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大劇院離戲劇社並不遠,“神域燈”組合很快就到了。
一進大劇院就能看見傳達室,管理員所在的傳達室就在大門的旁邊,管理員是個看起來有點吊兒郎當的大叔,此刻他正在觀看屋裡安裝的一台小電視,一邊看還一邊笑,小電視安裝在裡側,他的目光完全沒有注意到申沐湖他們,他的身邊有個小鐵盒,盒裡裝滿了各種鑰匙。
發生了這麽多事兒還這麽懈怠。
想必之前偷個鑰匙更沒有什麽難度。
三人暢通無阻的進入劇場。
進劇場之前,任安登提議檢查一下鎖,申沐湖覺得在理兒,於是就順便檢查了一下。
這是一種從外面上鎖裡面沒鑰匙都能打開,裡面上鎖外面有鑰匙也能打開的鎖。
感覺是一種只要有了鑰匙就可以為所欲為的鎖。
怪不得呂揚善和范公途能夠對這扇門為所欲為。
劇場之中,很多人來來回回的,大都是幕後人員,他們正在為明天的正式彩排做準備。有些人發現了他們並朝他們投來了好奇的目光,但是並沒有人上前搭話。
眾人沒費什麽勁就找到了正在舞台上布景的曲三川,曲三川看起來很不情願的樣子,但還是把他們領到後台的一個休息室。
“需要叫其他人嗎?”曲三川很想拉幾個人一起。
任安登看向申沐湖。
“先問問你一個人吧,其他人等一會兒叫。”申沐湖說。
眾人落座後,申沐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曲三川。
明明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坐在那裡扭扭捏捏的,目光躲閃,一臉緊張的樣子,看起來就很有嫌疑。
“別緊張,我們不是在審犯人,我們就是打聽一點兒情況。你看,我們對你們誰都不熟悉,關系啊、事情具體情況也了解的不多,你是道具和布景,肯定對整部戲劇的流程都很熟悉,所以想請您幫幫我們。”任安登安撫了一下曲三川的情緒。
曲三川慢慢的看起來好多了。
申沐湖開始詢問。
她想起之前會議上曲三川一點就炸的事情,覺得這種容易激動的人不能一上來就直奔主題,正好她對整個劇組還不是很了解。
果然只要沒有追究道具方面的問題曲三川還是很配合的。
根據他的講述,戲劇社本來都有幕後團隊,他們這些幕後都是吳爾添請來的各個系的好手。吳爾添好像是衝著柯莉的面子才資助了這個劇組,他們只是拿了錢乾活,其實劇組解不解散對他們來說無所謂,反正大部分錢都拿到手了。唯獨服裝師費明是個例外,因為他挺喜歡演戲的,還厚著臉皮要了個角色。
在人際關系上,他只知道吳爾添和范公途關系不太好,服裝師費明和燈光師易華是好哥們,至於他自己,畢竟都是“雇傭兵”,和誰都只是一次兩次認識的合作關系,戲劇社那邊他就更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們都和“雇傭兵”們關系不好,然後就是吐槽戲劇社派來的幫手水平都不怎麽樣。
趁此機會,申沐湖終於問到關鍵的地方。
“既然他們水平很差,會不會是他們操作失誤,比如繩子沒綁緊導致月亮掉落?”
“怎麽可能,月亮掉落這麽重要的環節哪敢讓他們瞎弄,當然由我親自操作……啊!”
曲三川捂上了嘴,露出慌亂的神情。
“是你讓月亮掉落的?”申沐湖追問。
“這個……”曲三川的臉迅速紅了起來。
任安登突然插話了。
“你剛才說,重要的環節,你的意思是,月亮的掉落本來就是劇情的一部分,是不是?”
曲三川猶豫了一下,輕輕的點了點頭。
“繩子本來就是要燒斷的嗎?”
曲三川搖了搖頭。
“那繩子燒斷時你就在繩子旁邊是嗎?”任安登問。
曲三川又點了點頭。
“是不是你把繩子燒斷的?”申沐湖搶著問。
“不是,真的不是我!”曲三川”噌”的一下站起來大聲吼道。
眾人趕緊安撫一波。
“那你有沒有看到是誰把繩子燒斷的”任安登又問。
曲三川猶豫了一下,終於說話了。
“其實,那根繩子不是誰燒斷的,我都不敢跟別人說,繩子是自己燒起來的,我在旁邊瞧的真真的,沒有人接近,啊,對了,這一定是藝術之神的詛咒!詛咒!”
