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這玖寶閣與我白家也是緣分匪淺啊。”

　　石曉戰與白家人聊及前幾日在洛陽的見聞，談到玖公子，白祖望和三個兒子相視一笑，“我們合作多年，卻不曾會面，倒是曉戰先見著真人了。”

　　“那閣主，確也是個有趣的人。”說到南宮九，石曉戰嘴角帶著笑意。

　　“聽聞那玖公子不但精通生意之道，還生得俊逸非凡，在長安城內也是個名人。”白子羽知道宮玖，還是因為身邊侍女們愛拿自己同他比較。

　　去歲他被封探花郎，打馬遊街時也曾引起一時轟動。而那玖公子，雖總愛戴個珠光寶氣的面具，鮮少以真面目示人，但坊間卻盛傳當年朝陽郡主帶巡城衛堵了玖寶閣隻為一睹玖公子真顏的故事。好看的人，總是容易被人議論的，何況那玖公子行事素來浮誇，又身懷巨富，人們茶余飯後都愛談論此人。

　　其實隻論相貌，石曉戰的五官也是有幾分豔麗的。只是一來他在外奔波風吹日曬的不愛做什麽打扮，二來他得劍聖真傳，劍法可以說天下無人能敵，便沒人敢在外貌上對他評頭論足。

　　“確實是好看。”石曉戰想起南宮九那張總是笑得不羈的臉，忍不住道，“行事不拘一格，雖然看起來有些瘦弱，卻頗有些豪俠味道。”

　　多金美貌又不羈，用小姐的話說，就是活脫脫一個霸道總裁。連那武林盟主的面子都不給，甚至稱得上囂張，不過他卻不討厭。

　　“我還同他約了今年四月一起去武林大會看看。”

　　“什麽武林大會?”

　　眾人抬頭便見白子蕭正接過丫鬟手裡的手爐，往大廳走來。

　　此時的白子蕭，真真稱得上膚如凝脂面若桃花——眉如遠山含黛，眼如秋水橫波，絳唇胭脂紅，雲鬢金步搖。就算不是傾國傾城貌，也應算得沉魚落雁姿。當年白陌雲的冠華樓，便是取自豔冠群芳風華絕代，而白子蕭的樣貌比之年輕時的白陌雲，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石曉戰見到她時也險些恍了神，女孩子長大起來，都會有這般大的變化麽?那小仙女豈不是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見石曉戰有些愣神，以為是被自己的美貌驚豔到——見過她的外姓男子無一不為她傾倒。白子蕭臉上飛起兩團紅雲，忙低頭福了個身，“曉戰哥哥，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又跟各個長輩一一打完招呼，便在右側挨著白子羽坐下了。

　　“子蕭小姐同以前不大一樣了。”石曉戰回過神有些歉意地笑，卻不再提武林大會的事。

　　五年前白家搜尋白若茗時，無意中得知是白子蕭將人推下去的，但白子蕭絲毫不記得當日自己為何中途昏迷又回到了船上。

　　而石曉戰走後本就身子孱弱的白子蕭，因在祠堂受了涼，也病倒了。病中聽有下人嚼耳根說是她嫉妒白若茗，故意將人推下船。

　　也不知是因為身體裡的記憶被喚醒，還是他人閑言碎語多了，自那以後白子蕭便夜夜夢到白若茗驚恐落水的樣子。直到陸神醫給她調理了大半年才沒了這夢魘，只是後來便聽不得白若茗三個字，一聽就會被噩夢折磨。

　　白子蕭自小就對石曉戰十分仰慕，五年前一別還以為再難見到了，今日得知他回來，內心雀躍的不得了，面上卻不動聲色。

　　“曉戰哥哥怎的還叫子蕭小姐?再不濟也該叫我名字才是。”白子蕭有些嗔怪，石曉戰什麽都好，就是太軸了。石曉戰並不在意什麽稱呼，只是叫慣了，一時難以改口。

　　一旁白子羽見自家平日裡對異性連眼神都不屑給的妹妹，一口一個曉戰哥哥的叫得親昵，哪裡還會不懂她的心思，怕只怕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聽聞洛陽今年雪大，曉戰一路必是車馬勞頓十分辛苦，不如先稍事休息?”白子羽一邊說一邊看著白老爺子。

　　白祖望對小輩們的事情並不願多加干擾，也看出石曉戰對男女之事並無想法，遂應了白子羽的話，讓石曉戰先去休息。

　　話分兩頭，上一回說到水月宮少宮主沐秦收到宮主之令正往回趕。初五這日沐秦三人在漢中尋了個客棧住下，卻碰到了正往西去的一行人。

　　“公子！”小茴從二樓走廊中來，神秘兮兮地進屋關上門，又驚又喜地對沐秦說，“您猜樓下來了何人?！”

　　可屋內沐秦和丁香卻一個閉目不言一個伺候更衣，並無人響應。

　　“你們倆怎麽這麽沒勁！”小茴氣鼓鼓地給自己添了杯涼水，“剛剛我在樓下看到身佩芳華令的女子，有好多好多哦。”

　　沐秦和丁香聞言皆是一怔，芳華令是冠華樓中女子身份銘牌般的存在。

　　“雖然他們都戴著幃帽看不清長相，不過這白雲三尺劍和辰星鎖骨鞭我可是認得。”

　　“白陌雲和夜流雲都來了?”武功高強的美人，人人都愛看。她們用的兵器自然也是在江湖中廣為流傳。

　　“我們宮主雖不喜這些武林正派，卻很想同白樓主做親家呢～”小茴笑嘻嘻的調侃沐秦，惹得臉皮薄的沐秦又紅了臉。

　　“就知道胡鬧，”一旁丁香看不得妹妹這般欺負公子，作勢要打她，嚇得小茴縮起脖子不敢言語。“你可知她們此行要去何處?”

　　冠華樓平素都在江南一帶活動，漢中離揚州著實有些遠了，若是白陌雲一人也就罷了，竟還帶著許多人如此大張旗鼓的出現，不得不引人注目。

　　“像是要去蜀中?”她只是略一停留，聽得並不真切，隻依稀記得有人說要往錦城去。

　　沐秦被丁香服侍著洗漱完，略一思索便決定去見見白陌雲。

　　那日他們救下的幾名道士和殺死的番人，還在後面由宮中其他下人帶著往東走。雖說沐迤嵐先前說要查道士的事，但她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前幾日又說有白若茗的消息，怕是早就忘了當年道觀的事情。

　　冠華樓距蜀中相去百裡不止，她們卻在風雪之時就往這裡趕，一定也是和此事有幾分瓜葛。而這種看起來還要牽連許多家國大事的繁瑣之事，交給冠華樓這種名門正派再合適不過了。

　　沐秦說得有理有據，丁香和小茴都覺得公子言之有理，便去冠華樓眾人所在的小院敲門。

　　順便還能見見白若茗的母親。咳，這個萬萬不能讓小茴知道。

　　聽聞幾人來意，白陌雲果然欣然同意坐下一談。

　　“晚輩沐秦，見過白樓主。”

　　白陌雲抬頭看著那自帶風霜氣息的白衣青年笑，“你叫沐秦?你和沐迤嵐倒是不太像。”

　　雖說練的是同一種功法，可沐迤嵐就像覆了層冰雪的活火山，看著冷若冰霜實則脾氣火爆。而眼前這孩子，則沉靜內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