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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密院大佬們稍微有點不開心,覺得其他人倒也罷了,你訊風濃眉大眼的怎麽也搞這一套呢?可他們又實在是挑不出什麽理來。
作為當事人的亞羅納公爵問道:“來者自稱赤王,是環蛇的十三面最高幹部之一,我記得你和環蛇是打過照面的,可相信這一點?”
“下官並沒有和赤王直接打過交道。倒是和‘獵手’交過一次手,又和‘牧人’交換兩次情報。”判官沉吟了一下:“下官只能說,根據目前來說,赤王的資料非常少。我國情報部門也只有兩次他現身的記錄,而且還都是在五年前。只不過,下官在檢查陣亡執行判官屍體時,發現致命傷口是從肩膀右側三公分處破入的。這才變刺為挑,完成了斬首,斬首切面非常平滑,傾斜為15度。”
亞羅納公爵和幾位頗有武名的樞密院大佬若有所思,索雷恩王更是直接點頭道:“……確實,這種傷口,確實是宮廷閃爍劍的斬首手法!”
只不過,在場的樞密院大佬有一大半並不是什麽武技高手,只能等著判官的解釋:“陣亡的辛基判官是擅長使用螺旋衝擊拐的高手。可是,螺旋衝擊拐的架招在面對閃爍劍的高手時,必死無疑!”
螺旋衝擊拐乃是屬於帝國執行判官和警察的精英“軍用武技”,是在四百多年前,由著名的武術大師級皇帝,“劍帝”雷納爾特開創的。這確實是一種攻守兼備的高端武技,無論是用來鎮壓逮捕,還是用來攻堅斃敵,都樣樣精通。不過,那位皇帝在衝擊拐的技法招數中卻留下了被宮廷劍術克制得死死的破綻,這就細思恐極了。
“根據赤王兩次露面時候展露出來的能力,他確實對宮廷閃爍劍有極深厚的造詣。”判官停了一下,又道:“此外,情報上顯示,赤王對正負能量的應用也得心應手。”
“正能量也即是生命力量,逆轉就是死亡能量啊!”索雷恩王道:“那個星界騎士,現在還躺在ICU裡是吧?”
“還在搶救。”旁邊的秘書答道:“身體各項技能都在老化衰竭,不少器官甚至已經在細胞層面上崩潰了。”
“……確實都對上了啊!一個超卓的劍客,一個擅長利用正負能量的靈能咒法法師,而且還有神出鬼沒的潛行手段。如果是蛇首們,有這樣能力不奇怪。”亞羅納公爵點了點頭。
“沒有決定證據的事,下官從來不敢草率地做出判斷。我們還並不能排除模仿犯的可能。”判官公事公辦地道。
模仿個屁!在場的大佬們想。從哪兒模仿?從帝國內務部的機密資料庫嗎?
就在大佬們準備吐槽的時候,卻見執行判官又道:“另外,下官認為,有很大的可能,潛入者和翡林大學存在一定的關系。”
樞密院大佬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大公則示意判官繼續說下去。
“對方從翡林實驗室中撤退的時候,同樣也采用的是元素細胞,和火焰跳躍的手法。炸彈內部的靈能陣列通過爆炸啟動,形成的臨時空間通道。”
有人稍微松了一口氣。雖然依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麽完成潛入的最後的一關的,所以,能知道對方是怎麽撤退的,也總比什麽都不知道的好。
“也就是說,對方潛入翡林實驗室的神秘手段,還是有一定冷卻時間的。”泰米爾王敏銳地把握到了這裡面的信息。
“的確如此,否則他大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撤退,便不會留下這些破綻了。”
在場的大佬們稍微安心了一點點。既然有冷卻時間,
那說明這手法應該還在他們的“常識”范圍內,只是暫時沒有被發現罷了。而只要在“常識”之內,就可以對付!
“這確實是一個方面。”執行判官點頭道:“另外,翡林大學內的炸彈是在後花園爆炸的,應該是這樣才被那位戰死的辛基判官發現了端倪,方才提前過去攔截。”
蠢貨!就不知道喊人的嗎?索雷恩王在心裡罵了一句。雖然他知道,就憑赤王將一名執行判官秒殺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臨時能趕過去的援兵怕也只是送菜的;可這樣一來,至少是能逼敵人露出更多馬腳的。
要不是死者為大,他現在已經罵出來了。
訊風判官又道:“可是,如果是在密集的校舍區爆炸,不是可以製造更大的混亂嗎?他撤退時不是更容易些嗎?”
