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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戰旗》第83章 兵危濟南
第八十三章兵危濟南

 戴笠雙腿軟,跪在蔣介石的面前,有做戲的成分,也有軍統一直無法在情報方面有所突破有關。

 成為軍統的一號人物,戴笠這三個月內,經歷了從一個小人物,成長為一個大人物的人生起伏。

 驚喜有之,困擾更多。

 才成立幾個月,就想要控制所有的情報接口顯然難之又難,而陳果夫、陳立夫控制的統也對軍統頗多忌憚,設置了一些讓戴笠欲殺之而後快,卻又無法擺到明面上的障礙。

 肩上扛著少將軍銜的戴笠,就像是級別並不高的錦衣衛都指揮使,位卑而權重。

 蔣介石微微閉上眼睛,這種表情是他最震懾部下的,往往蔣介石進入深思的神態,就要有所舍棄。

 比起蔣介石的雷霆之怒,往往其結果更讓人心驚肉怕。

 一動不動,如同雕像般枯坐的蔣介石在十幾分鍾之後,倏然而起,走到戴笠身後,輕輕的踢了戴笠一腳,慍怒道:“還跪著幹什麽?除了認錯,還會幹什麽?”蔣介石搖著頭,扶著太陽穴,一副傷神的摸樣。

 仔細看,蔣介石額頭上扭曲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了,顯然他已經想到了好辦法。

 禍水東引?

 戴笠低眉順眼的站了起來,半彎著腰,如同奴才般的跟在蔣介石身後。

 “明天召集在武漢的所有報界人士,以國民政府的名義召開新聞布會,我要親自演講,宣布**反攻濟南的大戰略,具體的事情,讓陳布雷去安排。外圍的保衛……”蔣介石說到這裡,一睹身邊的戴笠,心暗歎一聲:“讓你的人安排。”

 戴笠聞之一喜,擔負蔣介石的保衛工作一直是侍從室的工作,能夠讓軍統來籌備,顯然是蔣介石要重點扶持軍統了。

 戴笠低聲順從道:“是,校長,我馬上去安排人手。”

 從蔣介石的住處離開,戴笠在自己的雪佛蘭小轎車上,哼起來了小調,心情一掃陰暗,如同剛剛東西春天氣息的花貓,誓把春天的吟唱進行到底。

 “局座……”

 “長官……”

 回到軍統武漢站總部,戴笠在手下的簇擁下,進入了會議室,皮鞋在走廊的木地板上,踩著鼓點般的韻律,輕快而又充滿著陰霾,野心膨脹的戴笠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的特務組織,終於要走到台前,成為各方矚目的焦點。

 一年?或者兩年之後。誰還會不知道軍統的威名,到時候,等待他的是軍統和侍從室齊頭並進,成為校長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起立——

 戴笠眼神掃過部下,用他氣十足的嗓音高聲說道:“校長手令——”

 擔任蔣介石外圍保衛工作的任務一下達,軍統的番子們立刻就沸騰了。

 和軍統的番子們高呼委員長英明不同的是,陳果夫、陳立夫這對兄弟,反而有些愁眉苦臉的落寞。

 終於有一天,他們現,原來恩情只是一張臉皮,薄得很。

 當年,蔣介石依附於上海督軍陳其美之下,在上海督軍府擔任閑置,其實也算不上閑置,有兵有餉的實權團長,兵是青幫幫眾,軍餉是青幫在上海控制下的各種灰收入。可事實上,還是落不出青幫小頭目的名號,這讓蔣介石很苦悶。

 上海放縱的生活,讓他接觸到了花花世界的腐朽,也通過陳其美的關系,搭上了孫山的巨艦。

 可以說,陳家對蔣介石有再造之恩,讓蔣介石一生難忘。恩情不過三代,這在政治博弈,顯然不適用。陳家第二代人物的代表人物,在國民政府的地位始終是很尷尬。

 以至於兩人都是在政治上忍讓,在經濟上克制,而且身為高位,多方應酬很多,陳家兩兄弟的薪金大部分都花在了和各方來往的禮金上。這也是陳果夫在歷史上,去了台灣,會因為沒有錢治病,而貽誤病情。陳立夫去美國後,竟然乾起來了小農場主,靠養雞為生。

 外界已經在傳言,‘蔣家王朝、陳家黨。’作為一方當事人的陳氏兄弟,卻沒有這種覺悟,相反他們很惶恐,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手的資源連蔣介石身邊的一些大將都不如,怎麽可能和蔣介石對抗?

