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韓猛見禮,李泰看到韓猛進來,就先一步上前拱手。
“韓神醫治母后皇妹之疾,又使太子兄長腿疾無恙,本王一直想當面致謝,聽聞韓神醫歸來,欣喜之余,冒然而來。
沒有打擾到韓神醫吧?”
韓猛有些懵,現在王爺都這麽客氣了嗎?
姿態放這麽低,意欲何為?
“臣下見過越王,殿下能來寒舍,蓬蓽生輝,何有打擾之說。”
韓猛躬身行禮,虛言客套一番。
心裡卻是猜測,此人很可能是李泰,但李泰不是魏王嗎?
他有些糊塗了,李世民的庶出皇子,喊長孫皇后也喊母后嗎?
見韓猛一臉狐疑,一旁的柴令武就知道這個鄉下來的韓神醫,定然不知道越王是誰。
所以,柴令武笑了笑,道:“看韓神醫面有疑色,想來是不識越王與我是何人,這是陛下四子,越王李泰。”
果然是李泰,韓猛再次拱手。
此時,李泰也指著柴令武淡笑道:“柴令武,韓神醫現在有千畝田莊,缺牛少馬可以找他疏通,他可是太仆少卿……”
“哦?“韓猛有些驚喜,他不知道太仆少卿是幹嘛的,但李泰既然如此說,必然不假。
再說,此時一聽到名字,韓猛也隱隱約約想起了關於柴令武的一些記憶。
當即對柴令武拱手見禮,道:“柴兄氣度不凡,年少有為,今日相識,乃是我之榮幸。”
“看來韓神醫是真的缺牛少馬,不然何故如此讚我,哈哈……”
“哈哈哈……那你就問一下韓神醫所需幾何,些許牛馬,於你而言小事爾……”
柴令武與李泰兩人的笑語,使得氣氛瞬間變得融洽起來。
韓猛也同樣心情大好,能夠搞到牛與馬,對他現在來說是越多越好。
“殿下,柴兄,請坐,巧兒秀兒,把我那煮茶器具搬來。”
“哎……”
門外兩個丫鬟,聽到韓猛的吩咐,連忙應了一聲,就匆忙往中院書房而去。
而此時,兩個青年婦人正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湯過來,聽到家主郎君這麽一說,立刻轉身回去膳房。
“哦?莫非韓神醫是要在此當場煮茶?”剛剛坐下的李泰,不免好奇詢問。
韓猛也跪坐案幾旁,才笑道:“閑暇之余,琢磨的喝茶之法,此茶非揉曬發酵,而是炒製,只需滾水衝泡即可,無需煮也無需佐料。”
“那殿下與我今日可是有口福,韓神醫所製,必然不是凡物,就如那玉露冰肌膏,現在已然是天價之物。”
柴令武一臉笑意說著,卻是並非全然客套,的確如他所言,現在長安城玉露冰肌膏是有錢也買不到。
價格更是炒到了百貫以上,也無人肯轉讓一瓶。
很多事就是這般的奇妙,不管這玉露冰肌膏有沒有效果,其代表的已經是身份象征,擁有一瓶那就是臉面。
就如同後世的名牌效應一般。
“不知韓神醫手中,可還有那玉露冰肌膏?”