到了在場樞密院大佬們的層次,已經不會從情感方面來考慮問題了。他們也不覺得,那麽大一個超級恐怖分子,卻會因為(甚至都不確定是否存在的)過往的關系,就對翡林大學手下留情。
可是,這畢竟也是一個相對明確的調查方向。
“那麽,就從這個方面查下去吧。先看看過往和翡林大學的相關人士,他們的學生,他們的老師和工作人員,甚至這些的社會關系,看看有誰是靈能者的。”索雷恩王道。
“最好優先從今天住校的師生查起。”泰米爾王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執行判官微微頷首,又向所有的大佬們草草行了個禮,直接關閉了通訊。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權位已經到天花板了,所以最近一直在放飛自我。哪怕是面對這麽多能決定自己命運的樞密院大佬,也都是這麽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
大佬們當然也並不介意他的態度。
“我說過,我真的很想能喝道百歲大壽時候的酒。所以,誰要讓我這裡兩年不開心,老夫就讓他的全家老小祖宗親朋不開心。”年老的伊諾塔大公抬起他那張布滿了皺紋和老人斑的老臉,拍了拍桌子,用緩慢且平靜的口吻道:“那麽,誰同意?誰反對?”
在場眾人鴉雀無聲。就算是豪勇如索雷恩王,陰沉如泰米爾王,和亞羅納公爵這樣的當事人都不難表示任何異議。
“那麽,諸位殿下,諸位同僚,查下去吧。我知道,在座的諸位甚至有人和蛇有一些見不得人的合作關系。可是,至尊的皇帝陛下的尊嚴,我們神聖的帝國的大局,以及諸位的小心思,到底哪一個重要,你們都應該有數!那只是一個見不得人的秘密結社組織,無論被都市傳說賦予了怎樣的光環,也就是一條躲在陰溝裡的毒蛇!巨龍,是不應該畏懼毒蛇的。你們都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包括大選帝王在內的,所有的樞密院大臣們站起了身,用整齊劃一的動作向伊諾塔大公躬身敬禮,接著紛紛邁著準備踏上戰場的堅定步伐,迅速離去。
隻從這一幕來看,這根本不像是什麽什麽高級官員的碰頭會,而是效率極高的軍方作戰會議似的。
大公也準備離開了,扶著桌子,略微有些蹣跚地站了起來。他的秘書和侍從趕緊上前來攙扶。
“準備船,我也要去龍臨宮面聖。”大公吩咐道。
就在侍從武官快步準備離開之後,大公又對秘書吩咐道:“把今天的會議內容通報給聖樹宮,另外轉告給蘇琉卡王布倫希爾特殿下,樞密院也需要她的智慧。”
秘書露出了訝異的表情,卻趕緊點頭。
這位政務秘書也跟了大公殿下好幾年,對老板的行事方也略有些了解,它此次進宮,應該便是去詢問此事的。如果大公得到了皇帝陛下的首肯,蘇琉卡王應該會正式加入樞密院,也將會成為帝國百年來最年輕的樞密院大臣了吧?
……真是讓人感慨啊!
樞密院的緊急會議就這麽結束了。會上做出的所有安排部署,也都在這群殺胚作風的大佬們的安排下,有條不紊地執行了下去。
短短二十四小時之內,帝國全境就進入了警戒狀態,頓時便惹得周圍的鄰國一陣風聲鶴唳。當然了,這個由戰爭狂統治的國度,進入警戒戰備的時候實在是太多了,大家緊張歸緊張,卻也覺得這似乎已經是例行公事了。
這不,戰神祭那邊不是還在進行嗎?
所以,就是一次例行公事的。一定是這樣的沒錯!