 “大哥……”陳立夫自從坐上了教育部長的位置,卻越來越急躁,邊緣化的惶恐,在政治上他們兩兄弟幾乎敗的一點都不剩,卻頂著一個外強乾的石膏雕像,維護者陳家深門宅院的威嚴。

 陳果夫微微一蹙眉,心裡明鏡似的,蔣介石對他們兩兄弟不放心,但又要維持那種知恩圖報的顏面:“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不要多想。”

 半個小時之後,陳立夫氣衝衝的坐上小車,離開陳果夫的別墅,陳果夫站在窗口,看這院牆外來往的人流,街角一個神情乖張的年輕人,帶著草帽,雙手拄著一根毛竹挑杆,嘴上卻叼著和他身份很不相符的香煙,陳果夫莞爾一笑:“戴笠,你就這點本事?”

 一天之後,武漢街頭報童的叫賣聲,吸引住了人們的目光。

 ‘號外——號外——,常勝將軍曾一陽,千裡突襲,解圍滕縣,兵進兗州,戰刀直指濟南——’

 長江局武漢負責人董老和郭老一天來,往軍政部,軍委會連連抗議,但結果還是蔣介石將曾一陽出現在滕縣周圍的消息給傳播了出去。而得到的消息,往往是讓他們兩人等著,蔣介石去了重慶,視察重慶城市防禦,而其他各方的大佬都去了前線視察,管事的一個都不在。

 抗戰一來,**為了讓日軍無法辨別**隊實力,往往部隊的番號都是保密的,交戰的日方,往往在事後也不知道,和他們交戰**隊的番號。

 國民政府的新聞布會,無疑是將曾一陽軍賣了出去。

 隸屬日本陸軍,海軍還有關東軍的特務,在武漢街頭很容易的就得到了他們想要確認的情報。

 曾一陽在等到了謝維俊帶領的後續部隊後,主力部隊過北沙河後,立刻炸毀了北沙河鐵路橋,指揮部隊往鄒縣趕去。

 鄒縣的防禦部隊不過兩個日軍隊,加上偽軍,和臨時征召的日本橋民,組成的部隊,不過一千多人。

 偽軍更是心驚膽戰的站在城頭眺望,他們雖然都不知道生了什麽,但日本人瘋似的在構建防禦工事,對那些偷懶偽軍,動不動就用軍法,幾乎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

 讓那些軍心本來就渙散的偽軍,更是緊張不已。

 傍晚城頭上執勤的兩個偽軍躲在城外的土崗裡,兩人低頭交耳,都到這個時候了,傻子也看出來,要打仗了。攻城戰,鄒縣才多少鬼子?鬼子兵力不足,最後送命當炮灰的還是那些偽軍。

 “五麻哥,要打仗了。”

 “碾子,你小子連聲音都抖了,槍炮一響,還不去送命?”

 “五麻哥,你也好不到那裡去,就都抖了。”

 “滾一邊去,倒霉孩子,你懂個屁?”五麻看了一眼小偽軍,點上送上來的香煙,猛的吸了一口:“碾子,我們這個營生,將來生兒子沒**的。要不是瘸腿劉那個王八營長投降了日本人,我們也不會如此恓惶,即便打仗死了,也是一等一的大豪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成了鬼子跟前的奴才,不值啊”

 誰——

 忽然碾子現周圍的枯草,好像躲了幾個人似的,神情緊張了起來。

 五麻攔住了他的小老鄉,將對方的槍奪下,沒好氣的說:“你小子,真準備給鬼子賣命啊差不多就行了,我告訴你,真要是打仗,你小子把槍口往天上打,說什麽也不能讓腦袋探出戰壕,必然死都沒人給你收屍……”

 碾子似乎很緊張,渾身抖,驚恐的看著五麻。

 五麻得意洋洋的教著小老鄉打仗活命的經驗,忽然身體繃緊,雙手緩緩地將步槍放到了地上,然後慢慢的挺起腰,唏噓道:“別開槍,我們都是被逼的……”

 “沒問你這些。”身後的人把槍口捅了捅五麻的腰眼,趕緊利落的將兩人的步槍都奪了下來:“城外誰官最大?”

