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夾雜在他的動作之中，天地破碎，山峰崩裂。

山石斷裂，滾落的聲音，如雷鳴一般，連續不斷，卻無法遮住他聲音中的悲傷。

“花葉！”

忽然，在那被黑色佛光覆蓋，灰塵彌漫的山腳之下，一道沙啞卻熟悉，仿佛是刻在了靈魂深處的聲音傳來。

花葉的身體頓時就僵住了，眼中的熱淚凝固，面現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是不是聽錯了?”花葉難以相信，自己竟然聽到了柳羅煙的聲音，是幻覺嗎?是自己太過思念導致的幻覺嗎?

他明明已經探查過這裡的一切了，幾乎是一寸一寸的，翻來覆去的查看，都沒有發現任何生命存在的極限，又怎麽可能會有人說話?

而且還是這般像柳羅煙的聲音。

忽然，花葉發了瘋一般的朝著灰塵之中衝去。

不管是不是幻覺，反正他聽到了，就是幻覺，他也要尋個究竟。

他很快就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到了被無數血色鎖鏈鎖住的血紅色的人影。

那幾乎已經看不出是一個人了，血色蔓延，鎖鏈無數，遮蔽了身影，只有一雙被血色覆蓋的地方，露出如同眼睛一般的東西。

“羅煙！”

花葉看著她，那股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喜悅讓他不用多加判別，他就知道，面前這人就是自己的羅煙。

“你怎麽會這樣?你怎麽會?”花葉大吼一聲，已經止住的眼淚再次流淌下來。

轟！

不假思索，花葉抬手，佛光凝聚成手，蘊含浩瀚力量，朝著那鎖住柳羅煙的鎖鏈打去。

巨大的能夠打斷山脈的力量落在鎖鏈之上確實極盡柔和，力量含而不散。

強大的力量只在鎖鏈之上衝撞，卻沒對裡面的柳羅煙造成一絲絲傷害。

哢嚓嚓！

花葉已經今非昔比，柳羅煙費勁心力的鎖鏈沒阻攔他多久，片刻就被佛光摧毀，被鎖在山上許久，不吃不喝，最主要的是沒有殺人，她此時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之前全部都是靠著鎖鏈強行綁在了山上，此時沒了鎖鏈的支撐，頓時身體一晃，就要摔倒在地。

唰！

在柳羅煙的身體即將落在地上的時候，花葉直接出現在她身旁，將其抱住，眼中淚水滴落在其身上，顫著聲音問道:“羅煙，你這是怎麽了?”

“是誰將你鎖在這裡的，是誰?”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花葉一邊輸送真氣到柳羅煙的體內，一邊連聲問道。

在被花葉抱住的時候，柳羅煙暗淡無光的眼眸之中陡然紅光大作，她問道了生氣，她要殺人。

只是，在聽著耳邊的聲音的時候，抬起的雙手，落在花葉的身上，卻沒一絲力量。

雙手掐住花葉的脖子，似乎是要他的命，但手上的力道卻溫柔的像是安撫，就連她身上那四溢的血光都在刹那變的溫柔了許多。

“花葉...”她呢喃著，聽得花葉眼中露出喜色。

“羅煙，你清醒了?”花葉盯著柳羅煙問道，片刻後，眼中的失望怎麽也掩飾不住。

“花葉...對不起...不殺人...”柳羅煙的動作沒變，依舊是掐住他脖子的狀態，可手中無力的同時，口中也在不斷的呢喃著。

她並沒有蘇醒，她的理智早已經徹底喪失，之前保護她的功德金蓮也完全被她身上的血煞之氣耗盡，無力保存。

此時的她，只是因為心中最後的執念，下意識的念出這三個字眼。

這是她至理智沉淪都還一直記掛的最後事情。

“羅煙...”花葉看明白了柳羅煙的狀態，

淚如雨下。他並不笨，到了現在，又怎麽不會明白，柳羅煙就是他一直所要追尋的殺了無數人導致他武功修煉失敗的大魔頭。

這也是為什麽，他在每一處血煞之氣的殘留地都能找到柳羅煙氣息的原因。

“是因為我嗎?”花葉低聲呢喃。

柳羅煙是什麽人，他當然清楚，若是不得已的理由，她怎麽會選擇殺人?而且還是殺那麽多的人。

只能是因為自己。

花葉忽然想起自己當初的情況:“奈何水毒?”

當時還不太明白，現在想來，那海無言分明就是大宗師啊，一個大宗師讓他們兩個宗師跑了這麽久，無非就是貓戲耗子，或者另有謀算。

而他這樣的一個大宗師，面對自己兩人這樣的宗師，竟然選擇下毒...令人發指。

謹慎過頭了！

只是，他的這番做法...以他的實力都會下的毒， 絕對不簡單。

花葉猜測，柳羅煙之所以能做出那般事情，只有可能是為了他，而他的話，也就只有奈何水毒了。

“是為了幫我解毒嗎?”

花葉慢慢的明白過來，心情不由更為悲傷，忽然，他猛的低頭。

就看見柳羅煙眼中的血光竟然在慢慢的消散。

“羅煙，你...你好了?”花葉驚喜無比。

“花葉...我不是在做夢吧?”柳羅煙恢復清醒，掐住他脖子的手，輕輕的撫摸在他臉上。

“不過，是做夢也沒有關系了。”柳羅煙滿足的笑了。

“羅煙！”花葉驚恐至極的聲音響起，顧不得對柳羅煙回話，面帶驚懼，伸手用力的抱緊柳羅煙。

只是，任由他如何的努力，都無法挽回柳羅煙化成道道紅煙消散。

“羅煙...”花葉雙目通紅，緩緩跪倒在地。

在他雙腿落在地面的同時，柳羅煙的身體也徹底的消失了。

“本來她還能再存活一點時間的，不過你的出現，喚醒了她的記憶。”

“你對她來說，確實很重要。”

“為了再與你相見，她竟然用盡了自身最後殘留的所有力量，就只為了見你一面。”

“一面之後，她就徹底消散。”

“你開心嗎?”那突然出現的聲音問道。

“你想要除掉的魔，已經死了，你的任務完成了。”

“你完成了任務，除掉了魔，你之前失敗的武功，現在已經恢復了。”

“不止如此，那原本壓住你的因果，現在已經變成了你的功德，你成佛了。”

“你開心嗎?”那聲音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