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小兒無雙生辰,難得眾仙家賞臉前來,叫這小殿蓬蓽增輝,眾仙家今日不必拘束,盡管敞開了吃,敞開了喝。”
東陽太子兩臂一展,氣勢恢宏。
“謝太子殿下。”
“謝太子殿下。”
眾仙家都知這東陽太子脾氣好,性格隨和,匆匆道過謝,那真是不客氣的敞開了心的吃喝起來。
頓時,聽得大殿熙熙攘攘,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再看座上的無雙與小九,那緊緊相牽的雙手,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松開過。
“小九喜歡櫻桃,不如吃顆櫻桃吧。”無雙從水晶盤盞之中,擇了一顆粉嫩的櫻桃,這便送到小九嘴邊。
眾仙捧月之下,盛情難卻之下,小九羞澀張開粉嫩的小嘴,歡歡喜喜接受了。
“可甜?”無雙溫柔的問。
“甜。”小九淡淡的答。
這二人的親昵之舉,被這座下幾百號人看著,那真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呀……
幾個小仙娥眼巴巴的望著,隻恨自己的命生得沒這麽好。
而這幾百雙羨慕、嫉妒、恨的光芒裡,便有一束十分鋒利的光芒,如一把磨光擦亮的劍刃,朝著這邊殺過來,仿佛自帶萬丈光芒,閃到小九睜不開眼睛。
她眨了眨眼,不由自主的往四下裡看了看。
不知是自己眼神太好,還是他坐得位置太顯眼,隻一眼,她便瞧見了那利劍光芒的出處。
正是那雲卷白衣的少年。
見他坐得端正,正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她見他飲酒,嚇得一個激動,口中的櫻桃都沒了味道。
她想上前阻攔他喝下那杯酒,可這麽遠的距離,連三師姐都沒攔下,自己又怎可失了態,跑去阻攔?
再說,又以什麽樣的資格去阻攔?
不過,他是怎麽了?
明知身患心疾,不可飲酒,今日為何要飲酒?
當真不怕再發了心疾嗎?
就在她偷偷心疼時,見那白衣少年已將酒飲盡,他抬眸,便撞上了自己的目光,在兩目銜接之際,世界仿佛都消失了。
隻這一眼,便是萬年。
那白衣少年目光裡的清冷慢慢被溫柔替代,她的粉紅麗影溶進他的目光裡,仿佛冰冷的深潭裡照進來一束溫暖的光,他渴望著,這光不再流失或消散。
而她,亦想住進那深潭裡,即使是被冷死,凍死,此生,都賴著不願離開。
短暫的對視,仿佛日月、星辰、山川、江流為之靜止,耳邊熙熙攘攘吵吵鬧鬧也為之靜止了一般,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
一個兩眸清炯炯,一個淚花落枕紅,西風不解風情,東風愁語難聽。
兩滴淚紛紛落下,道不盡,愛,恨,兩難全。
“小九,小九。”無雙輕輕喚她。
她回過神,迅速躲開那萬般留戀的目光,無端將手從無雙手中抽了出來。
無雙見她突然一幅慌張之相,莫名的變化,讓他很是不解。
無雙看向她剛剛望過去的方向,這才發現,那偏僻角落裡,端正坐著的,正是那位白衣少年冰若寒。
無雙回過神,兩手緊了緊,默默忍下心中的憤恨。
他眨了眨眼,望著小九,依然一副溫潤之相,他抬手幫小九順了順額前的那束發,若無其事的關心著:“你怎麽了?”
小九被他問的有些心虛,笑了笑,說:“沒什麽,是被你握的太緊,手心都出汗了。”
“是嗎?”無雙嘴角仍擒了一絲笑紋,只是看起來笑得十分僵硬。
“嗯,是。”小九點點頭。
無雙淡淡的說:“你說是,那便是吧。”
手心到底是被握得出汗了,還是看見了某人出汗了,誰又能分得清楚呢?
誰又知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麽呢?
都過了這麽久了,你還是放不下嗎?即使遍體鱗傷,還是放不下他嗎?
……
生日宴結束後,懸浮殿還有些雜事需無雙親自處理,而小九便由人護送回了九林布疾山。
一路漫不經心的走著,將將快到自己洞府時,遠遠看去,雲香洞前的那一縷白衣在淡淡夜幕下白的像雪,閃閃發光。
她忽然幾分忐忑不安,不知他此時出現在此處,是為何事?
同時,還帶著幾分驚喜,密密麻麻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由心而發的各種觸動讓她有些緊張。
她慢慢走過去,數尺之距,便聞得他一身酒氣隨著夜風飄了過來。
他臉色微微紅潤,兩目懶散迷茫,半醉半醒之相。
“小師叔不能喝酒,又何必牽強?難道不怕發了心疾嗎?”她掩住各種情緒,言語淡淡。
“心疾?”冰若寒聽了冷冷一笑,他往前靠近,醉意朦朧又帶了幾分難見的笑俏:“你是在擔心我?”
小九聽了,不知怎得,幾分哭笑不得。
“小師叔如今有了三師姐,哪裡還用得著小九擔心?”
冰若寒聽了,嘴角微微一翹。
他不理會她的酸言酸語,眼神直直看進她的眼裡,關心切切:“你背上的傷,可好了一些?”
說完,便趁著醉意,不管不顧的要去揭開她的衣裳查看傷口。
小九往後退了退,拒絕了他。
這醉了酒的小師叔,倒是變得輕浮的很,動不動就去撩女人家的衣裳,也對,從前醉過一次,好像也是這副模樣。
不過, 不說這傷口的事還好,一說這個,小九滿心的委屈與氣惱一下子衝到了天靈蓋。
想那日,三師姐將那燎原戒指化作一條戒鞭,狠狠的往自己身上抽,而眼前這位小師叔,站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看著那戒鞭狠狠落在自己身上,毫無阻攔之意,絕情的讓人心寒呀。
縱使是前仇舊恨當前,難道就沒有一點往日的師徒之情了嗎?
如今他竟然可以站在這裡,風涼的問自己,身上的戒鞭傷痕好了沒有?
可笑。
小九冷冷回他:“多謝小師叔關心,小九有無雙師兄呵護著,這傷早就好了。”
冰若寒一聽無雙二字,臉色幾分失落,淡淡的問起:“無雙?對你,可好?”
小九一肚子氣沒處發泄:“好不好,你不都親眼看到了嗎?”
語落,又加一句:“小九有了無雙,此生足矣。”
“足矣?”冰若寒眉毛挑了挑,又冷冷的笑了笑:
“足矣……”
愁眉間攏起一抹化不開的憂傷。
小九看著,看著,卻心疼起來,半晌,她又問:“小師叔今日來,該不會是向小九發牢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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