 “我們營長瘸腿劉,正在半裡外的小馬莊和他的相好幽會,我知道具體的位置,我帶你們去。”五麻也知道,這時候正是他立功贖罪的最好機會,說不定,對方見他有功,等打仗結束後,就放他走了。

 這年頭,活著都不易,即便是爛人,也惜命的很。

 瘸腿劉被抓住的當時就要大聲喊叫,好在搞偵查的戰士有經驗,馬上就用一塊破布塞在了他的嘴裡。

 嗚嗚——

 等戰士們將抓到的舌頭帶回去,送到余得水的面前。此時團團長李漫山擔任攻擊鄒縣的指揮權,余得水叫人將李漫山找來,指著地上那個如同一灘爛泥的偽軍團長,對李漫山說道:“老李,這家夥是鄒縣偽軍的頭子,不過慫包的很,我估計很難問出些結果來,乾脆一槍崩了算了。就憑借你手下的兵,打鄒縣還不是手到擒來?”

 當著面,就要說殺人,余得水如同說殺小雞子般,完全沒當回事。

 嗚嗚嗚——

 一聽,生死攸關,地上的瘸腿劉打了個激靈,又是蹬腿,又是鼓眼的,他的一系列動作就表明了一個意向,就是‘要活’。

 余得水純粹是為了嚇唬一下眼前的這個校偽軍團長,不過他心也有氣,對於沒有骨氣的軍人,他已經是不屑,更別說投降日本人,賣國求榮的偽軍了。

 “各位爺爺,小的是鄒縣保安團的營長,劉德柱,韓主席慘遭毒手,我們都失去了主心骨,鬼子來了,部隊連個聯系的人都沒有,眼瞅著幾百號弟兄都要死在鬼子手裡,兄弟實在是無奈啊只能忍辱負重,背上了這千古的罵名……”劉德柱五尺高的漢子,卻哭得像個小寡婦似的,在地上死去活來。

 余得水一聽這貨的名字,差點沒樂趴下,臉上的表情也差點都露相了。

 劉德柱?留得住?

 誰知道,這個這孬貨,起了這麽個缺德名。

 李漫山隨即問了一些鄒縣防禦的關鍵性問題,沒想到劉德柱一句都沒答上來。

 把劉德柱這老小子急的,口咒罵不斷,還不是小鬼子不信任偽軍,眼瞅著活命的機會,就要丟掉,焉能不著急?

 李漫山見也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他從劉德柱的口知道,鄒縣的鬼子才兩個隊,其兩個小隊守住幾個城門,每個城門只有二十來個鬼子兵,但是城內的防禦點,鬼子都是在這兩天臨時構築的。

 鬼子的防禦重點不用細想,就能猜到,應該就是在火車站和周邊的倉庫附近。

 不過,李漫山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情報,就是鄒縣的鬼子已經把大量的軍需往兗州運送,昨天就有兩列軍列,將大量的武器彈藥運送去兗州。

 這條消息,立刻引起了李漫山的注意。

 立刻就電告了軍部指揮所,而李漫山準備在偽軍換班進城的時候,讓戰士們都穿上偽軍的衣服,混進城去,突然向鬼子起攻擊,奪取鄒縣的控制權。

 “軍長,李漫山來電。”謝維俊現曾一陽沒有了一天前的輕松,反而神情越來越凝重了起來。

 曾一陽看完電報,仔細打量了一下,然後就現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鬼子應該已經猜到了他們的番號,開始收縮防禦起來了。

 如果遇到第三集團軍,原來韓複榘的部隊,鬼子的一個大隊,就能跟其一個師對攻,如果有重炮的支援,一個的大隊的鬼子,還能在兩天內,將其擊潰,當然不會謹慎的連鄒縣都放棄。

 現在的架勢, 鬼子顯然是準備死守兗州,等待援軍,將軍在魯的部隊趕進山。

 曾一陽抬頭看著謝維俊,無奈的說道:“鬼子現我們了。”

 “鬼子當然現我們了,滕縣的一仗……”忽然謝維俊神情一頓,驚愕道:“軍長,你是說鬼子已經知道了我們的番號?”

 部隊番號的重要性,對於實力上處於劣勢的**隊至關重要,一方面迷惑鬼子的兵力部署,另外一方面,也能夠對部隊的生存能力,有很大的提高。

 “現在應該確認的是,兗州該不該打,該怎麽打的問題。通知團以上幹部來開會。”曾一陽大致已經猜出了西尾壽造的打算,華北方面軍第二軍在山東的說是兩個師團的編制,能夠湊起來的部隊,也就三個旅團,兵力不足。

 “好我馬上去通知。”謝維俊點頭道。

 鬼子最好的打算肯定是捏著鼻子,放開泗水,讓軍進入尼山和蒙山,反而固守津浦線沿線,做出一副死守的樣子,讓軍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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