進入黎朝的皇宮,數不清的明鄉人士紳,就紛紛前來投靠,頗有一種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味道。
 “達軒先生(吳時壬號)所言甚至是,我既然能將阮惠擊敗一次,我就能再擊敗他兩次、三次!
 如今有先生這樣的北圻文士,又有潘將軍、二位黃將軍這樣的武將助我,阮惠豈是我等的對手!
 只是我雖是廣南阮家之婿,也是漢人,但終究是個外人,如今該行何制度?還請先生教我!”
 葉開也冷靜了點,阮惠跑了就跑了,他這次帶來六萬五千大軍,最少丟了五萬多,最精銳的五千禁衛也差不多打光,可以說基本上已經把老本輸光了。
 而葉開這邊,不算北河、海陽的義民,複興軍自己的傷亡才不到四千人,其中陣亡了四百多,不治的有兩百多,總共犧牲的士兵還不到七百。
 以一萬六千人(算上水手)攻擊西山軍六萬五千人,打得對方僅剩一萬余人走脫。
 雖然可能還會陸陸續續有很多人逃回中圻去尋阮惠,但更多的則會選擇悄悄的跑回家去,阮惠最後能收攏兩萬人就算不錯了。
 如此大勝,世所罕見,更重要的是,這一戰,極大的摧毀了西山軍從上到下的信心,以中圻的狹窄土地和相對稀少的人口,想對抗手握北越的葉開,基本不可能了。
 現在最重要的,確實是以什麽名號統治北越,行什麽制度,以及跟清朝的戰爭如何善後。
 按照北越人的想法,與清朝的戰爭肯定是打不下去的,他們也不想打。
 其實葉開也不想打,現在趕緊發展工業化才是正道理,滿清又不會自己長腳跑了,他們也不會突然搞什麽明治維新,不足為慮!
 所以現在沒必要現在急著進攻滿清,積蓄力量,穩定在南洋四州的統治,將蘭芳國納入自己的體系中。
 乃至趁著英國人還沒來,佔據整個加裡曼丹島,最後一統越南,才是最重要的。
 滿清這邊,應該是外交和吸血為主,一面通過走私傾銷工業品摧毀傳統的男耕女織,一面資助馬上就要爆發起義白蓮教徒搞亂滿清的統治。
 這兩手下去,一定可以讓滿清感受到切骨之痛的,等到中土大亂,才是葉開北上的最佳時期。
 葉開心中琢磨的時候,吳時壬則得意的捋了捋頜下的幾縷山羊胡子。
 葉開的姿態讓他極為滿意,這才是明君對名臣該有的態度嘛,阮惠那種表情陰狠的呼來喝去,真賊寇也!
 “郡公之爵位,來自廣南阮氏,雖說阮氏也是百年世家,郡公更是阮氏之婿,但北圻之地歷來不屬於阮家,再用這平順郡公就不合適了!
 我大南不似天朝常以開國之君的封地命名新朝,乃是以開國之君的之姓氏做新朝之名。
 郡公之葉姓,出自楚國王族羋姓,乃是五帝之一顓頊的後人,當可以葉為號,稱葉朝,郡公又是大明紹武天子之血脈,行大明舊製可也!”
 葉開點了點頭,“達軒先生,某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諸位高賢以為如何?”
 “郡公請講!”屋子裡站著的武文勇、阮文訓、潘啟德、黃馮義、黃馮信、吳時壬。
 以及他父親吳時仕(這位實際上已經去世了,這裡需要一個角,就讓老先生多活幾年吧)都拱手彎腰施禮,很滿意葉開目前對他們的態度。
 “阮惠無禮,逼迫黎朝天子,又招來了北朝大兵,如今雖然北朝大兵於富良江畔死傷無數,威脅暫去,但這個仇就結的更大了,北朝乾隆皇帝必然不會乾休。
 雖然我等如今驅逐阮惠,但北朝會不會將我們與阮惠區分開來,還是未知!
 如果處置不當,引起戰事延綿,那就不好了,諸位不似阮惠那等南圻人呢,北圻乃是我們家鄉,戰火延綿,吃虧的是咱們啊!”
 葉開的話說完,屋中的北圻越人都是一面心有戚戚焉的點頭讚同。
 這就是他們厭惡阮惠的第二個原因,阮惠跑來搞風搞雨,一旦事有不諧,他拍拍屁股就跑到南圻去了,吃虧的終究是在座的北圻人。
 “我今思之,黎朝天子跟隨北朝孫總督慌忙逃遁,如果北朝仍舊以昭統天子(黎維祁年號)為大南國王,那就不好辦了!”
 “郡公,我大南之事,當由我們自己說了算,黎維祁卑躬屈膝於北朝總督,黎家又早就失了權柄,末將等隻認郡公,認不得什麽昭統帝!”
 武文勇站出來大聲的說道,其他幾個文臣武將也趕緊大聲的表著忠心。
 葉開揮了揮手,“我當然知道諸位的忠心,但要是因為此事惹起兵災,總是不妙!
 我有一個想法,不如我上書一封,舍了這個安南國王,請封一個交趾郡王,諸位以為如何?”
 “啊!”屋子中一票越南人立馬就炸了鍋。
 “郡公,萬萬不可啊!我大南自唐末五代,就不屬於中土管轄了,這交趾乃是漢唐舊稱,交趾郡王無異於內附,此乃自降身份,何以服天下之民啊!”
 “是啊!郡公,莫登庸前車不遠,定要鑒之啊!北朝大兵到來,我等一起抗敵就是,萬不可自降身份!”
 葉開一點也不意外,他當然知道這些越南人會反對,這些家夥,雖然自稱漢人,但早已分家幾百年了,生怕北邊的大哥來吃了本該他們的好處。
 正要繼續說服這些家夥的時候,門外一個帶著船形帽的少年近衛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
 “總長,大事不妙,昭統王和大清的孫總督,被諒江的山賊給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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