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壯今年12歲，老子今年32歲，這就是區別。你要是年紀小呢，幹什麽都方便，年紀一大，像我這個歲數，說是國家隊退役，在有些人眼裡，也就是條老狗。其實老子有點後悔了，我小時候就不該進什麽訓練營的，應該老老實實的，先把書讀書來。不像現在，函授本科，也就辦個什麽亂七八糟的手續時能用一下，想進個好點的單位，那是門兒都沒有……”

　熊貓叫的酒，很快就送到了，一個人咕嚕咕嚕幹了大半瓶，就開始舌頭髮直。

　“我特麽本來還以為自己能跟阿翔一樣，打到四十來歲退休，直接退役了，留在隊裡先當個陪練、助教的都行，反正上哪兒不是混飯啊。趕在45歲之前結婚，有個小孩，等到退休的時候，軍銜也不指望高到哪裡去，能二十年升個一級，升到上校就夠面子了。

　大校啊、將軍啊之類的，我是不指望的。等把小孩子養大，豁出我這張老臉，替孩子找份有前途一點的工作，不要一輩子都跟遊戲打交道，有機會就離開這裡，不用給李家當狗……

　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媽的老子都還沒存夠在西區買房子的錢呢，刷的一下，狗日的就失業了。你猜市政廳給老子安排了什麽工作?哈！南城商業街治安調解員。知道這活兒是幹嘛的?就是一群二世祖要是在南區商業街上吵架了，打人了，就老子去把他們哄開心。老子哄他媽個逼啊！一群臭傻逼黑粉，老子一看就知道這個工作，就是他們安排的，就等著老子上崗來玩我。

　呵！老子會讓他們如意?天大地大，老子哪裡不能去?

　現在也就是沒地方住，只能先窩在這裡，等老子獵魔師等級夠王者了，大不了搬到獵鷹城去，國籍老子也不要了。就在獵鷹城找個嫁不出去的女王者，照樣不是過日子。”

　耿江嶽手裡捧著另一瓶酒，喝得半點感覺都沒有，奇怪地看著熊貓醉醺醺的樣子，給他遞了一包花生米，隨口問道:“你們找房子住，也很難嗎?”

　“難啊，當然難。”熊貓道，“全世界只有東華國，算是全境都比較安全，沒有搞住房管制，其他地方，也就獵鷹城有空屋子。別的國家，就算是希伯聯合國，房子也是計劃經濟。你是一直住在城市裡，感覺不出來。這個世界其實很危險的。全球陸地面積，有差不多60%左右的地方都沒辦法住人。”

　“為什麽啊?”耿江嶽拿起酒瓶，又敦敦敦地灌了幾大口，然後也往自己嘴裡塞把花生，很不解道，“是因為氣候惡劣，沒辦法開發嗎?”

　“氣候只是借口。”熊貓道，“說實話，以人類現在的技術，就算是零下200度的地方，照樣也有辦法大規模生存，反正只要有能源，什麽事情都好辦。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什麽?

　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個星球上，很多無人區，一點都不比幻靈界安全。外面的變異生物太多了，好幾萬條三十多米長、皮膚比鐵板還硬、滿嘴牙齒的蚯蚓聚在一起的場面，你見過沒?大菠蘿來了都要流眼淚！”

　耿江嶽聽得很懵逼道:“我們是怎麽活下來的?不是……這些玩意兒就殺不完嗎?”

　熊貓安靜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感覺再怎麽牛逼，無非也就是一群動物，實在不行，一梭子核彈也就夷平了，但是有些人吧，腦子有問題，說什麽不能破壞環境啊，發展野怪經濟啊，辯證看待人類與自然的關系啊，我操他媽居然也真有人信。

　還有前線，我聽阿翔說的，希伯聯合國好多高級軍官，幻靈界他們是不敢進去，不過每年組織人手去野外搞大清掃，他們倒是很熱衷。先想辦法搞點新聞，說哪裡哪裡又鬧什麽災情了，變異生物或者從幻靈界跑出來的怪物開始吃人了，然後把話題炒熱，就開始伸手管他們議會要錢打仗。

　這個仗一打起來，最起碼就是三年。第一年某某地區淪陷，第二年某某地區進入僵持階段，第三年某某地區光複。好了，一仗打完，少一點花個七八千億，多一點花兩三萬億都不稀奇，打贏了就該升官的升官，該發財的發財。

　軍隊有好處，軍火商有好處，軍事科研機構有好處，還有些命大沒死的年輕人，出征的時候說不定就是個列兵，三年打完，指不定就上校了。

　我這個年紀的人，以前第一首選的工作，是當玄秘職業聯賽的職業選手，然後第二選擇就是去前線當兵，比職業獵魔師還有前途。”

　耿江嶽反問道:“第二選擇不應該是進市政廳才對嗎?”

　熊貓淡淡一笑:“只是海獅城而已。海獅城太封閉了，內部機會太少，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前些年，我和阿翔他們在中南城拉練，外面的世界跟海獅城很不一樣。雖然大部分人日子也都不好過，但只要你有本事，機會就永遠都有。

　別的不說，就連獵魔師任務的委托數量，都都比海獅城多至少三五十倍。人家一個國家，至少三五十座城市，每座城市每年出兩次事故，一年下來就能讓獵魔師掙多少錢?中南次大陸上大大小小三十多個國家和地區，這又是多少錢?

　可海獅城呢?丁點大的地方，稍微出點事情，就是全國件，用得著狗屁的獵魔師?隨便出來個幻靈界破口，媽的就直接連國防守備軍都出動了，獵魔師來了也掙不到幾個錢，也就那些需要出任務攢積分的白銀、黃金會過來意思一下， 都不收錢，還自己倒貼路費。”

　耿江嶽不由得想起南二島出事那晚上，在島上守衛的那些獵魔師，心想原來如此。

　怪不得全都在路邊乾站著，感情就是過去簽個到的。

　熊貓又很憧憬地幽幽道:“可希伯聯合國還有東華國就不一樣了，獵魔師的任務種類，多得你都沒法想啊……”

　耿江嶽問:“比方說呢?”

　熊貓緩緩說道:“殺怪、挖墳、跟蹤、打人、排隊、抓奸，只有你想不到的要求，沒有他們不能提供的服務。”

　耿江嶽不由心馳神往:“好有趣……”

　“是吧?”熊貓笑了笑，“要不你乾脆退役，跟我一起乾啊?”

　耿江嶽卻想都不想，直接就一口拒絕掉:“門兒都沒有，老子明年這個時候要上大學，誰特麽也別想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