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承萬萬沒有想到,這寶大爺竟然是個女子。
此時,這寶大爺用來束發的白玉簪子掉落在地上,三千青絲猶如瀑布傾瀉而下,更襯的她唇紅齒白,膚如凝脂,美得攝人心魂。
她此時側臥在地,線條曼妙,曲線玲瓏,自有一番媚態天成。
葉北承暗暗心驚,他如何也想不到,這魚龍混雜,是非不斷的玉寶賭坊,那一眾彪形大漢的領頭人,竟然是個弱女子。
不知玉寶賭坊中的眾人,可是知道這寶大爺是個女子?
據他的觀察與推測,賭坊的人應該是不知的。
如若賭坊中那些魁梧地大漢,知道了他們常常與之哭訴,求之為他們做主的人,本是一個女子,不知他們會是何種精彩表情?
想到這,葉北承又看向了地上的寶大爺。
寶大爺身材高瘦,著一襲飄逸灑脫的白衣,她渾身上下毫無女兒家的造作,眉宇間英氣逼人,加之她行事大膽、作風彪悍,怪不得玉寶賭坊這麽多人,都沒人認出她是女兒身。
就連他,從前也隻以為,她是一個俊秀爽朗的公子哥。
寶大爺已渾身濕透,葉北承本打算幫她,將衣裳脫下來烘烤的。
如今發現她是女兒身,衣服是不能脫了。
葉北承正糾結,要不要將寶大爺挪動得離篝火近些,寶大爺卻已低吟一聲,幽幽轉醒。
寶大爺隻覺嗓子乾澀鈍痛,她忍不住彎腰咳嗽了幾聲。
待緩過勁兒來,抬眸看到葉北承,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看,她頓覺大事不妙。
果然,她抬手去摸時,發現她頭上束發的白玉簪子,不知何時掉落了,她的墨發散落下來,披散在肩膀上。
她頓時臉色慘白,眸中閃過一抹慌亂之色,看向葉北承的眼神充滿了忌憚。
“你……你都知道了?”
見到寶大爺如此,葉北承反而淡定了下來。
他轉過身背向寶大爺,沉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先將你身上的濕衣服烘烤乾吧!小心著了風寒。如今我們困在這裡,不知何時才能出去。”
寶大爺聞言,抬頭四下打量了幾眼,發現這裡是被石壁擋住的一處河岸,如若沒有往來的船隻相救,他們還真的出不去。
看到葉北承如老僧入定般,背對她坐那不動,寶大爺貝齒輕咬了咬下唇。
她仍覺不放心,猶豫了片刻,她再次開口,向葉北承問道:“你當真不會說出去?”
問完她又冷起臉,狠聲惡氣接著道:“你如若敢說出去,我便割了你的舌頭拿去喂銳鷹,讓你一輩子都不能再開口說話。”
聽了寶大爺聲色俱厲的威脅,葉北承無奈地搖了搖頭。
“寶大爺請放心,我言出必行,絕不會將今日所見說出去的。”
得了葉北承的鄭重保證,寶大爺松下一口氣。
她依言起身來到篝火旁,快速烘烤起衣服來。
等寶大爺烘烤好衣服,又將墨發高高束起,重新變成了那個神采奕奕、俊秀爽朗的公子哥時,水鬼又劃著船,再次來到了他們面前。
看到水鬼,寶大爺清秀的俊眉微微蹙起,他冷笑一聲,幽幽問道:
“怎麽?可是回來看我們二人有沒有死?”
見到水鬼去而複返,葉北承也很驚訝。
這水鬼不是千方百計甩下他們逃走了嗎?
如何現在又回來自投羅網了?
聽了寶大爺冷冰冰的話,水鬼訕訕一笑,獻媚討好道:
“寶大爺這是說得哪裡話?小人這不是怕您二位遇到危險,又特意回來接您們了嗎?”
寶大爺看著水鬼微眯起雙眼,“行了,收起你那獻媚的嘴臉吧!害得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說吧!有何事求我們二人?”
水鬼聞言,頓時喜笑顏開。
“您怎知我是有事相求?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寶大爺您啊!”
寶大爺斜睨了水鬼一眼,“就你這殷勤勁兒,瞎子都瞧得出來。”
水鬼“哈哈”一笑,不再賣關子,直接對寶大爺與葉北承二人,開門見山道: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小人的確是有事相求二位爺,我想請二位爺幫我去撈屍。”
“撈屍?”
寶大爺一聽,眼珠子差點兒瞪出來。
“水鬼,你莫不是瘋了不成?你撈屍就撈屍,為何還非要我們二人去幫你?”
水鬼苦笑一聲,“我也是迫不得已,如若不是這件事太棘手,我又怎敢勞煩二位爺?”
水鬼又接著道:
“二位爺不是想讓小人還錢嗎?小人答應二位爺,只要這件事情辦成了,小人定將欠玉寶賭坊的所有銀錢還清。”
聽聞水鬼要還錢,寶大爺頓時來了精神,眼眸亮亮的好似星星在發光,目光灼灼的盯著水鬼。
此情景,看得葉北承嘴角直抽抽。
這寶大爺還真是愛財如命。
卻聽寶大爺已經出聲問道:“此言可當真?”
水鬼忙回道:“自然,小人怎敢誆騙寶大爺?小人若是言而無信,寶大爺還不得把小人剝皮抽筋?”
寶大爺聞言滿意一笑,“看來你也不是那糊塗之人,說吧!這件事怎麽個棘手法?講來聽聽。”
“是。”
水鬼開始娓娓道來。
“昨日,我接下了一門活計,是為鎮上的李員外家撈屍。
李員外隻告訴我,是撈他家的女兒李小姐的屍體。
可我後來才得知, 那李小姐是穿著大紅嫁衣,投入河中溺死的。”
“穿著大紅嫁衣溺死的怎麽了?”
聽到這裡,寶大爺好奇問道:
“難道這裡面是有什麽講究不成?”
葉北承也滿面不解地看向水鬼。
水鬼點了點頭,向寶大爺與葉北承二人解釋道:
“你們有所不知,穿著大紅嫁衣投入河中溺死的女屍陰氣重,特別是枉死的死者,如若去撈的話,很容易就會被煞氣纏身,給自己帶來厄運,甚至是小命都不保。
據說撈過這穿大紅嫁衣女屍之人,十人中有九人無故喪命,一去不返。”
“哎!都怪我一時貪財,見那李員外出手闊綽,沒有問清楚就答應了下來。如今可謂是騎虎難下,如若去撈的話,只怕小命會因此難保,如若不去撈,又會砸了這多年的招牌。”
水鬼一拍大腿,叫苦不迭。
“我這一日一夜急得團團轉,卻始終尋不到其他法子。眼看明日,就到了要交屍的日子,這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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