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茵寶仰首將酒盞中的酒一飲而盡,酒後泛紅的雙眸中散發出一絲玩味。
她唇角輕輕地勾起,滿含深意的向葉北承道:
“聽說葉統領棋藝了得,不知何時我們也能來切磋幾盤?”
葉北承一雙黑眸閃爍,他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回道:
“難得寶大爺這麽有興致,我自然奉陪到底,只是這棋盤上的對弈,每走一步都沒有回頭路,稍有不慎踏錯一步,即刻便滿盤皆輸,你,可真的想好了?”
“我既已然布了盤,定是下了決心不會放棄,又怎能再輕易更改?”
孫茵寶說話間揚了揚下巴,眸底滿是堅決與自信。
“葉統領深詣棋道,你觀我今日這步棋如何?”
站在二人不遠處的武榮明聞言,一雙眸子裡閃爍著精光。
他明白,葉北承與孫茵寶二人說的是棋,卻又不是棋。
葉北承面色漸漸肅重,他仔細打量了孫茵寶一眼,英眉緊鎖。
“一念之差,一子落下,便已是咫尺天涯,棋局變換,誰都無法預料最終的結局,你明明可以再尋它路,卻為何偏要執迷不悟呢?”
孫茵寶聞言,握緊了手中空空的酒盞,她冷冷一笑,笑容中夾雜著一股凌寒之氣。
“棋盤上的卒子,本就已毫無退路,那遍體鱗傷、被逼進死角的棋子,也只能徹底沉墮到深淵,哪裡還有它路可言?”
孫茵寶雖然在冷笑,葉北承卻從這笑容中看出了絲絲苦楚。
葉北承眼底的情緒起伏不斷,最終化為心底的一聲歎息。
孫茵寶原本在小鎮上稱霸一方,風光無限,他們之間的一切,也不過是因緣所致,並非不死不休的死結。
可如今孫茵寶一副耿耿於懷的模樣,就好似突然受了刺激一般,竟然直接追來了京都城,只怕這其中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隱情。
這時,四皇子武榮文滿面春風的走了過來。
“寶兒、葉統領、五弟,你們怎麽都站在這裡?宴席已經開始了,趕緊過去吧!”
見到四皇子來了,孫茵寶面上含笑,柔聲道:“妾身先回房中去,也好準備一下明日進宮謝恩的事宜。”
皇子大婚的第二日,是要同新皇子妃一起進宮謝恩的。
四皇子頷首,高興的笑道:“母妃與皇后娘娘賜下了厚厚的賞賜,后宮的眾妃嬪也跟著賜下了豐厚的添妝,我們明日合該早些進宮,一一去請安問好。”
孫茵寶點了點頭,眼風再次從葉北承的身上掃過,身姿曼妙的調轉了方向。
一步步走遠的孫茵寶眼眸深邃如海,仿佛那沉靜的虛無,卻又泛著暗潮洶湧。
葉北承!
孫茵寶臉上閃過一絲陰狠的表情。
我會讓你,讓杜嬋音,讓你們付出這輩子都無法承受的代價!
孫茵寶紅衣翻飛,快步走到了四皇子府的新房門外。
這時,金印帶著兩個壯漢走過來,沉聲向孫茵寶稟報道:
“孫姑娘,銳鷹不見了。”
什麽?
孫茵寶頓時臉色大變,驚怒地抬頭朝金印幾人看去。
“不是讓你們將它看好的嗎?連一隻貓都看不住,一群沒用的廢物!”
看到孫茵寶臉色陰沉下來,金印幾人垂頭喪氣的耷拉下了腦袋,金印身後的兩個大漢甚至開始瑟瑟發抖。
半晌,金印小心翼翼地出聲問道:“孫姑娘,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孫茵寶面色陰鬱,厲聲喝道:“找,就算是將四皇子府翻個底兒朝天,也要將銳鷹給我找回來。”
金印幾人連忙垂首領命,疾步下去找尋了。
孫茵寶獨自站在房門處,
想到銳鷹如若出現了意外的後果,她原本就陰鬱的面色更加的陰霾。銳鷹是她從西域帶回來的神貓,她與銳鷹的生脈緊緊聯系在一起,如若銳鷹身亡,她也會遭到反噬。
西域神貓從小便與人習詭秘咒術,一旦認主後,不僅能受主指令讓人癲狂,更是能助主殺人於無形。
自她與銳鷹互認主仆後,銳鷹每次都能助她達成心願,除了杜嬋音那次,還從未讓她失望過。
銳鷹忠心護主,也曾在危難關頭救過她多次。
只是如若不是那日,銳鷹將迷魂粉又帶了回來,且撒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又怎會被孫二爺這個宵小之輩玷汙?
她籌化謀算多年,一直順風順水,可最終卻跌在自己挖的坑裡,她又怎會甘心?
她將欺辱她的孫二爺抽骨剝皮,做成了人骨佛珠,可還是難消她心頭之恨。
雖然她心知銳鷹也是受了人算計,那一切都不是銳鷹的本意,但最終,受到心魔驅使的她,還是將毒手一次又一次的伸向了銳鷹。
銳鷹本親她近她,雖然受她百般折磨,見到她後不再撒嬌賣萌,而是躲在一處瑟瑟發抖,可銳鷹卻從未離開過她。
難道這次,銳鷹打算拋下她,再也不回來了嗎?
銳鷹真的就這樣無聲無息, 連個面都不露,沒有絲毫留戀的離開她了嗎?
想到此,孫茵寶有些崩潰,她那自出事後隻往心裡流的眼淚,也不由奪眶而出。
這麽多年來,她都是孤身前行,只有銳鷹與她朝夕相伴,沒有了銳鷹,就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不,孫茵寶紅著眼睛不斷搖頭。
誰都可以離開她、拋棄她,可是唯獨銳鷹不行。
她離開誰都可以,但離開銳鷹不行。
銳鷹是她的,是她一個人的,她絕不允許銳鷹離開她!
新房那邊的翻天覆地,宴席間的院落這裡並未感觸到。
皇子府的喜宴自然十分豐盛,周圍的丫鬟、小廝們,也是盡心盡力的伺候著。
看著一碟碟未動幾筷的菜品盤子撤下去,又開始上另外的各色美味佳肴,唐香眨了眨眼睛。
“這些酒菜基本都未動,就要被撤下去倒掉,這樣吃未免也太浪費了些。”
杜嬋音深表讚同,“不只外院和內院都開滿了席,就連街上都擺起了長長的流水宴。
這幾日還不知要白白浪費多少米糧,估計要夠我香衣坊眾人幾月的嚼用了。”
唐香本心情欠佳,聽了杜嬋音的話,也不禁搖頭一笑。
“杜姐姐還真是生意人,無論談到什麽,都能扯上你的香衣坊。”
杜嬋音也笑起來,“說起來,我還有些時日未去香衣坊巡視了,不如明日唐香你與我一同去看看吧!”
唐香強撐起幾分興致點了點頭,“也好,省的我悶在府中總是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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