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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戰旗》第454章 國軍打遊擊
  第四五四章
  **打遊擊
  宣鐵吾差點還以為回到了諸暨老家。
  也只有在老家,熟悉他的人才會叫他蔣石如,在他的人生中,使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
  想當初,在諸暨他家也不過是小康之家,父親喜歡交際朋友,往來的賓客一多,家裡的日子更是過的緊巴巴。小學畢業那年他也非常茫然,上中學?家裡沒這份閑錢,找事情在老家就別想了,除非去上海碰碰運氣。
  要不是宣鐵吾的父親和蔣介石早年交情甚篤,兩人好的都穿一條褲子,還拜把子成了異性兄弟,也不會那個黃埔一期的宣鐵吾。
  更讓宣鐵吾納悶的是,來人不僅沒有通名報姓的表明身份,還拉著他的胳膊往邊上一個小院中走去。
  “這位,兄……哦……同志,我們認識嗎?”尷尬的神情言不擇語,他鄉遇故知本就是一件讓人歡喜的事,可在宣鐵吾的心中去無法開心起來。
  想不起對方是誰?
  雖說聯合抗日時期,親如兄弟,可真的是親如兄弟了嗎?
  宣鐵吾很想一把打掉拖著他往院子內的手,卻有怕惹惱了人,心中又頗為好奇,這個人是誰?
  會是曾一陽嗎?
  不太可能吧,宣鐵吾是蔣介石的侄子輩,當年也經常出入在廣州的蔣公館,有過一段時間,確實有個非常討人厭,卻又得罪不起的小祖宗住在哪裡,當時就知道其身份不簡單,從小沒上過一天學,卻去蘇聯留學了。
  不過家教應該不錯,畢竟父親是大學教授,學問擺在哪裡呢?
  似乎其母也是學者,不過二十年的時候已經去美國留學了,這樣一個家庭,能夠培養出來的,要麽是高級流氓,渾渾噩噩之中,不乏儒雅和風趣;要麽就是神童橫空出世,連給人效仿的機會都不給。
  來人似乎根本就不給宣鐵吾說話的機會。
  反而拉著他上了酒桌,一甄老酒,古色古香,似乎也不是北地的產物,而是出產江南的那種精致,連酒瓶上都流露出了細膩的山水人間情。
  “花雕,羊肉,還有松花江中的二寶,鼇花、華子,山裡的小雞燉蘑菇,這日子舒坦啊!”坐在主位上的年輕人絲毫沒有準備招呼宣鐵吾的意思,先給自己倒上一杯琥珀色的黃酒,酒香頓時飄逸在空氣中,綿綿的,就行是江南那永遠散不去的山雨輕霧,讓人陶醉。
  宣鐵吾現在可以斷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曾一陽。
  和二十年前的那個曾一陽一摸一樣,在好吃的習慣上更勝從前。
  宣鐵吾也不客氣了,這幾天都是吃的粗糧鹹菜,好不容易整了一頓細糧,好死不死的是一碗粥,喝完就有饑腸轆轆的了。
  他又不好意思跟接待的包洪志說,吃不慣,為什麽他們吃的好好的,輪上他這個**中將就吃不慣了?
  不用猜,只要宣鐵吾提出來了,又是一腦門子官司。
  再說了,包洪志等人吃的也不比他們好,夥食都是一樣的。
  猛吃了幾口,曾一陽抬起頭,對神色呆滯似乎回到過去的宣鐵吾笑道:“美食當前,難道在戰火紛飛的年代,有比著更能讓人滿足的嗎?”
  “有。”宣鐵吾堅定的點頭,神情肅穆。
  曾一陽啞然,隨即莞爾:“我不和你談論政治,你我既然是故交,就隻敘舊,不談戰事如何?”
  宣鐵吾拿起酒碗,低頭小口喝了一口,閉上眼睛,頗為懷念道:“好酒!”過來一會兒,他才再次開口:“你是個聰明人,我不會勸你改變你的立場,只是懇求給西南留一些希望。”
  “希望?什麽希望。”曾一陽口中咬著大塊的羊肉,含糊不清道:“你覺得這場變革之後,蔣公還能用他那早就過時的帝王術去管理一個滿目蒼夷的國家嗎?”
