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狼七烈狼狽為奸的桑忌見大勢已去,自知自己命不久矣。
一場常山谷大戰血腥澆灌,殺戮葳蕤,何其罪孽沉重,使得生靈塗炭、黑夜病頹、白晝染殤。
此番大罪,於三界之中,是為不可饒恕,粉身碎骨不足已慰祭那漫山遍野的白骨。
沒過多久,狐族與鷹族一同上表天界,要將這魔界除盡。
其中以白龍、鷹鵜、白靈等為首的眾人,聯名上署,要將魔界殘余的余孽斬盡殺絕。
桑忌被逼到了必死無疑的份上,知道自己若不死,這剩下的魔界一小支隊伍,便一個都保不住。
其中,也包括自己的親弟弟,與自己年幼的女兒桑璐。
怎樣都是死,於是桑忌便想到了負荊請罪這一招,希望用苦肉計來保住自己的弟弟與女兒,還有魔族僅剩的這一小支隊伍。
那晚,桑忌拿著一把劍,告訴桑坤:動手吧,殺了我,你和璐兒便能活下去,魔界以後還要靠你來發展壯大,璐兒還小,我死了以後,你將她收於膝下,做你的女兒,我不想讓她被人指點說她的父親是位逆黨。
年少的桑坤拿著劍的手顫抖著,看著自己的親哥哥,心如刀絞,怎樣都下不去手。
桑忌情急之下,抓起劍便朝自己脖子上劃了過去,頓時,鮮紅的血濺了桑坤一臉。
“取我頭顱,負荊請罪,你和璐兒都要好好活著……”
說完,桑忌便一命歸天了。
桑坤看著自己親哥哥的屍體,想著哥哥臨死前交待的話,便狠下心將自己哥哥的頭顱一劍砍下,提到了天界負荊請罪。
天帝見其大義滅親誠心悔過,又念其年少,魔界一切叛逆之舉皆桑忌一人所為,與其無關,便對他從輕發落。
如此,懸之又懸,殺了哥哥,才保下了自己與桑璐的性命。
魔界與狐、鷹兩族,已是面和心不和,如此逼的自己殺死親哥哥,比切膚之痛更甚,你說桑坤還能對白靈有單相思之情嗎?
那肯定是半點都沒有了,反而恨得入骨,他常常說,長得好看的人都心狠手辣。
如今,隔了千年,桑坤又看到狐族白靈與前鷹王鷹鵜人生下的女兒,能不恨嗎?
欲殺之而後快呀。
回頭想想,也難怪桑璐從九木雲香一進師門便明裡暗裡看她不順眼,九木雲香的父母如此逼死自己父親之深仇大恨,她又豈能饒過她?
就單單說這次將她抓來魔界,亦是她一手策劃。
那斂屍獸自紫霞仙府成立以來,一直是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的看著自己的家被佔領後又是開伐整頓,又是建府擴院的,也隻敢雷聲大雨點小的表示表示自己對紫霞仙府的不滿。
直到桑璐借給它們這個膽兒,指使這們先抓了個尋山弟子,後又引導眾弟子下山抓妖,如此紫霞山大半弟子被調離山中,留下個九木雲香與幾句外門弟子,自然是好對付的。
桑璐計劃縝密,利用斂屍獸來解決自己的死對頭,九木雲香。
其間自己不曾露面,都是吩咐玉禾來做的。
這斂屍獸有個桑璐這個內應,還怕什麽,直接聽玉禾的調遣攻上山去,抓住九木雲香,還殺了金絲雲雀與幾句外門弟子。
這邊,九木雲香看著桑坤,汗濕的手心緊了緊,卻不知眼前這位魔尊與阿娘有過何種過節,但,同時確定,此人對自己,是來者不善呐。
桑坤見九木雲香緊張之意,更加肆意的湊近,近到能讓人感覺到他的鼻息,幾分邪惡的道:“怎麽?怕了?”
九木雲香又往後退了退:“魔尊到底要幹嘛?我阿娘與你又有何過節?”
桑坤聽了,哈哈大笑:“小美人,既然你這麽急著要知道,那我便說給你聽。”
“當年,你阿娘可是傷透了本魔尊的心呐。”
桑坤現在想想,心都冰涼冰涼的,對白靈單相思了這麽久,卻不料她與其他的狐狸沒什麽兩樣,皆是趕盡殺絕的狠心之人。
“本魔尊喜歡你阿娘,如今得不到她,便要得到你——”
說完,桑坤便拽住九木雲香的手臂,強行拉入懷裡。
而身受重傷的九木雲香,面對這無恥之徒,卻是手無敷雞之力。
“放開我——”她竭撕底裡的掙扎,卻怎麽也掙不開那強而有力的雙臂。
雲母石發出的藍光越來越閃亮,卻也透不出這玄色衣裳。
“吱拉——”一聲,交襟玄衣扯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隨之而來的櫻花香味彌漫了整個室內。
桑坤邪惡的面孔像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逼著她往後退,往後退,直到被床榻絆住了腳——
她掙不開,往死了掙都掙不開……
而桑坤這個老不死的,像隻許久未進食的野獸,在她身上搜尋著某種迷人的新鮮的血液——
玄衣被扯下一半,雲母石瞬間迸發出萬丈光芒——
桑坤眼睛仿佛被割了一下,痛得睜不開,接著一道白光隨之而來,在空中一劃,重重擊到他的後背之上。
接著“砰”一聲,將毫無防備的他甩到地上。
“小九——”冰若寒飛上前去, 將床榻上半死不活的九木雲香扶起來,又將那被拔下一半的玄衣往上裹了裹,直接抱進了懷中。
九木微微睜開眼睛,見那久違的雲卷白衣,聞得那熟悉的味道,心裡極度的恐懼與拚死的防禦頓時松懈了下來。
她突然哽咽,沒有隻字片語,只剩下簌簌而下的眼淚。
接著便昏昏沉沉暈了過去。
冰若寒將懷中的她緊了緊,自責與心疼不可描述。
“你是誰?竟敢壞本魔尊的好事!”桑坤眼睛被那藍光所傷,模模糊糊看得一身白衣少年忽然而至,卻怎麽也看不清楚樣貌。
“魔界之尊本為尊,不料能做出今日這般無恥之事!”說此話時,冰若寒眸子裡那道冰冷的光,仿佛直插桑坤心臟,將他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你明知九木雲香乃鷹、狐之後,祖上雲山姥姥,師承南淮仙尊,魔尊做出今日之事,就不怕被三界的人恥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