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鈴?沒聽說過!快讓顏白骨放開我!”
許天賜支棱著頭瞧著易小鈴。
“你小子不識機緣,旁人想被本座帶上,本座還不樂意呢。”顏白骨俊俏的臉上露出了些揶揄之色。
“你們這兩個魔頭,來風歇島定是沒安好心,帶上我?想拿我背鍋吧!”
易小鈴與顏白骨也不理他,閑庭信步般地走進了風歇島中。
這座島嶼很大,島內古木參天,鬱鬱蔥蔥,狂風不止,吹得濃密的枝葉搖成了一排黑壓壓的樹影,沙塵飛揚。
許天賜身不由己地跟著他們,落葉被狂風吹著不停地往他臉上砸,灰塵也撲了一臉。
易小鈴與顏白骨卻纖塵不染,依舊風度翩翩。
“你們……呸呸……你們來這破島到底要幹什麽?”許天賜一邊眯著眼睛吐滿嘴的塵土,一邊問。
易小鈴停下腳步,抬頭說到:“神影宗,千年道門,根本之法為造化留影,可控已控敵之影,變化無窮。”
“本座此番來,是為借《造化留影大法》一閱。”
許天賜瞪大了眼睛:“你瘋了?你知道神影宗內有多少高手嗎?宗門的根本之法是你想借閱就能借閱的?你們兩個瘋子想找死,別帶上我!”
“而且小爺我出身名門正派,被你們兩個瘋子帶來風歇島,一定會被神影宗的人以為我是幫凶,到時候,神影宗誤會了摩羅山怎麽辦?你們快放開我!”
“哢——”
一瞬之間,一條白骨手臂便破空而來,捏住了許天賜的脖子,顏白骨漠然地盯著他:“要麽閉上嘴,要麽,現在就死。”
許天賜感覺到捏著自己脖子的白骨手臂在逐漸收緊,立刻識相地閉了嘴。
易小鈴神色平靜,稍一揮手,所有自身前吹來的狂風便倒卷而回!
空氣中陡然出現一陣水紋般的波動,在樹林與山峰之間,詭異地出現了一扇黑色的大門,門左四字“靜影沉璧”。
門右四字“浮光躍金”。
門上則鐫刻著“神影宗”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
“何方道友?”
清朗之聲自黑色大門內傳來,直抵三人心間。
許天賜自覺大腦一陣混沌,無意中瞟到自己的影子,卻駭然發現自己的影子竟是在做著奇異的動作,似乎想要離開!
顏白骨見狀,一指點向他眉心:“意守玄關,別去聽這聲音。”
許天賜心中一慌,忙問到:“玄關在哪兒?”
顏白骨一滯:“你出身名門,玄關所在都不知道?”
“你是千年前的老古董,說不定千年前的叫法和現在變了呢?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顏白骨頗有幾分無奈,歎道:“玄關便是你所修行的根本道法,與天地溝通法力之處。”
竟還有這說法?
許天賜連忙意守玄關,心中頗有幾分感慨。
別的不說,這兩個魔頭,道行卻是真的高深莫測。
他這邊穩住了影子,而顏白骨和易小鈴的影子,根本就未動分毫。
易小鈴謙遜一禮,拱手道:“散修易小鈴,聽聞神影宗《造化留影大法》神妙無窮,特來借閱。”
此言一出,山門前一陣寂靜,就連風都停歇了下來。
半晌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大喝道:“小輩放肆!”
顏白骨一笑,提著許天賜騰空而起。
他剛離開,易小鈴身後的影子便詭異地直立而起,自背後攻向了他!
易小鈴點頭道:“果真非凡。
” 說著,他負手一踏,整個人衝天而起,速度比顏白骨要快上數倍,瞬間便脫離了影子的攻擊距離。
“登天步?你是天都山的修士?”
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
易小鈴搖搖頭,說到:“非也,千年前,曾有緣借天都山《登天步》一覽。”
話落,只見山門漸開,一道人影緩緩出現,卻不是那老者,而是之前說話的那個清朗聲音。
“易小鈴……本座想起來了,千年前曇花一現的劫天道體,還未成氣候,便被仙魔兩道共同擊殺,你是借了他名號的後人,還是……易小鈴本尊?”
易小鈴負手立於空中,瞧著山門前的神影宗宗主,沒有說話。
“不管你是誰,劫天道體斷不可留。”神影宗宗主黑衣飄飄,緩緩升起,立於山巔。
“本座——柳無邪,若你能敗我,《造化留影大法》任你取用,若不能,便留下命吧。”
柳無邪青年相貌,俊逸不凡,話音剛落,便有一條黑漆漆的影龍從山間的褶皺中遊了出來,纏在他身邊。
影龍張開巨口,發出一聲恐怖的咆哮,音浪一波波地衝擊向易小鈴。
“轟隆——”
攢了許久的雨雲似是被這一激,頓時傾盆而下。
許天賜被顏白骨提著飛在空中,暴雨淋得他頭髮貼在了臉上,狼狽不堪。
身後的青蒼海上已是百丈浪濤,大魚翻滾。
鋪天蓋地的雷聲,雨聲,青蒼海浪濤的轟鳴,呼嘯的山風,統統匯聚在了一起, 擰成了一股驚天動地的巨響。
易小鈴,柳無邪,二人都沒有動,但視線卻不離彼此。
狂暴的雨點打到他們身上,又詭異地向外滑開,半點都沒有打濕。
易小鈴左手負於身後,右臂緩緩抬起,一股神異的法力波動凝聚於掌心。
他看著柳無邪,回了他方才的那句話:“好。”
……
歲遠城,留仙橋上。
沈遊與易小鈴聊了兩句,果不其然,這位易先生也是衝著鹿鳴山之寶來的。
他想隱晦地勸對方不要來趟這灘渾水,就當是還了他的面錢。
但注意到易小鈴時,沈遊卻發現對方好像在發呆?
“易先生?易先生?”
沈遊喚到,易小鈴只是凝神瞧著離水河面,沒有任何反應。
莫非這河水裡有滿漢全席?
沈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什麽也沒瞧見。
這時,易小鈴似乎也回過了神,他轉頭看向沈遊:“沈公子在看水嗎?”
沈遊有些無語,我不是好奇你在看什麽嗎?
但話都說到這裡了,他便隨口說到:“是啊,我在看,這水一直在流,是不是意味著這條河流每時每刻都不同,每時每刻都是一條新的河流。”
易小鈴一愣,隨即深思起來。
片刻後,他抬起頭,目光明亮地看著沈遊,露出了笑容:“世間萬物既存在,同時又不存在,你我也如水一般,每一刻都在不斷變化,不斷地產生與消亡。”
“沈公子,可願與易某同去鹿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