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督察，既然你已經有辦法了，那乾脆說出來，我們也好配合你的行動啊。”陸啟昌說道。

“等需要你們配合的時候，我會去找你們的。”

柯紅心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說出自己的計劃。

陳永仁以為是顧忌他在場，不好意思起身地說道，“那我到外面等著，三位督察你們慢慢聊。”

“坐下吧，跟你沒關系，只是我習慣性地保密罷了。”柯紅心拉住了陳永仁，

“要知道不僅僅是警察會找臥底的，說不定黑社會也會安排臥底在我們身邊，越要保密的事情，就越不應該隨便提起。

最好的保密方式，就是即使在只有自己人的時候，也別放松警惕，把秘密說出去，這才是對那些臥底生命的負責。”

如果把柯紅心的計劃說出去，黃志誠肯定會反對，乃至故意泄露破壞。因為現在的他還對韓琛抱有希望，甚至不惜違背警隊條例。

更何況重案組裡還有劉建明這個監聽高手在，只要黃陸兩人在辦公室討論這個問題，就難免被劉建明偷聽了去。

所以柯紅心打算誰都不說，等布局好了以後，事情也發酵的差不多了，讓所有人知道了都來不及反應。

“你什麽意思?你這是不相信我們了?難道我們會跟黑社會勾結，故意泄露你的計劃嗎?”黃志誠不高興地說道。

柯紅心一來兩人就互相看不順眼，又破壞了黃的計劃，拐走了他最重要的臥底，現在這麽說，擺明了就是不信任他。

“我不是不相信你和陸督察，我只是不相信你。”柯紅心自然不慣著他，乾脆就一點面子也不留了，

“據我所知，你跟韓琛還有他老婆的關系可不一般，這算不算是跟黑社會勾結?我為了計劃能順利進行，這麽做應該也沒錯吧。”

“我沒有跟韓琛勾結，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對得起我警察的良心。”黃志誠一拍桌子，站起身怒視著柯紅心。

雖然黃志誠因為對韓琛抱有希望，並且過分針對倪坤和倪永孝兩父子，做了一些違反警察條例的事情，乃至教唆韓琛的老婆殺了倪坤，但他此時仍然覺得自己是一個打擊罪惡的好警察，也自然是問心無愧的。

“柯督察，我相信老黃不會做這種事的，我敢用自己的人格擔保。”陸啟昌有些不高興，畢竟他跟黃志誠是多年的兄弟，感情不是柯紅心這樣一個外人可以比的。

還好我早就爭取了主動權，不然你們倆聯手，我還搞個屁啊。柯紅心歎息道。

“阿仁，如果今天沒遇到我，沒遇到大師點醒你，你還會繼續去做臥底嗎?”柯紅心沒有直接反駁黃志誠的話，反而轉頭問了陳永仁一個問題。

“我……”陳永仁想了很久，才回答道，“我應該會去做臥底，因為我這輩子的夢想就是當個好警察。”

“可惜，他現在這個夢想被某個家夥給毀了。”黃志誠氣道。

柯紅心仍然不理他，繼續問陳永仁，“這幾年你天天打架鬥毆，跟一個黑社會沒什麽區別，為了當好臥底，甚至比黑社會表現得更狠。做這些事被抓到警局的時候，你覺得後悔嗎?”

“不後悔，我知道我這是為了任務，不得已才這麽做的，我跟那些黑社會不一樣。”陳永仁堅定地說道。

讓一個一心想當好警察的人做這種事，如果沒有一個堅定的信念是支撐不下來的。

“那你考慮過你女朋友的感受沒有?你是知道自己是警察的臥底，所以才能直面自己的內心，但她不知道這點，她只會覺得自己男朋友是一個整天打打殺殺的小混混。

你還想著有一天能重新當上警察，而她卻是一點希望都看不到，尤其現在還有了孩子，她能忍心看著自己的孩子有這樣一個爸爸嗎?如果她實在忍受不下去，把孩子打掉了，你會後悔嗎?”

柯紅心直接扎心，把陳永仁從來沒想過的問題說了出來，事實上，過幾個月，阿仁的女朋友就騙他說把孩子打掉了，並借此分手，離開了阿仁，獨自把孩子撫養長大。

“不，不會的，May不會這樣的，她不會把孩子打掉的……”陳永仁剛體會到做父親的喜悅，這個假設對他來說太可怕了。

柯紅心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道，“你現在能改邪歸正，她自然不會再那麽做了，但這幾年，她心裡比你難受多了。因為她真的看不到希望。”

“你說這一大堆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想怪我們沒有照顧好他?要知道警隊裡那麽多人都當了臥底，有的是人照顧不到家裡，更有很多人因此犧牲的，但他們都為香港的穩定繁榮做出了貢獻。

有些事情，雖然很難，但必須要有人去做。如果需要的話，哪怕犧牲我自己的命，我也願意。”黃志誠說到最後，眼中滿是堅定不移。

我知道你不惜命，而且最後也真的為了掩護臥底阿仁被黑社會殺害了。

柯紅心無奈歎氣，有時候固執的好人，比固執的壞人很難對付。

“我剛才說的話，只是想說明，只有自己問心無愧，並不表示你做的事情就一定是對的。

只是因為還沒因此造成嚴重的後果罷了。等哪一天，你身邊的親人，朋友，因為你的錯誤而喪命。那時候你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陸啟昌和陳永仁聽完，都若有所思，開始在心裡反省自己做過的事。

只有黃志誠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他仍然覺得這些事情跟柯紅心不信任他並沒有什麽關系。

難道告訴他一下計劃，他真能把計劃外泄給韓琛不成?這個底線他黃志誠自信還是守得住的。

柯紅心一番勸誡也把自己的耐心消耗沒了，他向來是獨立辦案，什麽都自己說了算的，現在這個黃督察，幫不上忙，還耽誤事。

以後再遇到案子，如果不是由我主導的，我一定不接。

“反正之前抽牌比大小的時候，已經決定了，這次按我的計劃來，你們就等我消息吧。”

想了想，怕這兩人再來找自己的麻煩，索性扔出一個重磅炸彈，

“你們重案組都成篩子了，每間辦公室裡都被人裝了監聽器，還自以為保密工作做得多好呢。有時間回去查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