李泰並不是隨口一問,是他真的想弄一瓶,送給剛剛定親沒多久的閻婉。
韓猛笑了笑,“此次北去尋藥,不虛此行。”
他並沒有直接說有沒有,但這樣說,李泰與柴令武如何聽不出其意。
李泰喜道:“好,本王預定一瓶,不,兩瓶。”
柴令武也道:“我也預定一瓶,韓神醫可不能厚此薄彼。”
韓猛笑著答應,
是真心實意的笑。 這個時候,兩個丫鬟端著小爐子茶具等物進來了。
韓猛揮退兩人,開始親自煮水泡茶。
李泰與柴令武都默不作聲,充滿好奇的看著。
沒一會,茶香四溢,兩人面前也各自放了一個小瓷碗,其內茶湯碧綠,茶葉沉底。
這種新奇的喝茶之法,真是第一次見到,之前都是一碗褐紅色茶湯,也看不到茶葉。
於是,好奇之下,李泰與柴令武端起品嘗。
不放佐料的茶,入口卻是清新,略苦回甘,別具風味。
當然,這兩人喝慣了放鹽的煮茶,想要讓他們瞬間喜歡上,那也不可能。
只能說嘗個新鮮而已。
就如同韓猛喝不慣這個時代的煮茶一樣,這是習慣,不可能瞬間改變。
接下來,三人一邊喝茶,一邊閑聊,也不涉及具體的事情,說白了,李泰兩人前來,也就是套個近乎,混個臉熟。
以後有什麽需要韓猛的地方,他李泰也好直接開口。
於李泰而言,他現在就是拉攏交好各方勢力,但老一輩一個個謹小慎微,無人願意與他牽扯過深。
所以,他就想方設法的拉攏年輕一輩。
韓猛有著神奇醫術,最近又因為改進的大炕,名聲大噪,李承乾腿愈,更是讓龍顏大悅,搞不好還會更進一步封賞。
這種即年輕有想法有能力之人,前途不可估量,與之交好,有好處沒壞處。
還有就是他現在來韓府,是打著感謝韓猛治愈皇后太子的名頭,這樣傳出去也對他的名聲有利。
足見其對母后的孝心,以及與太子的兄友弟恭。
“好,沒問題,近期就有一批牛羊馬匹,從沙州而來,是歸附我大唐的鐵勒十五部,契苾部落契苾何力進獻。
到時我幫你多留一些就是。”
柴令武很豪氣的承諾下來,使得韓猛相當高興。
看來到哪都一樣,有人好辦事。
不過他不會跟這些人過於牽扯,跟誰都不會過於牽扯,他隻想安心過自己的小日子。
最後誰當皇帝都跟他沒關系。
只要不牽扯到他,一切都好說,
李泰,李承乾,以及這兩人的追隨者,似乎都沒什麽好下場。
至於李治,現在還是個小屁孩,他更不會去刻意交好。
不深交不得罪,這就是韓猛的原則。
這些人誰是反派誰是正派,他也不介意,還是那句話,不影響到他,那在他眼裡都一樣,無正反之說。
但是接下來柴令武的一些閑扯,卻是讓韓猛心裡吃驚不小。
因為不知道怎麽的,聊著聊著聊到最近的熱門話題。
那就是長孫衝的死,以及崔家宇文家與長孫家之間的齷齪。
說到這些,韓猛只是賠笑聆聽,不再插言。
此時他心裡才明白,長孫衝等人的屍體,他扔錯了地方。
只不過依舊想不明白,崔家為何對他下手。
聽到崔家一田莊被人放火,他心裡不禁一動,想起之前回來途中,對那為富不仁的大地主所為。
要不他也去崔家其他田莊轉一圈?
無法直接報復還不能迂回嗎!
現在他回來了,萬一那崔家再次弄些死士殺他,豈不是很危險?
不行, 必須先下手為強,斬草除根,方能安心!
就在韓猛心思百轉的時候,李泰與柴令武兩人又轉換話題,詢問起韓猛帶回的牛肉干之事。
然後兩人各自又訂購了五百斤牛肉干,等回去之後,會讓人拿錢過來交接。
最後李泰與柴令武覺得差不多了,也就起身告辭,韓猛一直送到大門口,遠看兩人車馬護衛離去,方才返回中院書房。
他隱隱覺得,李泰與柴令武最後討論的這些話題,是故意的。
不知為何?
難道是想聽聽他對這些事的看法,或者想弄明白他的立場?
又或許是他想多了,就是閑聊找話題?
韓猛心裡琢磨著,不過此時楊管家回來了,在門外稟報。
“楊管家,你先給工匠們安置住處,讓他們吃飽喝足,明天一早我再做交待,對了,木料采買了嗎?”
“已然與西市木行定好一批,明日就送到府上,家主,剛才巧兒說越王李泰來時,帶來很多的禮物,這如何處置?”
“搬入庫房即可……”
“家主,老奴覺得應該請個帳房。”
“哦……”
韓猛這才恍然,難怪巧兒與楊管家問這些。
是要有一個帳房先生才行,不能什麽東西都往庫房搬,進進出出也沒個數。
特別是這些禮物,都要記錄,以後禮尚往來也好有一個對照。
“那楊管家你再跑一趟,去請一個帳房回來。”
“喏……”
楊管家應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