  “這些你都知道,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根結在滿清早就是一潭死水,要將死水盤活,你知道這多不容易嗎?”宣鐵吾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表面上看抗日戰爭是民族的大災難。
  “你們做,不容易,是因為力度不夠,妥協拉攏只能讓政局更加的混亂,且不說各種利益集團的糾葛,就會形成一個個小團體,甚至是割據的局面。這不是說用小手段就能將幾千年來養成的陋習徹底抹去的。一個封建王朝過度到民主國家,怎麽可能不流血?”曾一陽反而看的很淡,雖然閉口不談分歧,也不談誰對誰錯。
  而是說誰該留下,誰該離開的問題。
  中日之戰,對日本來說是開始他擴張的開始,整個國家完全轉變成為一個戰爭機器,這部機器開動的越久,所消耗的國力就越大,直到最後戰爭巨獸轟然倒下。
  但對中國來說,抗戰是實現民族獨立,國家主權完整的一大契機,機會和風險並存的機遇。
  將有無數的國人因為這場戰爭而死去。
  但往深層次想,戰場帶來不僅僅是災難,而且還是機遇,一個在近代受盡了屈辱的文明古國,將再次戰起來,活躍到世界舞台上。但有一個前提,就是能夠有一個在戰後有一個和平的、統一的、高度集中的政治格局。
  從這一點來看,宣鐵吾已經看的很遠,或者說他看的太遠。
  中日之戰,打了整整有三年,正是因為這三年的抗戰,讓國民絕對不可能去接受外交史上最屈辱的合約,甚至比甲午和庚子屈辱百倍。
  兩人默默的喝著酒,黃酒要小口、小口的喝,體會酒中綿長的意境,這種柔和的意境恰恰在東北無人喜歡。而曾一陽又是一個喜歡和人分享的人。
  好在酒雖陳,但酒力綿長,一時半會也不會喝醉。
  氣氛凝重的有些讓人窒息,和曾一陽一樣,宣鐵吾也帶了警衛而來,兩個警衛站在邊上,手足無措的樣子,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做。眼看一場故人相見要變得沉默不已,曾一陽卻突然說道:“你很警覺,但不夠清醒。”
  “警覺嗎?”
  宣鐵吾自嘲的笑了笑,不是他警覺,而是他害怕,十幾年前,上海街頭的血還沒有被歲月在他的記憶中衝刷乾淨,中日兩國已經到了相持的階段,戰略上日本已經奈何不了中國多少了。
  但是更大的問題是,國民政府是否還能容易一個在野黨卻隱隱有超越其實力的存在。
  “不,絕對不會……”宣鐵吾心中瘋狂的呐喊著,就像是被關在漆黑的牢籠中,嘶吼只能是最後宣泄。他心中的道德標準讓他一直無法正視殘酷的政治鬥爭,或者說是戰爭,但這卻是無法避免的。
  就像在四?一二之後,其他黃埔的嫡系在南京政府迅速獲得高位,而他因為心中不滿,遠赴青島去做一個小小的辦事員,承受著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心卻在流血。
  曾一陽舉起酒碗和宣鐵吾輕輕碰了一下,略帶傷感的說:“在我認識的人之中,你本來就是一個無趣的人,我不希望你變成一個無聊的人。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不管你們這個軍事觀摩團也好,還是國民政府派來東北的招安團也罷。只要不觸動東北抗日團結的底線,我是不會為難你們的。”
  “不為難?”宣鐵吾不屑的反問。
  曾一陽鄭重點頭道:“沒錯,是不為難。”
  “哈哈……好一個不為難!”宣鐵吾突然笑了起來,笑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似乎是見到了一個這輩子最好笑的人或事,讓他完全失去了情緒上的控制,變得異常的激動和癡狂起來:“你只要讓手下不支持我們,你覺得就我們這100多人的小分隊,在沒有補給,沒有固定的控制的底牌,可能在關東軍的控制下活得了?”
  宣鐵吾有一點說的沒錯,曾一陽確實是沒打算支持。
  沈醉的出現就讓他已經很緊張了,明知道對方的意圖很可能是在東北,建立一個有影響力的勢力群體,然後針對的目標也是東北抗日民主政府。 但是他卻不能破壞,所以明知道沈醉是軍統骨乾,但也無法將逮捕後逼問戴笠的險惡用心。
  猶豫再三,曾一陽還是沒準備見沈醉,以後也不準備去見沈醉這個人,當然他面對軍統的看法一直很主觀,沒辦法,軍統的名聲確實不好。
  “小李,去拿地圖。”
  曾一陽說到這個份上,準備和宣鐵吾攤牌了。
  當然,要人,曾一陽是絕對不會給的。宣鐵吾想要在東北站住腳跟,需要的不僅僅是曾一陽的態度,更多的是人和物資。有些東西能給,有些東西絕對不能給,在拿來地圖之前,曾一陽先將一份蔣介石侍從室轉發來的電報給了宣鐵吾,反正都不是機密。
  “蔣公在電報中說的很明白,軍官觀摩團等待戰役結束後,所有人都留下來,在東北開展敵後政權。”
  “不知,曾將軍有何提議。”宣鐵吾早就知道蔣介石的打算,不過話點到這裡,心中也開始慌亂起來。
  曾一陽會妥協嗎?
  “甘南、龍江兩縣,常住民有二十多萬人,地方民風彪悍,關東軍隊在兩地的迫害很嚴重,百姓仇視日軍久矣。又背靠大興安嶺,是理想的遊擊戰區,至於物資的運送,背後就是滿蒙邊境,這方面我不方便過問。另外在甘南有一處糧食倉庫,你的人去了就能接收。這批糧食足夠觀摩團吃上十年。”
  別看能上十年的糧食,還以為是很大一批糧食,觀摩團才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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