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然回了品湘軒,紫衣忙將冰鎮過的酸梅湯端了過來遞給蘇安然。
“大小姐,事情順利嗎?”紫衣輕聲問。
“嗯,”蘇安然胡亂應了一聲,接過酸梅湯一口氣喝了下去,覺得嘴巴還是乾渴的厲害,忍不住又找紫衣要了一盅。
紫衣見自己的大小姐嘴唇都乾裂了,想必是流了不少汗,心裡一陣心疼。不再說話,忙又端了一盅過來。
蘇安然將第二盅喝完了,才覺得人有了水分,活了過來。
紫衣見蘇安然終於緩過來了,不禁氣的柳眉倒豎,“老爺那裡的丫鬟是怎麽服侍的,連茶都不曾有一杯嗎?如此怠慢大小姐,真是豈有此理!”
橙衣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氣的眼睛通紅的紫衣,心裡不解,這還是那個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紫衣羅刹嗎?
簡直是個奴性十足的賤婢。
這個蘇大小姐有什麽魔力,紫衣來到她身邊半個月都沒到就被她收服了?看起來還十足的心甘情願……
她才不信!
紫衣定是做給公子看的,畢竟公子的真正心腹梅姑和藥老眼睛都雪亮的……
“鳶尾呢?”蘇安然環顧一周沒發現鳶尾,便開口問。
“大小姐您叫婢子?”鳶尾正好打簾而來。
“嗯,你帶著槐花和金桔收拾下箱籠,我和娘親要到大佛寺去住十幾天。”蘇安然興致高昂的說。
又看了眼橙衣,又笑著道:“橙衣,麻煩你去芷蘭苑和我娘親說一聲,讓她的大丫鬟冬梅和趙嬤嬤準備準備。”
橙衣低聲應是,眼裡閃過幽幽的冷光,轉身而去。
梅姑見鳶尾似是有話對大小姐說,便扯著紫衣去收拾箱籠去了。
鳶尾這時候看橙衣離開了,梅姑和紫衣也打簾子出去了,這才俯身下來對著蘇安然的耳朵說,“大小姐,二小姐征得老爺同意,將三小姐的禁足給免了。”
蘇安然似笑非笑地瞥了自己的手指甲一眼,說道:“她倒是聰明,沒有撈出大魚兒,撈個小蝦米也聊勝於無。我倒是希望她真的是出於姐妹之情,而非只是利用。”
鳶尾卻道:“大小姐在蘇府時日尚少,二小姐可不是那慈悲的菩薩。三小姐平時也不把她當個姐姐,常與她嘴角爭鬥,看起來倒不是一母同胞的,倒像是死對頭來著。”
言外之意,這二小姐可不會發善心巴巴為了三小姐去找老爺求情的。
蘇安然歎了一口氣,道“一母同胞的姐妹也不能守望相助的話,這世上還有誰可以守望相助呢?我若有個姐妹兄弟,我愛她護他尚且來不及,怎麽能想著爭鬥算計。”
鳶尾就笑了,“誰能和大小姐相比?對了,大小姐,二小姐親自去了三小姐的華園,聽說單單找了三小姐身邊的於嬤嬤說了好一會子話。”
蘇安然眉頭一皺,“找於嬤嬤說話?她又要打什麽主意?”
鳶尾對於嬤嬤恨極,冷笑著說:“那老貨也不是個安分的,要不是上次大小姐給了那老貨一個教訓,她現在才夾雜著尾巴做人。這次二小姐找她必定沒什麽好事。”
“先不去管她,只要防著她們就行了。眼下要將大佛寺的行程打點好。”想了一下,蘇安然看著鳶尾道,“我總覺得二小姐找上於嬤嬤和你有關,這次大佛寺你就和我一道去。”
鳶尾見大小姐如此關心愛護她,眼睛一酸,淚就下來了。
臉上卻是帶著笑意道:“大小姐,不用擔心婢子,婢子不過是個奴婢而已。二小姐心深似海,不會在婢子身上花費心神的。婢子還是留下來看著品湘軒。”
蘇安然卻不同意的說:“既然她心機深沉,
還是防備她一點好,你就和我一起去大佛寺,品湘軒留著槐花和金桔就好。還是說你不喜歡出門?”鳶尾是個聰明的丫鬟,聽話聽音,她知道了蘇安然的意思,忙道:“大小姐,婢子聽大小姐的。安排一番後就跟著大小姐去大佛寺拜佛。”
蘇安然笑笑的點頭,只是她猜出了這個開頭,猜不出這結尾。
蘇玉蓮找了於嬤嬤問話,卻是當著蘇玉華的面,讓她好好照顧三小姐雲雲的。末了才問了一句她以後好好在蘇府當差,不可再為了什麽外甥什麽的騷擾府裡的丫鬟。
原來這於嬤嬤見蘇玉蓮身邊的大丫鬟菡萏的妹妹細荷長得漂亮柔順,就想說給自己的那個好色成性的外甥,田大虎。
菡萏在她面前哭訴,她才知道這個田大虎品行低劣。當時她倒是沒想這麽多,菡萏忠心膽小,對她是一心一意的,她就給了她這個臉面,正好也要敲打三妹妹身邊的人。
蘇安然定了八月十五日這一天去大佛寺,品湘軒和芷蘭苑的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都想跟著大小姐和夫人一睹幾位佛學大師的佛容,沾些佛音經福。
這幾天都活都是賣力的做,恨不得拚了命去。
所以夜裡守夜的難免瞌睡起來就睡得深沉了。
蘇玉蓮自從那天從蘇尚書的書房被蘇安然連消帶打了一頓後,心裡是越想越恨的不行。
恨不得蘇安然這個小賤人從來沒出現過,恨不得立即親手毀了她。
但那小賤人不說自己是個機靈沉穩的,就是她身邊陸續從余杭投奔過來的人,也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真要說起來,也只有蘇府的那個從三妹妹身邊撥過去的家生子鳶尾丫鬟沒什麽讓她看得上眼的。
想起那個鳶尾,正好想起了三妹妹蘇玉華身邊的於嬤嬤和她有很深的過節。
她的心裡突突一跳,鬼使神差的想起到於嬤嬤的那個潑皮外甥田大虎。腦子裡想出了一個狠毒計策。
蘇玉蓮壓抑著心裡的激動,眼神詭異的問:“我記得你家的誰認識三小姐身邊的於嬤嬤娘家的外甥?”
小桐疑惑了,二小姐怎麽問起那個潑皮癩子了?
那個潑皮癩子可是人見人厭,鬼見鬼哭的東西。誰家裡的大閨女小娘子見了他不是繞道走的。
偏偏他認識了不少三教九流的酒肉朋友,誰也不敢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