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自從白陌雲處聽了那些話,沐秦就對那玖公子的身份有幾分懷疑。但真正從沐迤嵐口中得到證實時,他又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五年前一桌四人把酒言歡,都還只是年少懵懂。五年後白子羽成了探花郎,石曉戰繼承劍聖衣缽,白若茗居然還換了變換了身份性別,在江湖混得風生水起。
反倒是他,於劍術,因水月宮無人習劍,只有中原武林各家劍式,十多年獨自鑽研,到底是比不得石曉戰那般正統學下來的。於名聲,世人隻知水月宮沐迤嵐和千絲散魂針,鮮少有人知曉他這個少宮主。堪稱是藉藉無名。
素聞那武林大會薈萃江湖各路英才,不論是見見玖公子也好,和他人探討劍法也罷,沐秦心中對此,是充滿期待的。
但要說對武林大會誰最期待,秦玉鞍絕對是不二人選。
原本他們武將之家,繁文縟節並不多,怪隻怪他娘親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妹,姬家的二公主。每逢年節,就不得不往皇宮裡走動,而這皇宮,絕對是大乾禮數最多的地方。
不過他還不算最難受的,他那個彪悍的妹妹,凶名在外的朝陽郡主秦霄才是最不自在的。平日裡她都是勁裝鐵甲,在軍營裡待的時間比在郡主府的都長。而今卻不得不換上宮裝梳妝打扮,行坐走動間都受拘束不說,還要注意儀態不可失了皇家臉面。
這日太后以思女甚切之名,召了二公主和郡主一同進殿。秦霄心中一片淒苦。這個姥姥素來不喜歡自己,今日不知又要整什麽么蛾子。幸而秦玉鞍年歲大了,又是男子,太后已便不曾為難他。
二公主的長相並不出挑,但勝在氣質溫婉端莊,見過她的人都會心生好感。
母女二人得宮人通稟進殿時,端坐威儀的太后身邊已有一名雍容的婦人。
“荷兒,來坐。”未等二公主行禮,太后就笑容和藹地邀她坐下。青荷是二公主的名,宮中多稱頭銜,而太后更是刻板守禮,可見對二公主有多疼愛。
秦霄母女二人還是規規矩矩行了禮方坐下。聽太后哭訴了一番思念之情,又讓二公主婉言安慰許久,才進入正題。
“霄兒眼見著也快成年了,卻還是鎮日裡同那些軍漢廝混,還和那江湖人士有什麽風言風語的,實在有失皇家體面。”
太后輕撫著右腕上嵌有紅寶石的玉鐲,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婦人,緩聲道,“這是澤臨家的媳婦,他們家皓揚去歲加冠,初一那天我遠遠看過,瞧著是個懂事的。”
鬱澤臨是比秦將軍成名還早的將軍,同先皇交好,先皇駕崩前封了他做外姓王爺,在遼東鎮守國門。
這鬱王爺行軍打仗是把好手,府中姬妾數量也是世所罕見,短短十幾年,隻那些叫的上名頭的妾室就有二十余人。只是子嗣單薄,膝下僅鬱皓揚一子,其余都是千金。鬱皓揚的生母更是母憑子貴,一下從個無甚姓名的舞姬變成了貴妾,鬱王妃病逝後她又成了正室。
此時太后身邊的,正是新鬱王妃。
秦霄知道太后看他們秦家都不順眼,以前怨皇上把她的寶貝女兒許給了莽夫,現在怨秦玉鞍不務正業怨她不懂斯文。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糟老婆子竟想將她嫁給那遠在遼東的勞什子小白臉!對,鬱皓揚雖是武將之後,卻並未習武,更未入過營,從小就是他那個舞姬出生的母親嬌生慣養長大的,連秦玉鞍那個弱雞都可以碾壓的那種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