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香火大街的熱鬧程度,堪比一年一度的元宵廟會,街上都是摩肩擦踵的人流,手持糖葫蘆、小糖人的稚童在人群裡嬉笑跑來跑去,叫賣聲不絕於耳,京城名吃香氣四溢。
有包餛飩的大叔,皮薄晶亮如晶石,各個皮薄肉餡大。
有賣桶子雞的夫婦,色澤鮮黃,肥而不膩,幡旗布上寫著黃氏三代祖傳桶子雞。
有賣三鮮蓮花酥的老婦人,形態如同含苞初綻的蓮花,味道芳香、酥松可口,是京城有名的傳統糕點。
有賣五香兔肉的西州府口音商販,不管是京城當地百姓,還是西域來的外地客商,吃了都是讚不絕口。
還有賣雞雜面的大爺。
還有賣鵪鶉餶飿兒的父子,十歲稚童已經能懂事幫父親出攤。
還有賣西域蜜棗的西域小商販,沙漠裡也能長棗樹,有叫波斯棗,有叫千年棗,因為在乾旱沙漠裡也能一直長青,結出的棗果個頭大,軟硬適中,可以果腹也可以當零食。
……
……
熱鬧堪比元宵廟會的香火大街,京城小吃扎堆,聚滿了嗅覺靈敏的走販,但是唯獨有一種小吃美食見不到,那就是京城人吃最多的羊肉!可以見到盤兔、旋炙豬皮肉、野鴨肉,就是看不到一家賣烤羊肉、批切羊頭、燒羊頭、入爐羊頭簽…的,這在吃羊肉多吃豬肉少的京城裡幾乎是不可能見到的一幕,偏偏在香火大街裡見到了。
連千年大教都可一人覆滅的武道人仙,卻是個“羊管嚴”的事,在京城裡早就不是什麽秘密。
雖然賺錢重要,但是小命更要緊,沒有羊肉商販會嫌命長的把攤子懟到五髒道觀門前,那比找根繩子上吊自殺還死得快。
所以在香火大街就出現了不可思議的奇葩一幕,最愛吃羊肉的京城人,居然在這一天集體戒羊肉了。
能憑一己之力改變一城百姓飲食文化,五髒道觀山羊也算是可以名垂千史了。
京城人不管到哪都離不開對美食的熱愛,明明是五髒道觀開觀大典,最後竟變成了美食的狂歡,忽然,香火大街中心引發騷亂,人頭洶湧,原來是晉安祭祀天地結束,五髒道觀正式開觀對香客們開放。
左手酥糕右手擼五香兔肉,沉浸在美食香氣裡的京城百姓們,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們是來參加五髒道觀開觀!
是來參觀一直神秘的武道人仙神武侯的!
是來爭搶五髒道觀頭香的!
於是乎,終於想起來正事的人流,如潮汐洶湧,瞬間都直往五髒道觀湧去。
五髒道觀裡最忙碌的就要屬老道士了,摸骨、卜卦、解簽,忙得滿頭大汗,混吃混喝了幾個月,終於重操回舊業的老道士,非但沒喊累,反而精神抖擻,滿面紅光。
本來就皮相好看,給人清瘦矍鑠,仙風道骨的老道士,此時滿面紅光,就更能取信於人了,老百姓紛紛都找他摸骨解簽,排起長隊,從正殿一直排隊到道觀外。
削劍則在一旁幫擁擠香客們上香,順帶用強勢武力值維持秩序。
此時的五髒道觀裡擠滿了人,人密集到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秋風送爽的時節,每個人都擠得一身大汗,而且道觀外還有更多人繼續往裡擠。
“後面的兄弟別在往前面推了,你再推也沒用,前面沒路了,早都是人了!”
“求求你們別再踩我鞋了!我的腳已經被踩麻了!”
“剛才是誰從背後戳你家黑旋風爺爺我!找死!”
神武侯的名聲太大,五髒道觀人滿為患,就連李胖子也抽空來五髒道觀幫忙,他帶著幾名刑察司下屬,站在門口震懾宵小毛賊的同時,順帶為進不了道觀的香客們解說起百眼道君石像。
站在石像前的李胖子,一隻手在石像身上摸來摸去,一隻手在空氣裡揮舞,情緒亢奮解說:“你們知道為什麽最近刑察司屢破孩童走失案,屢屢搗毀人販子窩點嗎?原因就在這石像!”
“這石像叫百眼道君石像,知道為什麽叫百眼嗎?石像表面這一百多雙眼睛只是其一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咱們的百眼道君會千裡眼神通!千裡眼順風耳的神話故事,你們都在說書先生那聽過吧,只要被百眼道君看過一眼,就會過目不忘,哪怕人在千裡之外都能找到!所以這既是百眼道君石像,也是尋子道君,以後你們沒事就常帶家裡小孩來石像前轉轉,讓百眼道君記住你們家孩子,別人有送子觀音,求子娘娘,五髒道觀有尋子道君……”
“唉,那小子,說你呢,手別亂摸,摸壞了尋子石像你擔當得起嗎!”李胖子把一隻鹹豬手拍走。
剛才好奇摸到石像眼珠子的那人,結結巴巴吃驚道:“這百眼道君石像的眼珠子是…是…真的?我…我以為顏料描繪上去的!”
“要不然怎叫百眼道君,這才叫有真道行,晉安道長出品豈能凡品。”李胖子撇嘴,一副你小子沒見過世面的鄙視表情。
“對面那小夥子別隨地吐痰啊,文明一小步,人類一大步,別轉頭亂看了,就是在說你呢!”李胖子手指喊道。
李胖子站在百眼道君石像眼皮子底下,繼續亢奮講解起種種尋子事跡。
百眼道君一動不動。
這時,天上一團陰影籠罩,一隻體態輕盈婀娜,翎羽七彩漂亮,氣質宛如宮闕裡清冷仙子的孔雀,飛落道觀門口的磚牆上。
這位清冷仙子自打降落後,就一直盯著門口石像看。
“是孔雀仙子!”
“這就是引得許多文人、讀書人神魂顛倒,比作天上仙子的孔雀仙子!好漂亮的孔雀仙子!”
人群驚呼聲此起彼伏,群情激動。
“孔雀仙子好像真的一名天仙,眼睛帶著人的靈性,奇怪,孔雀仙子怎麽一直盯著百眼道君石像看?難道孔雀仙子也要找百眼道君尋子?”
李胖子聽著人群驚呼聲,回頭一看,果然是孔雀佛母落在牆頭,他頓時樂了:“說到孔雀仙子和百眼道君石像,就要不得不說另一段孽緣了……”
“那個…刑察司大人…孔雀仙子不再看石像了,現在在看你……”人群裡有人好心低聲提醒李胖子。
李胖子後背寒毛炸立,四肢冰冷,不好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