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大聖》第五百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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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瑪祖母:“大家都在大山深處的雪融化。”
“昆侖雪山四五月就開始融化,發生雪崩的山在更深處,雪不多化開些,不把冰川變脆些,外面的人挖不開冰川。”
“所以大家都在等。”
“等雪山深處融化,等冰川變脆,就可以進神山深處。”
卓瑪祖母繼續往下說:“遠方來的客人,你前面看到的石鼓,只是那些貴族老爺從神山最外面挖出的最普通東西。”
卓瑪祖母一邊說,倚雲公子一邊向晉安翻譯。
晉安心頭一動,對方是當地人,肯定知道不少事,於是繼續問::“我聽說昆侖山雪崩是發生在去年一二月份?”
“而且我還聽到一些傳言,說那時候有好幾座大寺院裡的上師,尊者,騎著雪山神獸和召來跡象佛趕路,是最早一批進入昆侖山脈深處的山,後來這些上師、尊者有帶出什麽消息嗎?”
當聽完倚雲公子的翻譯,卓瑪祖母面色微變,晉安知道這裡面肯定有戲,看來這次是住對地方了。
這時,帳篷外的天色已經暗沉下來,還不等卓瑪祖母回答,帳篷外傳來中年男人與卓瑪祖父的對話聲,卓瑪聽到中年男人聲音,驚喜跑出去:“是我阿加回來了。”
聽到卓瑪的喊聲,帳篷外的中年男人傳來哈哈大笑聲,還有一位中年婦人的聲音,都是說的晉安聽不懂的當地語言,並未等多久,帳篷簾布從外頭掀起,走進來一名身材壯實,腰懸石刀,背挎大彎弓,把獸皮外套反系在腰上的中年漢子。
高原上早晚溫差大,早上還是湖面結冰,到了中午,頭頂上跟磨盤一樣大的太陽能把人曬得頭暈目眩,所以早上又是獸皮又是外套穿好幾層出門,中午又要把外套脫了,而把外套系在腰上則是方便隨時穿起來禦寒。
跟中年漢子走在一起的,是一名有些夫妻相的婦人,相貌普普通通,常年的高原太陽照射,皮膚不如中原漢人那般細膩雪白,臉上刻著很重的歲月痕跡。
生活在高原雪域上的女人,並不會像中原女子那般嬌弱,整天自艾自憐,她們剛烈,強壯,以能騎馬獵狼為榮,身體比中原男人還強壯,彎弓可以獵狼,拿起刀可以成為保護部落老弱的戰士,所以她們也從不會對著鏡子感慨歲月摧人老,有那自艾自憐時間,還不如多割些冬草想想怎麽熬過去冬天。
就好比如,這名蕃人婦人肩扛數十斤的碩大牛腿,輕松走進帳篷,帶著兩坨高原紅的臉上朝晉安、倚雲公子、奇伯這三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露出質樸笑容。
“扎西德勒。”
婦人向三人一一打招呼。
然後坐在一旁刀法熟練的刮骨剔肉,幾十斤的完整牛腿,很快在她手裡去骨,去筋,就像庖丁解牛,動作嫻熟,而卓瑪也端著幾個木盆在旁幫忙打下手。
扎西代表吉祥,德勒代表好,完整連起來就是歡迎客人,祝福吉祥的意思,這是當地人的友好問候。
中年漢子解下外套,先是把外套、石刀、大彎弓掛在帳篷上,然後也朝晉安三人一一說扎西德勒打招呼。
“歡迎…漢人……”
“你們叫我…多傑措就行……”
這位中年漢子說的並非是吐蕃語,而是漢話,說得並不流暢,看來是學過漢話但缺少與漢人交流。
看著這一家人的溫馨畫面,這是一家淳樸善良的蕃人,雖然卓瑪是撿來的漢人,並非他們親生女兒,但一家兩代人都對卓瑪視如己出,中年漢子的漢話應該也是跟著卓瑪學的,看著卓瑪的眼神,滿滿都是寵溺與父愛。
多傑在當地是金剛的意思,措的湖泊的意思,這個男人像佛門金剛一樣勇猛,又像聖山山腳下的湖泊一樣心胸寬廣。
在象雄有不拿人當人看,拿農奴當狗騎的王室貴族,也有像臥牛湖那些轉湖牧民、多傑措一家人這樣的質樸普通人。
多傑措在向晉安他們打完招呼後,從一隻獸皮袋裡拿出幾株新采摘的草藥搗碎,然後混合一些不知名粉末,來到老婦人身邊動作溫柔的給自己阿吉搓揉起殘疾的腿。
老婦人的斷腿,是幾年前因為割冬草不小心走出太遠,在荒野裡凍壞一條腿後鋸掉的。人也因此落下了老病根,受不了太寒太潮的天氣,一到雪季和雨季就會疼得晚上睡不著。
人們常說久病床前無孝子。
這位多傑措不僅是位好父親,好丈夫,也是個大孝子,也娶到一位賢惠妻子,心甘情願跟著他一起伺候腿腳不便的老母親。
晉安這一路遠行,各種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大難臨頭各自飛,像眼前這樣共患難的夫妻並不多見。
這個時候,他站起身,走到多傑措身旁溫和笑說道:“多傑措大叔,我曾跟人學過一些簡單的傷寒雜病,或許我有些辦法,不妨讓我給老人家看看。”
倚雲公子在旁翻譯。
多傑措和卓瑪聽得懂漢人的話,倚雲公子這是翻譯給其他人聽的。
其實晉安對醫術方面並不深入,他覺得自己的五行髒炁能夠調理人體陰陽五行,煥發生機,或許對老人家的頑疾有些幫助。
當然了,他也並未把話說太滿,說可以試一試。
