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隨著均勻的呼吸聲,張皓軒放慢了腳步,等身後的瑪蒂爾達追了上來,然後並排跑完了最後的100米。 “累死了……”跑完下來的少女,彎下腰來,雙手支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穿著小背心和貼腿運動褲,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洋溢著青春的火裡,除了一直保留著的波波頭外,和之前的打扮已經是大相徑庭。
“喝點水吧。”張皓軒將純淨水遞了過來,“別喝多了。”
“知道。”少女有些小小的不滿的搶過塑料瓶,辦了個鬼臉後,故意仰起頭來做出喝了一大塊的模樣,但實際上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
“好了,”張皓軒笑了笑,將毛巾遞了過去,“擦一下臉蛋,然後我們就去商店買DVD。”
“好啊!”瑪蒂爾達頓時變得有些興奮,三下五除二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後當先往外面停車的地方走去。
看在眼中的張皓軒在心裡輕歎了口氣,卻沒有多說什麽,幾步跟上,帶著少女一起上車後,發動引擎回到了所住的公寓外面。
然後,他們就近找了一家貨物齊全的超市,找到DVD架子翻看起來。
“嘿,你好,我想知道,有《星球大戰前傳》三部曲的影片嗎?”在來回翻了幾次,確定沒有自己要找的東西,張皓軒拉住一個服務員問道。
“《星球大戰前傳》三部曲?”年輕的服務生想了想,然後往架子那邊張望了下,“第三排的科幻片類型裡沒有嗎?”
“沒有,”張皓軒聳了聳肩,“我看了好幾次嗎,那上面確實沒有。”
“如果那裡沒有,店裡也就沒有了。”服務員有些無奈的攤開手。
“好吧。”張皓軒抓了抓腦袋,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很突然的問道:“對了,你還記得是誰演的女主角嗎?就是阿米達拉女王。”
“嗯……”服務員露出疑惑的神色,“奇怪,我居然想不起是誰演的了。”
說著他轉頭叫道:“肖恩,你還記得《星球大戰前傳》裡面,演阿米達拉是誰嗎?”
“不知道,”另一個服務員頭也不抬的回答道,“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只知道阿米達拉和阿納金結婚生子,我才不管他們的演員是誰呢。”
“我知道了。”在面前的服務員開口之前,張皓軒豎起自己的一隻手。
然後他轉過頭對身邊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很抱歉,瑪蒂,他們這裡沒有《星球大戰前傳》三部曲,要不,我們賣些別的?”
盡管之前沒有做溝通,但瑪蒂爾達還是會意的往前走了一步,來到那個服務員面前仰起腦袋:“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先生?”
“這個嘛,”服務員抓了抓腦袋,“這位小姐,如果你願意的話,請等上兩到三天的時間,那時候我們一定會有新的碟片。”
“謝謝,”少女隨即又轉過頭來,對張皓軒露出個壞笑,“那麽,哥哥,我們等等好嗎?”
張皓軒好容易才將咳嗽的欲望壓了下去,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沒問題。”
然後,等他們出去來到街上了,瑪蒂爾達才又問:“即使去其他地方也不會有的,是吧?”
“是的,”張皓軒皺著眉頭,“一般的現代電影世界裡,基本上都會有年代以前的電影錄像帶或者DVD賣,除了……電影世界女主角的電影。”
“這是……什麽意思?”少女有些不解。
“舉個例子,
我們現在所在的這部電影的世界,男主角的演員叫克裡斯·埃文斯,同時也是《美國隊長》的男主角,如果這部電影是在2011年以後上映,在這裡我們就買不到《美國隊長》的DVD以及任何相關的周邊產品。”張皓軒簡單的解釋道,“要麽就像剛才那樣沒貨,要麽就根本不知道這部電影,也不會想起是誰主演的。” “這是為什麽呢?”瑪蒂爾達皺起眉頭。
“因為……”張皓軒歎了口氣,“現實當中拍電影的時候,演員演的是別人,如果還在在電影裡提他作為演員時的作品,那就顯得太蠢太傻了,觀眾也不會喜歡的,所以這個情況算是被默認了,然後……你知道的。”
瑪蒂爾達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我呢?那個娜塔莉·波特曼應該沒有在這部電影裡出演過角色吧?還是因為我出現在了這裡?”
