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示意花嬤嬤將算盤帳本一些事物收了。看著兩個女兒說:“孟氏,絕對不像你們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疾病纏身,柔弱不堪的啊,那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啊!“
她抬手將鬥彩的茶盅端到口邊輕啜了一口,似是回憶般的囈語:“你們看海姨娘心機手段都不差吧?你們包括娘親我都在她手裡吃過幾次暗虧。可是真要說起來她連給孟氏提鞋都不配,隻是孟氏太過清高自傲,不屑耍弄謀略罷了。”
周氏頓了一下眼裡有著不屑一顧,:“再就是她這個人太把男人的感情當作一回事了。當初你們爹爹娶我過門時,她就差點氣的失心瘋了,和你爹爹還有你們祖母,大大鬧了一場,才去的余杭。”
而後她放下手裡的茶盅,聲音尖利起來,恨恨的道:”可就算去了余杭又怎麽樣?若是我要動她們,路再遠也可以動得了。“
蘇玉華急道:”然後呢,母親得手了嗎?”
蘇玉蓮白了這個白癡妹妹一眼,母親要是得手了,今日怎麽會有她們母女平安回了府?
周氏對蘇玉華的問題沒有理會,她自顧自的說:“可是好幾次天衣無縫的計劃都失敗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再冒險,最後隻好放棄了。”
“娘,你怎麽就放棄了呢?也許再來一次就成功了呀。”蘇玉華滿目可惜的叫道。
蘇玉蓮雖然沒有說話,心裡卻難得和自己的三妹想到一處了。
“哼,我要是不放棄,你和你姐姐就都沒命了。在蘇府,孟氏還是有隱藏的力量的。”周氏臉色莫測:“可是我怎麽查也查不出來。這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她曾經用你們姐妹相脅,娘投鼠忌器,自然也不敢再動她們了。”
蘇玉蓮心肝一顫,她努力平複了一下這個驚人的信息,帶了一絲不可置信的語氣問周氏:“娘,那您說說,她現在在蘇府後宅還有隱藏的釘子嗎?那我們豈不是活在她們母女的監視下?”
周氏安撫的看了蘇玉蓮一眼,眼裡閃過一絲銳利,:“不用擔心,這都十幾年過去了,就算她還有死忠留下,也成不了什麽大事了。”
蘇玉蓮不置可否。
“這些年娘也想通了,既然她不威脅我的地位,我就隨著她去過她寧靜的日子,可若是她心有不甘,想要興風作浪,那我是萬萬容不得她們母女的。”說著滿目慈愛的看了自己的兩個女兒一眼:“現在你們也大了,我也不怕了。就算是要動用你們外祖父給娘的力量,就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娘也要除了她們。”
周氏說到最後眼神狠厲嗜血。
蘇玉蓮突然就想起她和妹妹玉華小時候接連發生的幾次意外,她和妹妹接二連三的不是落水了就是從假山上跌了下來。娘親那時是嚇得晚上都不敢睡覺,把她和妹妹移到梧桐苑去住了幾個月。
想到這裡她心裡陡然升起了濃濃的寒意,若是周氏再狠一點,怕是娘親沒算計到孟氏母女,孟氏早就把她和妹妹給除掉了。
想想都覺得害怕!
而這時她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孟氏娘倆毫發無損的從余杭回來了,恐怕,娘親的打算就不能容易的實現了。
就是從爹爹對她們母女的態度上也能看得出來,蘇玉蓮心裡一陣煩躁。
蘇玉華卻想不到這麽多,這時她想到了一件令她拍手稱快的事情,她帶著幸災樂禍的神情說:“娘,既然爹爹發話了,不許長姐去參加詩會,那我這就去告訴她。我真想看看她失望的樣子。”
周氏也收拾好了心情,她見女兒如此俏皮,情不自禁的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這麽著急做什麽,
等到詩會那天早晨再告訴她不是更好。”蘇玉華想了一下,不禁喜道:“還是娘聰明,我可迫不及待要欣賞她臉上極度傷心失望的表情了。”
蘇玉蓮臉色一沉,看著這個胞妹教訓道:“你可給我收斂點吧,你哪次和她對上不是吃虧的那個。這端午詩會眼看就要到了,你不許給娘惹是生非。”
蘇玉華不服氣的瞪了她一眼,就你能耐!
周氏母女忙的腳不沾地, 恨不得一天分作兩天來用,蘇安然卻每天去芷蘭苑陪著安適嫻靜的孟氏。順便跟著孟氏後面練起了毛筆字。
來到古代幾個月了,吃穿用什麽的她都適應了,唯一不能適應的就是寫毛筆字了。
前世除了小學時候的興趣班,她就再也沒有拿起過毛筆了,這原主什麽的她都繼承了,唯有寫字,她是一塌糊塗。
前天她不小心在孟氏面前漏過筆跡,孟氏看了她字,吃了一驚。
女兒以前一手簪花小楷寫的雖不是清婉靈動,但也稱得上秀韻嫻雅,怎麽現在這字簡直比那剛描紅的小兒也不如了?
蘇安然見孟氏起疑,心裡也怪自己大意了,隻得隻得扯謊說自己的手在進京的路上撞到了馬車的門柱,雖然沒什麽大事,但捉筆卻是不穩了。
孟氏心疼女兒受苦,哪裡還注意得了其他,心裡隻是暗恨不已。自己還沒死呢,就讓女兒受了這麽些苦楚!她心裡有了計較,便安慰蘇安然不要難過,有那基礎在,重新撿起來也不難。
蘇安然很是奇怪,孟氏對她一直疼愛,幾乎是她說什麽就什麽,從來不要求她做什麽,唯獨這書法的,她一直很是執著的讓她勤練。
她記得原主小時候因為練習簪花小楷,沒少偷偷哭過。
她也不敢問,隻得跟著孟氏後面學了起來,孟氏見她不像小的時候那樣反感,心裡高興,不禁教的更是認真。
蘇安然倒是想,字是一個人的門面,何況孟氏的一手簪花小楷絕對有大家之風,她有了這麽個現成的書法大家教授書法,正是求之不得,哪裡還會抵製呢。
隻要孟氏不懷疑她就好!