只有一些嗅覺敏銳的人才意識到,似乎是真的發生點什麽了。
與此同時,蘇琉卡王在帝都的官邸,被稱為“聖樹宮”的太空城館也已經從夜晚的休憩中蘇醒,並且迎來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帝國軍準將,星界騎士吉婭菲爾女伯爵,穿著筆挺的軍裝進入聖泉,卻提著一袋和她的衣著和氣質格格不入的點心盒子,進入了聖樹宮中。
蒂芮羅人是一個務實到殘酷,但卻又同時會務虛到刻板的種族。宮廷法度和禮儀是非常森嚴的,這從那些裝逼感十足的帝國建築風格就看出來了。
這大概是因為晨曦皇朝的開國先祖們也是一群“畏威才會懷德”的人。
總之,刨除了表面上的公務關系,不管是高級軍官還是閣部大臣,要想要拜訪大選帝王的城館,都是需要提前預約的,並且能不能見到正主都還說不清楚。可是,這位年輕的女騎士小姐,在進入大門之後,便沒有任何一個人上來試圖阻攔,甚至都沒有安全人員要求她放下腰間的佩劍和配槍。
“在花園哦。”過來迎接的管家先生甚至還指了指左邊的走廊。
女騎士小姐點了點頭,就邁著像是回了自己家的輕松步伐,徑直來到了花園之中。
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將自己優雅的身姿隱藏在了花團錦簇的玫瑰花牆之後,華美的金色長發綰成了繁複的發髻扎在了腦後。
她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從花團之後抬起了一張臉:“你來晚了。”
“我去買了你喜歡的紅酒海綿蛋糕,排了半個小時的隊呢。”吉婭菲爾揚起了手中的蛋糕。
金發的女子從花牆之後抬起了臉,鼓出了包子臉哼了一聲:“吉莉,我可不希望你有一種,可以用食物來收買我的錯覺。”說完這話,她還順便脖子一側,把腦袋又縮了回去。
“那我就自己吃了?”女騎士提著蛋糕,徑直便向旁邊的小亭子走了過去。那裡的圓桌上,除了牛奶、咖啡和果品外,還擺著兩套餐具,不用說,一定就是為自己準備的了。
吉婭菲爾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差點笑出了聲。
蘇琉卡王布倫希爾特在吃完了一塊海綿蛋糕之後,卻依然板著臉道:“很好吃。可是吉莉,我依然很不開心。今天說好了可是我們閨蜜之間愉快的少女時間啊!現在已經晚了十分鍾了,我們如果沒有了”
吉婭菲爾心想哪家閨蜜的少女時間是一群姑娘聚在一起打戰略模擬戰的!還不都是為了你這個任性的選帝王小姐。
人家也是女孩子,也想偶爾逛逛街喝喝下午茶的啊!
“等到其他人來了,見我們早飯還沒有吃完。沃爾娜還好說,奧莉薇可一定會開始陰陽怪氣的,就和她那雙陰陽怪氣的眼睛一樣。”
蘇王小姐的姬友團還是有一定規模的,幾乎聚集了帝國頂級貴族階層中最不安分,也最精英的一群戰爭狂大小姐。當然了,既然是姬友團,自然還是有人在扮演正宮角色的,這自然便是吉婭菲爾女伯爵了。
當然了,就算都是戰爭狂,但也還是有等級差距的。吉婭菲爾相比起來就是這群大小姐中比較正常的,便道:“……剛才,安斯塔爵士給我來了一通電話。”
“安斯塔爵士?誰啊?”
“伊諾塔大公殿下的首席政務秘書啊!”吉婭菲爾無奈道:“他剛才對我說,希望您做好加入樞密院的準備。”
因為年紀的原因,蘇王只有一個“樞密卿”的榮譽官銜,而並非是正式的樞密大臣。大多數的最高會議,她有旁聽權、記錄權和有限的建議權,卻沒有決定權,更沒有能駁回宰相府政令甚至聖旨的投票權。
像是昨晚這樣的緊急會議,自然就沒人特意來通知她了。
現在,看現在這意思,她應該很快就將要成為百年來最年輕的樞密院大臣了。
“哦呀?”布倫希爾特露出了稍有些意外的神情,接著笑道:“所以,是有什麽新鮮事嗎?”
“……殿下,您就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嗎?”吉婭菲爾無奈道。
“我的生活習慣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十歲的時候,虛靈聖殿那個神棍說我有可能繼承了母親那邊的血脈,二十歲以後那個什麽變異性劇症膠原病是有可能發病的。所以每天都一定會睡9個小時以上。”
所以是才睡醒過來啊!女伯爵想。
至於這座聖樹宮裡的家臣為什麽沒有來通報,自然是因為蘇王每天早餐之前的工作,便是修剪花圃了。這也是她除了研究兵法之外最大的愛好了,也一直號稱是她“靈魂唯一的安歇之所”。在這個時間,除了自己,卻是沒有人敢來打擾的。
“翡林試驗室被人抄了。”吉婭菲爾道。
蘇王揚了揚眉毛:“你說的翡林,是那個翡林嗎?”
“對,就是那個翡林。然後……衛倫特王受了重傷,現在還躺在治療艙裡。”
“哦哈哈哈……呃,這真是一件悲傷的故事啊!一會兒記得叫人送個花圈……啊不,花籃過去。”蘇琉卡王一邊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一邊伸手試圖將翹起來的嘴角給抹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