“應該是這樣吧。”張皓軒繼續歎氣,“因為我每次進入電影世界,都是一種干涉,所以帶你進來的時候,肯定對電影世界有所影響,而這個就應該是其中之一。”
少女沒再說話,只是神色有些抑鬱,他們就這麽一路走了回去。
“如果你真想看的話,”回到家後張皓軒又開口了,“我們可以先出去一次再進來,我可以……在‘觀察’的時候讓電腦裡的電影多上幾部。”
停頓了下他隨即又道:“不用擔心,就算這個世界不能承受第三次進入,我們也可以,嗯,重新構建一個。”
瑪蒂爾達在椅子上坐了半晌,才看著他低聲的問道:“張,你是不是不希望我看……她的電影?”
張皓軒頓時沉默了下來。
“其實,”少女稍微提高了下聲音,“這也沒關系,只要你給我講講……她是什麽樣子,比如《雷神》裡的簡·福斯特,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沒有見過她。”張皓軒很突兀的說道,“我沒有去過《雷神》的世界,漫威的電影宇宙系列,只有兩部《雷神》沒有去過。”
驚訝的神色從瑪蒂爾達的臉蛋上一閃即逝。
“為……為什麽?”她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張皓軒再次沉默了下來,又過了片刻才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道:“我不喜歡她。”
少女愣愣的看著他,這下是徹底的糊塗了。
然後,一聲長歎,他坐了下來,做到了她的旁邊:“最開始很喜歡,因為……因為某部電影。我跟你說過,我在現實裡面,父母很早就過世,一直寄居在大伯家裡,從小就……受到了很多冷眼,所以在看到一個身世很相近的……早熟的,堅強的小姑娘的電影后,就立刻被吸引住了。”
瑪蒂爾達睜圓了眼睛,臉蛋上閃過一絲紅暈,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但馬上又抬了起來。
張皓軒仿佛沒有覺察,仰起頭來看著天花板,似乎在回憶:“當然,最開始我並沒有意識到這點,直到開始在網絡中關注她的消息,開始翻閱她的電影,才猛然發現,自己居然也開始追起星來了。”
他扭過頭來看著少女:“你能聽明白嗎?”
瑪蒂爾達眼中閃過茫然的神色,但馬上又“嗯嗯嗯”的點起頭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
不過張皓軒沒有在意,而是繼續說了起來:“雖然感覺很奇怪,但並不反感,因為她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女性,聰明又有氣質,不是特別漂亮,但很能吸引眼球。只是,正如所有追星的人一樣,一旦喜歡上某個人,就會在腦袋裡將其想象得很完美,容忍不了任何瑕疵,如果有人說她的壞話,一定會跳出來反駁,只是……”
他看了她一眼:“沒有人是完美的,而娛樂圈和政治圈,是世界上最為肮髒的地方。”
少女先是張口輕輕“啊”了一聲,然後馬上抿住嘴唇,臉色變得有些複雜。
“不用太在意,”張皓軒的神色倒是沒什麽變化,“八卦終究是八卦,娜塔莉·波特曼小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清楚的人屈指可數,公眾看到的,只是傳媒上的她而已。如果我現在回到了現實,倒是可以一探究竟,但那個時候……怎麽說呢,那種偶像破滅的感覺,真是不舒服。”
“即使到現在?”瑪蒂爾達忍不住低聲問道。
“即使到現在,依然有那麽一點,”張皓軒呼出口氣,“但我覺得這很好,至少……證明我還沒麻木到絕情絕性,或者太上忘情的地步, 我不喜歡那樣……”
然後他揮了揮手:“總之就是這樣,具體的……就不說,偶像破滅的那段時間,我很恨她,恨不得殺了她,那時的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花了好多時間才算調整過來,才能像一些網絡中的朋友所說的那樣,只是去喜歡和欣賞她們的角色,而不是演員本人。”
說到這裡,少女的臉蛋又紅了下,期期艾艾的扭了扭身體,似乎坐在椅子上很不舒服。
“然後,就是被困在空間裡的事情,無論是最開始的四處冒險,還是之後玩所謂的GALGAME,我都有意無意的避開了有她在的世界。”張皓軒此時繼續說道,“當然,一方面是因為,她的作品大多都是文藝類型的,沒什麽價值,而有價值的《雷神》和《星球大戰前者》危險系數又太高。而另一方面,我心裡……大概還有一個小小的人影藏在那裡,從來沒有離開過,就像初戀一樣美好,所以下意識的避開了那些,不想讓那些角色影響自己心中那個人影,那個堅強的、大膽的、早熟的……人影。”
說到這裡,他再次扭過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瑪蒂爾達:“而在經歷了《羅馬假日》和安妮公主的無助之後,更是有意識的不去想看她,我不知道看了之後會發生什麽,我害怕會傷害她,也會傷害我自己,直到終於忍不住為止……”
然後,張皓軒深深吸了口氣:“現在,我很高興,我是首次見到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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