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敏淑見秦霄如此倒是愣了一下,人對於稀有的事物總是容易產生好感,而且莫栩在番邦人士中也算得上相貌堂堂,又年輕有為。
“莫都司,”鬱敏淑客氣地朝莫栩作揖,“郡主初來乍到,還有些水土不服,還請體諒。”
秦霄見此卻有些不滿,任他正四品又如何,還不就是個來大乾討生活的番人,鬱家雖是外姓王爺,好歹也算是皇親國戚,怎可如此低聲下氣?
“敏淑姐姐,再不回去李嬤嬤該念我了,走吧走吧。”
當著眾人面,她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她也只是客居在此。於是秦霄便催促鬱敏淑回王府,準備回去路上再跟她好好說道說道。
李嬤嬤要是念得動你我們還能在這切磋?鬱敏淑看著秦霄眨眨眼,心裡默默吐槽。朝陽郡主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到了遼東就沒聽過那老嬤嬤的話。
“哦?正巧在下也要去王府,”莫栩聞言卻不惱,還是笑著順水推舟,“不如就讓在下送二位回去吧。”
從未見過如此不識時務之人!秦霄皺眉,心裡開始窩火。
“本郡主乏了,要自己回去,懂了嗎?莫都司?”說罷也不管鬱敏淑作何反應,紅衣少女直接背上長槍,大跨步走出軍營。偌大的遼東邊衛營自動讓開一條道,目送郡主和長安來的侍衛上馬走了。
莫栩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還是溫和的笑意,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意。
鬱敏淑有些尷尬地看看呆立在一旁的莫栩,再看看秦霄遠去的身影,猶豫片刻便追了出去。
鬱王府門童有些癡呆地看著前幾日一直言笑晏晏的朝陽郡主黑著臉,獨自一人縱馬歸來。見人都沒什麽言語,像是氣急了。隨後三小姐也快馬至門前,發絲凌亂,面色焦急,一派慌張的樣子。門童正摸不著頭腦,轉眼莫都司又悠哉悠哉騎馬到訪,今日王爺在府中辦事,莫都司應當是又被叫來議事的。可這金發碧眼的都司,卻向府中下人打聽郡主,三人又都是從營中來,莫不是方才發生了什麽事?
“秦玉鞍!秦——玉——鞍——!”
甫一回府,秦霄便衝回兄妹二人所居小築,卻不見自家兄長身影。正準備轉身出去卻又碰上了急匆匆趕來的鬱敏淑。
“郡主,您這是何故啊?”秦家兄妹倆因喜好不同,平日其實並不十分親密,現在秦霄一回來就這麽火急火燎的找那個娃娃臉,還是頭一遭。
“問我何故?”秦霄氣笑了,“遼東邊衛莫都司,好大的官?一個番人,什麽時候這麽有臉了?”她伸出食指點點鬱敏淑的肩膀,恨鐵不成鋼,“你是鬱王府的三小姐,用得著這麽客客氣氣?”又指著自己,“我,大乾唯一的郡主,用得著跟他商量?本郡主讓他退下他還敢擱那待著?”在長安除了那幾個長輩,誰敢這麽跟她講話?
另一邊從下人那邊聽說了郡主氣呼呼回來,一來就在找自己的秦玉鞍趕忙從鬱皓揚那邊告辭,心急忙慌跑回來,生怕小祖宗惹出什麽禍端。一路聽秦霄的近衛交代的事件原委,他也是皺眉。區區一個番人,怎敢如此怠慢郡主?
“郡主有所不知,莫都司曾救過家父性命,故而我鬱家上下對他都禮遇幾分。”鬱敏淑鄭重跟秦霄解釋,“而且他是羅斯人,行事說話習慣同我們大乾不大一樣,他對郡主絕對沒有不敬之意,還望郡主明鑒!”
秦玉鞍進來時,恰巧聽到這段說辭,略略思忖一番,掛上諂笑去拉自家小祖宗。
“哎呀我的好妹妹,這麽急著找哥哥什麽事啊?”
“我……”
不待秦霄回過神,秦玉鞍就伸出左手示意等他說完。
“正巧哥哥也有個好東西要給你看,”秦玉鞍面帶得意,笑得十分開懷,從近衛手中拿過剛剛從鬱皓揚那裡順來的畫,嘩啦一聲展開,“這是皓揚給我畫的,怎麽樣,是不是畫出了哥哥我的十分瀟灑?”
偏巧氣喘籲籲的鬱皓揚此刻正好也跑來了,一抬頭便見郡主大人正打量自己的畫。頓時面紅耳赤,劇烈咳嗽起來,反倒吸引了在場眾人的眼光。
“五弟身子不好,你們這些下人怎麽照顧的?”鬱敏淑面有不虞,礙於秦家兄妹在此,也不好發作,跟著鬱皓揚一道跑來的書童丫鬟齊刷刷跪下低頭認錯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