當手掌貼在老婦人斷肢附近,五行髒炁順著皮膜,經絡,內視一遍老婦人體內情況後,一開始的幾分把握變成了九成九把握。
腎屬水,生肝;肝屬木,生心;心屬火,生脾;脾屬土,生肺;肺屬金,生水…五髒道炁重新煥發人體生機,金木水火土在人體五髒形成生生不息循環,誕生出生命精元之氣,如枯木逢春,久旱逢雨露,腎是骨,肝是解毒,心是血,脾是抵禦感染,肺是生氣,如此生生不息循環,由內而外,擴散至四肢百骸,既治標又從根源治本,大家瞪大眼睛,一臉吃驚看著老婦人的滿頭白發多了幾根黑絲,暗淡無光的皮膚也紅潤了些。
這都是肉眼可見的變化,在場的人都是一臉不可置信,仿佛看著雪山天神的震撼看著晉安。
唯有倚雲公子和奇伯喝著溫熱油酥茶,微笑看著晉安又開始治病救人。
當晉安調理完老婦人身體機能,收掌起身時,噗通,多傑措這位大漢,此時熱淚盈眶的激動朝晉安下跪。
不過他剛單膝跪下,就被奇伯扶起,他還想要繼續下跪,被晉安扶起。
此時就連在帳篷外照看牛馬的卓瑪祖父,聽到帳篷裡的驚呼聲,當得知晉安出手救治自己老伴,也感動得老淚縱橫欲下跪,嚇得晉安趕忙上前扶住。
此時最激動的莫過於卓瑪的祖母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她能清楚感覺到自己腿上的頑疾好了不少,就連身上一些陳年舊痛也都被治好了,心緒激動,幾次要對晉安磕頭都被晉安扶起,晉安開玩笑說道:“我們這一路風餐露宿,一直沒有安頓下來吃過一頓好的,如果真心想要感謝我們,不如吃我們吃一頓好的。”
“對…對…對……”多傑措激動,開始手忙腳亂的重新準備晚餐。
……
晚上的荒漠戈壁,逐漸刮起大風。
帳篷裡的老弱婦孺漸漸睡下,晚上是由多傑措值夜看著帳篷外的牛馬羊畜。
寒風凜冽,沙礫吹打在人臉上,就跟針尖般刺疼,這個時候如果在地上倒一灘水,不用多久就會結霜,就連從嘴裡呼出的熱氣都在寒夜裡結成霜。
高原氣候就這樣,晝夜溫差很極端。
這個時候,跟牛馬擠在一起,反倒是最暖和的。
此時,帳篷裡的人都已經睡下,晉安看了眼遠處燈火通明的小土城,他接過多傑措遞來的青稞酒喝了一口然後還給多傑措:“多傑措大叔,剛才吃飯的時候,我聽卓瑪講起你當人當過向導,帶人進入過昆山雪山冰川的深處,可以給我們講講那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麽嗎?
一旁的倚雲公子和奇伯也好奇看著多傑措。
多傑措習慣了高原的寒冷,他就像高原的棕熊一樣強壯,夜裡的寒風並不能吹倒他。
“我剛放牧回來時聽卓瑪說,晉安…道長…你們也是想進昆侖雪山深處尋寶的人,在打聽去年?”
“你們是好人…聽我一句勸…這雪山深處住著讚神…讚神發怒,會吃人的……”
在吐蕃,一共信仰兩種神。
一種是寺院的喇嘛和供奉在寺院裡的護法佛。
喇嘛和護法佛在當地人心目中都是最至高無上的神,是行走在人間的神明。
密宗和大乘佛教不一樣,在康定國,人們見到和尚雖也是恭敬,那也只是把僧人當作有修行的高僧,而不會把和尚當作神一樣供奉膜拜。
而在吐蕃,寺院裡的喇嘛,就是至高無上的神。
神權在世俗王權之上。
除了信仰喇嘛與護法佛外,還信仰讚神。
讚神並非單一指一種神,而是住在雪山峽谷荒野上的世間護法神,並非是佛,讚神長得三頭六臂,面目憤怒,而不是深入了解的人,往往會把讚神當作密宗的怒目金剛護法。
“你們知道去年雪崩時,幾位上師騎著白牛進入雪山深處後,發生了什麽嗎?
因為用漢語不流,這次多傑措是用吐蕃語說的:“一去無回!生死不知!”
多傑措很沉重的說道。
多傑措說,倚雲公子翻譯,晉安逐漸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難怪他說今天怎麽沒見到幾名喇嘛,附近幾座寺院的喇嘛,此時都在山裡參加救援,想要尋到各自寺院的尊者。
那幾位失蹤的尊者,可以說是吐蕃的全部頂尖高手了,金字塔最頂端高手失蹤在昆侖山脈深處,生死不知,這對各大寺院的打擊是非常大的。
不管生死,總歸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可是現在是人沒找著,屍體也沒見到。
從去年挖到現在,沿著古跡向裡挖掘,一直沒找著失蹤的幾位尊者。
好不容易清理出的地方,十月後又被大雪重新覆蓋,在雪季有人冒險進入雪山冰川深處,差點死在裡面依舊沒有找到失蹤的幾位尊者。
今年積雪還沒融化前,幾家寺院就開始組織大量人力提前進雪山冰川,就是想趕在下次大雪封山前找著人。
其實,一些人對失蹤的那幾位來自大寺院的尊者情況,並不看好,這都一年過去了,人真要活著,也早該出來了,活人總不能在沒有吃的雪山冰川裡待一年不出來吧?
而一年了,人都沒出來,哪怕是還活著,也早餓死在裡面了,生還的可能性非常低。
連幾位尊者都陷進昆侖山深處再沒出來,這昆侖山雪崩到底崩出了什麽了不得古跡?
莫非真是西王母宮?元始天尊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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