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媽媽將生雲鶴等人,領到了西南角的,一個隱蔽的小院中。
這個小院雖然不大,卻收拾得很是整潔。
跟著鳳媽媽進到門內,在主屋大廳中,眾人落了坐。
待吩咐了小丫鬟去奉茶,鳳媽媽轉身向生雲鶴笑道:“我早已等候了恩公多時,見恩公久也不來,還以為是生了何變故。”
生雲鶴回道:“大殿內守備森嚴,我很是費了些功夫,才將他們幾人救出來。”
鳳媽媽點點頭,“那郭燕青很擅謀算,又警惕多疑,從他手裡救人,自是難上加難的。”
生雲鶴又向鳳媽媽道:“我們還需在此躲藏幾日,勞煩鳳媽媽了。”
珍娘也站起身,向鳳媽媽屈膝行了一禮,“多謝鳳媽媽相助,我等感激不盡。”
鳳媽媽忙將珍娘扶起來,拉著珍娘的手坐下,笑回道:“不過是舉手之勞,大小姐不必多禮。”
眾人一番暢談後,洛神醫直言不諱地問道:“我觀鳳媽媽氣度不凡,雖是女子,才華卻勝過多數男子,不知為何會淪落風塵?”
唐香等人,也不解地看向鳳媽媽。
這鳳媽媽雖在風塵之地,骨子裡卻還是透著清高,言談舉止又大方從容,實在與唐香在秦淮河畔妓館中,見過的老鴇大相逕庭。
鳳媽媽聞言,面上笑容淡了下來,她抬首望向高空,眼神遙遠而空幽,似含著萬千愁傷。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我如今境地,是生活所迫,也是造化弄人。”
隨後,鳳媽媽向洛神醫、唐香等人,講述了她曾經的,那些不為人知的遭遇。
這鳳媽媽本也是書香世家的小姐,她的父母在她很小時,就為她尋了啟蒙的女夫子,來教導她琴棋書畫。
只是她從小體弱多病,她的父母曾多次,為她尋醫問藥,皆都無果。
後來,鳳媽媽的叔父、叔母,不知從哪裡尋來了一個道士。
這道士言,鳳媽媽與她的父親八字相衝,不宜再留在府邸。
鳳媽媽的父母卻不信道士之言,堅決不肯,依鳳媽媽叔父、叔母之言,將鳳媽媽送去莊子上。
可誰想,鳳媽媽的父親,卻在一次外出時,所乘坐的馬車意外墜崖,屍骨無存。
鳳媽媽的叔父,直言是鳳媽媽克死了她的父親,狠心將鳳媽媽母女二人,趕出了家門。
鳳媽媽跟著母親流落在外,生活艱辛,靠幫人漿洗衣裳為生。
後來,鳳媽媽在外認識了一個書生,這個書生人很好,經常相助鳳媽媽母女。
等鳳媽媽及笄後,便在鳳媽媽母親的主持下,同這個書生成了親。
書生博學多才,鳳媽媽也很有才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二人琴瑟和諧,很是過了一段神仙眷屬般的日子。
可是好景不長,書生在一次外出時,認識了一個富家小姐。
之後,書生決然地拋棄了鳳媽媽,娶了那位富家小姐。
鳳媽媽因此痛不欲生,鳳媽媽的母親,也被活活氣死。
此後,鳳媽媽一個人顛沛流離,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挨餓時,甚至跟街邊的乞丐奪過食。
有一日,鳳媽媽因饑寒交迫,暈倒在了一家妓院的門前,被這家妓院的老鴇所救。
之後鳳媽媽醒來後,就入了樂籍,留在了這家妓院裡。
聽到這裡,唐香問道:“鳳媽媽所說的,難道就是……”
鳳媽媽點點頭,“正是這‘霞春院’,後來這裡的老鴇仙逝,我便接管了這裡。”
洛神醫感歎道:“鳳媽媽在如此坎坷與磨難中,還能堅守本性,洛某佩服。”
一旁的珍娘,已聽得怒氣衝天:“原是如此,那書生薄情寡義,實在是可惡至極。”
生雲鶴聞言,冷笑一聲,“天理昭昭,疏而不漏,那書生早已,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珍娘問道:“此話怎講?”
生雲鶴看向鳳媽媽,鳳媽媽回道:“他因寵妾滅妻,他的嫡子一氣之下,拿刀將他砍殺了。”
珍娘點點頭:“因果循環,他如此對待鳳媽媽,有此結果也不足為怪。”
鳳媽媽秀眉微皺,“只是他的嫡子因此論罪入獄,他那夫人便發了狂,不僅將那小妾沉了塘,聽聞他與我曾結為過夫妻,便屢屢派人暗殺於我。”
生雲鶴也道,“上次我追尋你們來到白霧城,正好遇到鳳媽媽被人追殺,於是便打退了歹人,救下了她。”
鳳媽媽點點頭:“當日,多虧了恩公相救,不然我只怕,已去閻王那裡報到了。”
眾人正感歎,鳳媽媽時運不濟,先是遇到了負心漢,後又被負心漢的繼妻無端遷怒。
忽有一個小丫鬟倉惶來報:
“鳳媽媽,不好了,外面來了好些城衛,說是要搜查什麽逃犯……”
珍娘站起身,憂慮道:“一定是郭燕青發現我們不見了,遣了人來追捕。”
鳳媽媽對珍娘、生雲鶴、唐香等人道,“你們在此等候,我去外面看看。”
生雲鶴回道:“一切小心。”
鳳媽媽頷首,腳步匆匆地出了門。
鳳媽媽還未走到大堂,便聽到了一陣陣騷亂、喧嘩之聲。
她加快腳步走進大堂中,一眼便瞥見,此時的大堂裡,已經闖進了一群, 氣勢洶洶的城衛軍。
見到這些凶神惡煞的城衛衝進來,原本在大堂中,玩樂的恩客們,皆驚恐萬狀的抱頭鼠竄,大堂中的姑娘們,更是嚇得尖叫不停。
打量了幾眼,大堂中一片慌亂的情景,以及眾城衛手中的,那一把把泛著寒光的長矛,鳳媽媽的眼皮跳了跳。
她幾步走上前,向站在大堂正中的眾城衛,一甩香帕,滿臉堆笑道:“哎呦,幾位爺,這是出了何事?作甚如此大動乾戈啊?”
一個滿臉橫肉,顯然是眾城衛頭領的男子,看向鳳媽媽冷聲道:“吾等奉郭公子之命,全城緝查捉拿逃犯。”
見到這個滿臉橫肉的男子,鳳媽媽立刻笑起來,“你瞧瞧,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薑二爺呀!薑二爺明鑒,我們這個地方,又怎會有什麽逃犯呢?”
薑二爺回道:“有沒有逃犯,不是你說了算,搜過便知。”
隨後,他又揚聲向身後眾城衛道:“給我仔細搜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我搜出來。”
他身後的眾城衛應聲後,開始在大堂裡樓上、樓下,無比細致的搜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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