曲三川再次站起來,臉色驚恐地大喊。
申沐湖趕緊對曲三川進行了反迷信教育,安撫下他的情緒,就讓他去找其他人過來,忙亂中也不知道他叫誰去了。
趁著沒人的檔口,眾人開始討論剛剛得到的信息。
“既然月亮本來就是要掉落的,那羅嘉兒害怕什麽呢?”余蓉蓉本來在做記錄員,這會兒一反常態首先提出了問題。
“應該是掉落的時間不對吧,所以才會嚇一跳。”任安登回答。
“現在的問題是,那根繩子居然是自燃的,那可能嗎?”申沐湖問。
“可能倒是可能,白磷的燃點低,40℃就可以燃燒,如果塗抹在繩子上……”
“可現在是秋天,室內溫度不太可能會上升到40℃吧,如果有這麽熱,大家一定能感覺到異常的。”
“普通室內固然不行,但這裡是劇場,舞台上有很多種類的燈具。長時間照射的話還是有可能讓白磷燒起來的。”
“繩子一類的道具一般都在後台吧,舞台上的燈光能照到繩子嗎?”
“………”
“要不,咱們一會兒到舞台上實際看一看吧。”余蓉蓉建議說。
不一會兒,音響師陸聲南走了進來。
陸聲南身材微胖,長相一般,腦後扎著一根小辮兒,留著絡腮胡,看起來有點藝術范兒。
他的情緒倒還鎮定,問什麽都行,就是知道的不多,人際關系也不了解,他說他只是個音響師,其他方面他都不知道。
不過一說起音樂,這家夥自顧自的開始講解音樂知識,讚揚《鬼舞》的配樂,不知道是不是在轉移注意力。
後來問到儀式當天情況的時候,他說他那天到網吧是為了在線觀看著名歌姬的音樂發布會,還說了具體流程來給自己做證明,和曲三川、賴子宏只是偶然相遇,所以也並沒有坐一起,也不知道他們來幹什麽,之後做了什麽。
當提到繩子的事兒時,他隻說不知道,他只是個心無旁騖的音響師,大部分時間都在聽,而不是看。
又問他有沒有發生過奇怪的事情,他說就他負責的音響最安全,除了音響,其他部門都出過不同程度的意外,但是問都是什麽意外,他就說自己只是音響師,別的他都不了解。
這個陸聲南一問三不知,一問起來就和每個人都沒啥關系,說話也誰也不得罪。
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在隱瞞,反正嫌疑解除不了。
眼見也問不出什麽,就讓他去叫下一個人,任安登建議找一下燈光師易華,他有問題想問。
不一會兒,易華就走了進來。易華個頭不高,但是從裸露前臂的結實肌肉來看,可以看出他擁有不俗的身體素質。
易華面無表情的坐下,一句話也不說,看起來不太好溝通。
申沐湖照例問了些問題,還好易華沒有向看起來那樣排斥詢問,一一都做了中規中矩的回答。
易華也是“雇傭軍”的一員,大概和之前的兩人一樣也不太熟悉其他人,再加上他儀式當晚有不在場證明,申沐湖早就把他排除在嫌疑人之外,所以就例行公事似的問了幾個問題。
易華回答和之前的人大同小異,也是和誰都不熟悉,隻了解一些大概的人際關系。
不過他和服裝師費明是比較熟悉的好朋友,他很慶幸儀式那天費明非拉著他參加祈禱儀式,讓他擺脫了嫌疑。
“你們幕後團隊就你們倆人去了嗎?”任安登突然問。
見換了個人問話,易華明顯愣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回答:“是。”
“那你知道費明為什麽非要去看祈禱儀式,還要拉上你。”
易華明顯露出猶豫的神色:“費明……是柯莉的鐵粉,只要有能力,所有行程都會追的。這次加入劇組他興奮了很長時間,那個配角的名額和女主角有不少戲份,也是他托了不少關系搞到的。至於為什麽拉上我,其實柯莉的很多活動他都會拉上我,壯聲勢嘛,對了,當天一起的還有不少“愛莉絲”,他們都可以為我們證明我們不在場,我們不可能是犯人!”
“你負責的燈光有沒有出過問題?”
“有嗎?啊……有的,有一次,有一個探照大燈的旋轉裝置被一些紙板塞住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準是那幫戲劇社的人做的惡作劇。”
“大概什麽時候的事兒?”
“什麽時候?嗯……那個大燈只在特定的幾個場景用,不使用它的話一般發現不了它出了問題,所以它什麽時候壞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發現它壞了是在羅嘉兒出意外那天。”
任安登和申沐湖對視了一眼。
“你看到繩子怎麽燒起來了嗎?”申沐湖忙問。
“沒有,繩子在後台,我在二樓的控制室,看不見它怎麽燒起來的。”
易華走了。
“看來燈光被人為固定方向,只要方向對準繩子上的白磷,應該就能自燃了。”申沐湖說。
“應該是這樣,但也可能是巧合,要不我們現在就去看看現場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